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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

 淮阴语文 2020-11-18

最后一次

                            文/丁桂云

       年近了,心里有种痛,越来越加剧,甚至恐慌。梦中醒来,眼角湿湿的。

       四年了,每一年的腊月二十六,对于我来说都是个悲伤的日子。四年前,父亲的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我,他说“今天出院了”。我高兴地回他“老爸我就要回去陪您了”。电话那一头,父亲没再说话,而是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我怕他挂了连忙说:“老爸,不跟我再说两句吗?”没有回音。想想老爸刚才的声音铿锵有力,我心头一块石头落地,父亲康复了。愚蠢的我哪里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父亲是多年前因为过度劳累,后来淋了一场大雨,感冒舍不得花钱去及时治疗,从此落下了病根。那么多年多亏我那善良温和的妈妈精心照料着父亲。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一个人扛着,事后总是那句话“有你妈呢,你们放心”。母亲总是给我们吃定心丸。直到老爸出院第二天老妈满着我们父亲情况不好。老爸一直同死神抗争,因为他还没等到他疼爱的女儿回家,父亲最后留给不孝的女儿仅仅19个小时。我最后一次喂他吃饭,他张开了嘴却已咽不下去,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碗里,又生怕父亲看见。

父亲最后一次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惊喜,然后又黯淡,是一种万分的不舍又万般无奈。父亲您可知道,我心里一直祈祷上苍把我的生命折个十年给父亲,因为我亏欠父亲太多太多。

父亲最后一次来我家是2008年5月下旬。那天我坐上公司的车子刚上高速就接到家人电话,我前脚走后脚父亲到我家了。他来前没有打电话我,公司安排的工作在外2个月,订单交付不可延期。公公婆婆电话里要我放心,他们会照顾好我父亲的,我当然放心,他们的为人我清楚,热情好客。不放心的是老爸身体不好,来一次不易,女儿不能陪陪他,一星期后我尽最快速度理顺了繁杂的工作急忙往家赶,也是前脚到家后脚父亲已经坐车走了,母亲因为操劳过度腿疼的不能站立行走,父亲紧忙回家也没让我知道。父亲一生从不在人家住宿,就连最疼爱他的我的姑姑家也不住。他在能走动时每年来一次我和妹妹家,住上十天八天就要回家。

从那以后父亲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不能出远门了,多少次想来,多少次又放弃。多少次深夜靠在床头流泪说想我们了,后悔把我们嫁远了。这都是母亲后来讲给我听才知道。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父亲最后一次和我长聊是离去的前一年,2013年春节,他执意要把我睡的床搬到他们房间,母亲同父亲说让我一个人睡,一年到头工作也累,但父亲说他要和我说说话。那一夜我同父亲谈心到夜里12点。开心的事情同父亲母亲分享,天南地北的扯着,最后聊到国家大事,他对国事挺感兴趣,那晚聊的最多的是“黄岩岛”事件。我小时候父亲经常从队长家借来报纸看,我蹲在他面前看报纸的反面。有时还会同父亲抢报纸争着先看,回想起来是多么有趣。看完报纸父亲会坐在门口太阳光下给我和妹妹剪剪指甲,掏掏耳屎。晒着暖阳,享受着父爱,那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

年假很短暂,那年我要返回,父母亲把床头早已买好的鸡蛋装满一个大纸箱,让我带回家,我说什么也不要,说想吃自己买。父亲说没有老家鸡蛋好吃,我说车子上颠坏了,他说一层层隔好了。我还是不拿,父亲一下子发火了,我吓得连忙说我拿我拿。后来我才体会到父母亲给的是他们那份心,不单单是鸡蛋。我再不拿会伤他们的心,当时我真没想到。父亲还时常说我小时候生病没钱给我治病,心中一直内疚。我说是您的父爱感动了上帝,是您和母亲的爱和精心的呵护让我后来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有很多话想对父亲说,都只能在梦里。   

丁桂云,70后,生长在淮阴区,现属渔沟镇。安家苏南。喜爱历史,爱读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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