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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宫门地铁口出来，去香山的游客聚集在汽车站牌下，车子还没有停稳，游人蜂拥而至，腹胀的汽车呻吟着，沉重的车轮碾过深秋的季节，碾过喧嚣的街市。 我们几个人拼车到香山，哪知，出租车开到香泉环岛，就再也不能往前挪了。原来从这里到香山东门，整整三站地的路程，已经水泄不通。十几万人，上千辆私家车，公交车，大巴车拥挤在这条路上，香山在人流的覆盖中已经难得宁静。 中午时分，才接近东门。好友泠水也是刚刚从停车场挤过来，还没有上山，两人已累得汗水淋淋，疲惫不堪。看来我们是选错了时间，不该选择节假日出行。 买了票，我们拥挤着向门口移动。勤政殿前两棵枫叶树火红火红的，奇怪，满山的枫叶，怎么就红了这里两棵？我有点怀疑这树是不是人造的？抬头眺望，香山近在咫尺，一片葱绿，偶然有一点红，也不太鲜艳。踩着这条卵石铺就的台阶路，随人流慢慢向山顶爬去。走得很慢，在秋天沧桑的皱纹里，我想发现深藏在这个季节的可爱，还想阅读枫叶写给秋的片片情书，聆听风声中那温婉的点点喃语。 天空不太晴朗，似乎失去了夏日的漂亮，但并不影响秋的意境，深远廖静，云朵飘逸，轻雾笼罩着层峦叠嶂的山峦，一片黛青色，朦胧中有星星点点的深红，或淡淡的浅黄。走近才发现，那黄了的是银杏树，泛着深红颜色的是黄栌，椭圆的树叶红得耀眼，枫叶未红，黄栌倒先喧宾夺主。鲜艳夺目，让人错把它当枫叶。其实，细细端详，黄栌那椭圆形状的叶子并不比枫叶逊色，完全能和枫叶媲美。粉红色叶子洒洒脱脱地在风中婆娑摇曳，摇曳出属于自己的景色，也摇碎了游者那种崇尚枫叶的梦。 那种“万山一片红叶尽”的景致在哪里？一种对枫叶的期许之情在心头翻涌，曾经的相许已经被岁月尘封，今生还能开启吗？那一年那一片夹在书里的枫叶，曾经让我心动不已。不知在哪年哪月叶子褪色了，干枯憔悴最终变成碎片，我的心也碎了，只留下一点点感觉，枫叶，是我心中最美的梦。如今，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舞者，携带一颗无处安放的心行走在秋的季节。在那已过的一个个细雨淋湿的日子里，我渐渐明白，原来，秋风邀请的并不单单是树叶和花草，它也邀请我这颗不安分的心漂流远方。多少年过去了，我总是在梦中寻觅那瞬间的美丽和心动，寻觅那一次偶然，一次邂逅，还有那一片真情的归宿。 “往年这个时候早红了，也许是全球气候变暖的缘故，要是落一场霜，叶子就红透了。”一位游者口气中略带遗憾，“漫山遍野也找不到一片让人心仪的枫叶。”原来，他也在寻找。 看来，寒冷的严霜降临，才能看到枫叶最艳丽的色彩，我还是难以欣赏它绽放美丽的时刻。一对对情侣相伴相依向山顶爬去。香山被这样的风景激活。“爱情是这个季节最美丽的景致。”我指着他们对泠水说。他们是去寻觅那片片红叶，还是寻找红叶寄相思的浪漫情感？ “爱情的保鲜期最多六个月，还得包上一层保鲜膜，否则，很快就会变质。”泠水的回答并不让我感到意外。学者类女性思维比较冷静，对爱情似乎不抱太多幻想，脚踏实地走进婚姻的城堡，是她一直想履行的一个人生程序。 “有变老的真情吗？不带保鲜膜的爱情吗？”她突然反问我。 “瞬间的美丽才值得珍藏，就像这枫叶，如果天天红、月月红，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来看吗？” 尘埃落地，在残冬尘土的掩埋中渐渐化作养分，这是红枫的归宿，无奈也罢，悲壮也罢，轰轰烈烈也罢，只是一个生命的过程。枫的叶脉我无法清楚，我只期待和日子一起变老的同时，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沉甸甸的秋天。 天下美叶，当数香山。枫叶只是心中一个美好的意象，一种遥不可及的寄托，一幅让我心醉不已的景观。但枫叶也不是香山的唯一景致，不是还有黄栌、油松、银杏吗？就算今天找到了那片心仪的枫叶，我该说些什么？拉起你的手，把心的钥匙交托？还是在风的琴韵中，和你娓娓道来？不！我会拉住时光的衣角，祈求他不要把我带走，不要留给我一根根白发。但是，想要的，未必能得到，想爱的未必能遇到。也许，在某年某月，某个不经意的季节，突然有一个你闯入我的视线，相互握紧契合的期许，携带永不老去的真情，走进秋天的怀抱中，那一路彩虹会让我心旌摇曳，于是，我的心中永远会流淌着那些难舍难分的日子。 一条孤独的石阶路，一头通向远古，一头通向繁华。下山了，从东门出来，跃入眼帘的是人声鼎沸，喧嚣热闹的的买卖街，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吆喝声时起时伏，或高或低。买几串烤羊肉、烤鱿鱼，边走边吃，慢慢品味生活的滋味，才知道，无论心中充满了多少诗情画意，那也只是生活中的些许点缀，心中的梦幻刹那间变成了落幕的云霞。远处，只有天边的夕阳，除了血红，还有无奈的叹息。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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