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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国禄丨我的村庄情结

 读在现场 2020-11-17



一个从村庄走出的人,无论远离村庄多少年,他总会记住他的村庄,记住那曾经养育了他的庄稼和土地,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对故土和家园的思念之情吧?

身居欲望的城市,穿梭于万丈红尘,一颗浮躁的心总是不能平静下来,夜深人静之时,我常常独坐小窗,想起我的村庄,想起那个赤足走在田埂上的少年,想起那个月光下沿着小河奔跑永远也不知疲倦的乡下孩子,想起春天的田野上到处盛开的金黄的油菜花,想起村庄那些渐行渐远的往事,心里愈加怀念我那桃花掩映、竹影环抱的村庄,怀念我那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是那片亲近的田野和泥土,让我对久违的村庄有了一种切入肌肤的向往与沉醉,于是,我就试着写下了一些与村庄的有关的文字,把我对村庄的眷恋融入我思想的键盘,然后敲击出来,这就是2012年5月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我的散文集《月光下的村庄》。

为了寻找写作的灵感,我常常回到我的村庄,回到那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走进村口,我的心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我曾经居住的村庄早已不是我记忆里的模样,村民们纷纷从村庄里搬了出来,住进宽敞明亮的楼房里了,偌大的村庄看不见人群,看不见牛羊,池塘里干涸见底,里面飘满了杂物,看上去一片狼藉,村庄里大量的树木被砍伐,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堆满了破砖碎瓦,村子里,老屋还在,只是许久已没有人居住了,站在村庄的废墟上,我的心隐隐作痛,回去后,我写了一篇散文《消逝的村庄》,发在2012年第5期《中国散文家》杂志上,随后,我和电视台的同事们一起,根据我的原创作品,拍摄了电视文学片《消逝的村庄》,近期已在电视台播出。

曾几何时,村庄一直留在我美好的记忆里,我曾经对我生活过的村庄有着这样的描述:村庄,曾是我心上的风景。走在熟悉的村庄,村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里藤蔓缠绕,郁郁葱葱,一阵清风吹来,“呼啦啦”的声音在宁静的村庄里回荡。麻雀在竹枝上欢快地跳跃着,池塘里,小荷露出了尖尖的嫩芽,几个浣衣的妇女高高低低的捣衣声把水里的鹅鸭惊得“扑扑愣愣”乱飞,一只水鸟衔着一条小鱼飞向芦苇丛中,几只蝴蝶在竹林里钻来钻去,像似在寻找什么,瞬间,消失在浓密的竹林。翻过泛绿的稻田,便是大片大片的油菜地,金黄的油菜花随风起伏,漫山遍野飘散着沁人的芳香,走进地头,香味儿越来越浓,无尽的花香在村庄的周围流淌,那清香带着春天的气息,把我的村庄姚家祠堂装扮得分外妖娆。

走过飘香的油菜地,眼前是一片青翠的桑林,几位乡村少女正在桑田里采摘桑叶,她们把蚕卵捂在温热的身子上,待桑树发芽的时候,那些小蚕便孵出了,她们悉心地用桑叶喂养着,一点也不敢怠慢,几个月后,她们就可以得到大把大把的蚕丝了,她们用细细的蚕丝编织着心中的梦想,编织着属于少女的春天。

在村庄,我常看到一种鸟,它叫布谷鸟,一年四季也不会停下它的歌喉,村民们也早已习惯了在布谷鸟的歌唱声里春种秋收,忙里忙外,寻找着简单的快乐。春种已结束,乡村很快就进入夏忙了,麦子黄芒的时候,布谷鸟的叫声更是此起彼伏,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片鸟语声中,村民们忙着磨镰,修理农具,准备好夏收的一切用品,走向布谷声声的麦田,开始了一年最忙碌的夏收。

村庄旁边有一条汝河,汝河湾两岸有许多良田,村民们喜欢种上小麦、玉米、花生、油菜、大豆、红薯,这片土地是他们生生不息的家园,每年春末夏初,河湾的油菜花开遍原野,芳香的土地上泛着金黄,蜜蜂在花丛里飞来飞去,蝴蝶翩翩起舞,沿着河岸嬉戏,布谷鸟在岸柳上歌唱,田野里,小麦正在拔节,有三三两两的农人正背着药桶给麦田喷药,青蛙在田野里蹦来跳去,张着嘴巴吞食麦田里的害虫,早播的春玉米已经长得有齐腰深了,根根粗壮挺拔,春花生开始露出尖芽,把疏松的土层顶得鼓鼓的,河岸上,牧鹅的少年正在忙碌着捡拾鹅蛋,一群大白鹅“嘎嘎”的叫着,步履蹒跚地走向河面,它们好像也是在拥抱春天。

你看那瓦蓝瓦蓝的天空里飘着的朵朵白云,就像乡村的羊群奔跑在原野上,我像一个牧童,呆呆地望着羊群,我真的想伸出我的手,去触摸那柔软如羊毛的白云,我想知道,它们究竟是温热的,还是冰冷的?夏日的雨后,天刚放晴,我站在村口,常常会看见天边挂起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实在让我着迷,那一道横跨天宇美丽无比的彩虹啊,令我神往,让我陶醉,我一直看它慢慢消失,才收起我疲惫的眼睛。我断定天空是一个颜料库。我多想拥有一双秀手,蘸着天空里的颜料,在大地上不停地涂抹,把乡村也描绘成为一个彩虹的世界。

从上面的描述里,你可以看出,这才是我记忆里村庄的模样,一片恬静、淡然的田园风光,一个静静地隐遁在岁月深处的世外桃源,这就是我发在2013年第3期大型文学双月刊《中外文艺》文学杂志头题上的散文《隐遁在岁月深处的村庄》。

夕阳西下,我走在我熟悉的村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快乐。你看,西边的太阳静悄悄地沉了下来,在村庄的树梢上盘旋,这是村民们司空见惯的场景,落日的余辉把村前的小河照得一片绯红,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荷把锄头,赶着牛羊,三三两两地从田野走向村庄。遥远的地平线上,细碎的残阳藏在庄稼的缝隙里,若隐若现,给村庄的边缘平添几许的祥和。远远望去,夕阳下的村庄就像一幅印象派的水粉画,在悄无声息中归于淡然与沉寂。

当一缕缕炊烟从村庄飘向田野,庄稼地里到处弥散着一种淡淡的含着焦煳的烟味,每到此时,庄稼汉子们知道,该是收工的时候了。他们抬头看了一下西边的晚霞,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收拾好农具,准备回家吃晚饭了,虽然肚子里早已饥肠咕咕,但一想到婆娘正在忙着为他们准备晚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在洒满夕阳的乡间小路上,你还可以看到一群群背着书包的孩子,他们一蹦一跳地走出校园,沿着夕阳下的小河,在大人们的呼唤里,走向炊烟缥缈的村庄,走向柳笛四起的巷道。

村庄的小树林里,飞翔了一天的归鸟疲惫地栖息在茂密的树枝上,它们沿着夕阳的轨迹从田野飞向村庄,飞向它们熟悉的家园,整个夜晚小树林里都是静悄悄的,这些灵动的小鸟,大概它们也害怕惊扰了与它们朝夕相处的村民吧?这是我的散文《夕阳下的村庄》的一个片段,后来,这篇散文发在2012年第12期的《读者.乡土人文版》上,而且是本期唯一的一篇原创文章。

我常常在想,我是一个在村庄里长大的孩子,一年四季在村庄里感受风雨,感受阳光,感受丰收的喜悦,感受简单的幸福,作为一个乡下孩子,尤其喜欢月光下的村庄。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这样写道:村庄知道月光有多明媚,大地感知月光有多轻柔。我一直认为月光是属于村庄的,属于村庄的四季,属于村民们守望的幸福,属于春种秋收的快乐,一个生活在村庄里的人,他的记忆里一定会贮满月光的影子。

我感到村庄的月夜里一切都是华美的,包括房舍、院落、篱笆墙、小草、树木以及村庄边缘的那些卑微的庄稼,它们站立在自己脚下的土地上,在月光下从容不迫,它们就有自己独特的身姿,它们就会落下自己高贵的影子。尽管脚下是贫瘠的土地,但是它们也会发出自己的亮色,用自己的纯朴站成一片静美,这是受了月光的启示吗?

一个漆黑的夜,就是被月光扫尽它的尘埃,被它镀上光芒,被它温情的胸怀来包容那些傲慢的、劣根的声音。月光下的村庄从来都不感到卑微,它们在月光里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淡雅与恬静。这是我发在2012年12月28日《驻马店日报》上的散文《月光下的村庄》里的一段文字,可见,那个做梦的少年对月光下的村庄是多么的迷醉。

许多时候,我一直对我生活过的村庄产生一种深深地敬意,我知道,村庄是我们的根,村庄曾经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我在村庄里感受季节的变幻,聆听四季的风雨,所以,我对村庄的风声也产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一个生活在村庄的人总会从季节的变幻里感受到风的存在,那是村民们在看惯了庄稼和树叶黄了又绿了又黄之后油然生发的对自然物象的一种感知。无论是恬淡的黎明或是宁静的黄昏,村民们波澜不惊,在一种最古老的生活方式里劳作、歇息,沿着四季的风向,从沉醉的村庄走向飘香的田野,走向和风吹拂的草地,一年四季寻找到春种秋收的快乐。这是我发在2012年第12期《华夏散文》杂志上的一段描述。

最近几年,我在全国、省、市级报刊发表散文200多篇,出版诗集两部,散文集一部,在全国、省、市征文中获奖50多次;2013年8月,我的乡土散文《远去的蝉鸣》在《华夏散文》杂志发表后,被全国20多个省、直辖市选入高考语文阅读分析题点训练,深圳电大专升本考试题,并收入2014年高中一年级暑假作业和多种复习资料选本。

站在城市的楼宇之上,我听不到鸟鸣,闻不到花香,只有回到村庄,我的心才会变得更加坦然和踏实,因为我的根在村庄,是村庄让我成了一个幸福的人。

作 者 简 介

姚国禄,笔名雅丹,河南正阳县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多篇散文作品选入全国中学生阅读教材,全国高考语文复习题点训练、大学专升本考试题等,著有散文集《月光下的村庄》、诗集《临街的窗口》、《穿越大地的箫声》、,现供职一家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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