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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建国 我要做爸爸了! 二十六年前端午节的晚上，你爸的爱人，也就是你老妈，挺着大肚子插完田里秧苗回来，感觉你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了，她忍着一阵阵剧痛，托人告诉我，赶快回家。看着你母亲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束手无策，赶紧骑自行车去我们村卫生室，去叫我们当地唯一的赤脚医生。她当时也在田里，我跑到田头，慌乱地说道，徐大夫，我家老婆快要生了，请你到我家帮忙接生。徐大夫秧苗一扔，顾不及穿好鞋，三步并两步回到家，洗洗手洗洗脚，熟练的把需要接生的器具放到药箱，忙说，快走。我当时都慌了，不知道是以什么速度把她带到我们家的，那时候天色已晚。 徐大夫下了车，赶紧来到我家堂屋，你老妈嘴里不住说疼，此时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现在回想当时，我真的头脑一片空白，好害怕。徐大夫让你老妈上床躺下，说不用怕，我前两天已查了她胎位，很正常。你奶奶说，弄点饭吃了好有劲生，可你老妈哪还有力气吃饭。我焦急地在堂屋走来走去，我曾认为这都是电影电视上的画面，如今就在我的眼前，隔着房门口帘子，我听到的依然是你老妈的一阵阵痛苦声。当时你三姑在家，她和徐大夫一起安慰着你母亲，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坚持！一时间，你不再那么躁动了，还想在你妈的肚里再多待会；也许是你知道了你老妈的痛苦，想让你老妈歇会，好一股着气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要不怎么说是母子连心呢！ 你老妈稍微好受了点，奶奶弄了两个荷包蛋让你老妈吃了，徐大夫说，躺床上休息会儿，可能过会就要生了，趁此机会我赶紧跑到房里，看到你老妈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苍白，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当时心都碎了，你妈没有说话，眼睛闭着，好像是告诉我们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再休息会儿。我轻轻地把被单往你老妈身上拉了拉，她微微的向我看了一眼，我也看了看她，看到了她当时眼里擎满了泪花，我又一次心碎了。我强忍住泪水和她轻轻的说：“快了，马上就不疼了，儿子心疼你，你好好休息会。”你老妈轻轻闭上眼睛，泪珠瞬间挂在了她的眼角，我轻轻的为她抹去：“别怕，坚强点，我们都在，快了。”似乎一却都平静下来，徐大夫脱了衣服，和你母亲睡在一起。 你好像不想这么早出来了，还在留念你母亲的怀抱。我继续在堂屋走来走去，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当时啥也没想，就希望你早日快点出来，让你母亲不在那么痛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你又开始动了起来，这次比前动得更加厉害，你老妈低声的喊着，她的每一声喊声，都在揪着我的心，你三姑叫：“三弟你进来，帮着弟媳，她会好受点。”孩子，你怎么从你老妈腹里来到这个世界，我都看在了眼里，我紧紧握住你母亲的手，轻轻的和你老妈说：“想喊你就喊出来吧！”徐大夫一遍遍地在说，再用点力，再用点力。终于，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在场的我们心终于落地了！孩子，儿奔生，母奔死，那天我真正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可你当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出来就哇哇大哭，没出声，好像还在你母亲腹里睡着呢。徐大夫跟我说，你把孩子两腿拎着，我小心翼翼的拿着你那细细的小腿，徐大夫轻轻地在你背后拍了拍，你似乎一下被吵醒了，生气地哇哇大哭。徐大夫说这下好了，我高兴坏了，随口说了句“是男孩哦”！ 你母亲听说男孩，之前的所有痛苦顿时化为乌有，眼里擎满了幸福的泪花。在我们那个年代，国家计划生育管得很严，有的人家为了生个男孩，倾家荡产，背井离乡。我们一家人都开心死了，我心里当时暗暗地高兴着，不时地在说，谢谢你，老婆！一时间，一连串词语呈现我脑海里：儿子、顶梁柱、上大学、成家……徐大夫说：“我得收三十块钱的费用，要是女孩我就收十块钱。”记得当时也没个手机，家里的闹钟可能由于农忙也没上发条，停了，或许滴答声是怕打扰你了母亲，有点遗憾，具体什么时间生了你，没有具体记得，只记得可能在端午节晚上十二点左右。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心里充满着高兴、责任。等送走了徐大夫，我把你的胎盘安放在我们家房子大梁下面的地下，意思是你就是我们家挑大梁的男子汉了。快要天亮的时候，我和你三姑带你去徐大夫家打了破抗针。就这样，你来到了我们家。儿子，老爸要对你说，无论你到哪，无能你多大，无能你官多大，都不要忘了你妈，你伟大的母亲！ 儿子，老爸想对你说，你的成长我们一点都不敢放松！ 有一天，我和你母亲从田里回到家，你奶奶说，快看，孩子会走路了，我和你妈高兴死了，我蹲下身子：“儿子，再走两步看看！”我先把你扶好站在地上，你母亲蹲在离你大概两三步远的的地方，两臂张开，说：“儿子，过来，过来啊 ！”我手一松，你踉踉跄跄地小跑到你母亲的怀里，当时我和你妈那是多么的开心啊！ 转眼你到上学的年龄了，记得你当时七岁，我本来想让你六岁上学，可学校不干。七岁那年，你上了我们本村幼儿园。记得那天早上是我把你带去报名的，中午放学的时候我没有去接你，因为我当时想，学校离我们家不远，正好也给孩子一个锻炼机会。中午放学的时候，你迷路了，找不到家，还好，你又回到学校，找到了老师，告诉老师说你找不到家了。老师托人告诉我，让我去带你，我当时真的很自责，不该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又是第一次上学，让你一个人独自回家。 孩子，老爸想对你说，为了你读初中，我们费了好大的劲！ 我久久地徘徊在学校的会计室门口不肯走，一次次的和会计商量能否把钱收了，把孩子名报上。身上揣着借来的、卖粮食的、还有房前房后卖树凑的近一万块钱，两手紧紧的捂住口袋，生怕弄丢，一次次地进去，一次次又出来，会计始终不答应。我不甘心，最后一次也许是我的诚意打动了会计，他说这个我实在不能当家，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找校长，如果他答应就行了，其他人说都不算，在后面五楼。我连忙谢了人家，径直向后面办公楼五楼走去。到了五楼，我看到了楼梯口门口那间办公室挂着校长办公室字样，心想就是他了，我在门口停了下来，心想，我就这么进去，校长会不会不理我？校长好说话吗？校长在吗？如果不在，如果……我在门口徘徊着，一工作人员看到了我，过来跟我说，你干嘛？是找王校长吗？是是，我回答着，那个女同志说你到我们这边办公室等等，校长办公室有人在，等会人走了我通知你进去。我连忙说谢谢。 大概等了近一个小时，那女同志说你可以进去了，我连忙起身说，好的，谢谢。我直了直腰杆，把衣服前后左右理了理，虽然都不是新衣服，又把脚上的鞋子擦了擦，总感觉要给校长一个好印象，毕竟这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我得注意点。我轻轻的敲了敲门，只听里边有一人说道，请进。我当时心砰砰直跳，轻轻按动门把手，推门进来，呈现我面前的是一个稍有斑顶，身材魁梧，说话铿锵有力的男人，他说，你来有什么事啊？我小心谨慎地说，我是替孩子报名的，他说录取通知书呢？我把通知书给了他，他说，噢！报名昨天已结束了，怎么你今天才来？我就把昨天下大雨怎么不好来，前前后后向他说了一遍。他很严肃的说，你忙，没空来，再忙还能有我忙吗？都已结束了，我们昨天组织一批人，有收费，有登记，有银行的，今天我们总不能为你一人再开一次吧？你就回去吧！到你当地乡镇初中上去，这时候我看到了他的严肃决定，我也顾不得衣服要理一理，腰要挺挺直了，慌乱地说，王校长，我还是想让孩子到你们学校上学，咱们穷人家就想让孩子有个好的教育环境，将来孩子能出人头地，有个好前程，而我的哀求并没能打动王校长，他又说，到当地家门口学校上去吧，我要开会了，你走吧！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是好，可惜、悔恨、丧气，懊恼一股脑涌入我的脑海。我不该昨天不来，如果孩子回去学不好怎么办？好多孩子想上这个学校可他们分数上不了，任凭我怎么说，校长都不答应，我感觉话说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只好停止我的哀求，一声不吭的跟着校长走出办公室，我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再紧跟着校长，我放慢脚步，独自坐着电梯来到一楼，迷茫地站在操场上，远远的看着校长和一些老师走向另外一个楼上，这时我又想到会计说的话，这个事只有校长答应才行，其他人都不行，我在想，怎么办？怎么办？ 天色已晚，快要到下午四点多了，想着想着，我已来到了刚才校长和其他老师上楼的楼梯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让校长答应我，我不能让孩子再像我一样，一定要让他有个好教育，我又一遍捂了捂用方便袋装着钱的口袋，还在，我坐在楼梯口，心想我一定要等王校长下来说服他，会终于开完了，王校长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我站在那里，他走到我面前说，这位家长叫你回去怎么还在这里？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我带着几乎哀求的口气说，王校长，我还是想让孩子到你们学校上，家里粮食卖了，树卖了，还向别人借了，好容易凑够了学费。王校长，就拜托您了，收了我们家孩子吧！也许王校长看到一个农村家长这么执着地关心孩子，被我的诚心打动了，他说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先把钱存在门口银行吧！当时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连声说，谢谢，谢谢王校长，我捂着装钱口袋往校门口银行跑去，没跑几步，王校长说，回来回来，你别把钱弄丢了，走，跟我到会计室把钱交了，就这样，儿子，你的名报上了，我想和你说，为了你老爸尽力了！ 儿子老爸想和你说，你上初中的三年，我们从未放弃对你的关心。 从你上初中开始，为了给你加强营养，我们省吃俭用，买了奶粉给你，想让你长高点，给学习上加把油。殊不知我们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在那些有钱人家里早已习以为常，甚至人家的孩子早就喝上了牛奶，还上了课外辅导班，可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奢望，能买点奶粉就不错了，那时候我都恨自己没本事给你好条件，好在你没因此而颓废，发奋学习，三年的初中，成绩一直班里前几名。孩子，老爸想和你说，老爸为你而骄傲！在初中的三年里，你每个星期回家，我都会量一下你的身高，让你站在门旁，然后我用笔在你头顶上方的门上做个记号，下个星期再量一下，长了，下个星期又长了，至今那一道道你成长的记录还在门上。你顺利地读完初中，考上县城一所重点高中。 孩子，你离开了学校，走上了社会，老爸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作者简介：张建国，江苏淮安袁集（现为古清口街道）人。喜爱音乐，爱读文学作品，偶尔喜欢抒发自己所想。现正想学习葫芦丝，希望找到知己，拜师学艺，谢谢！电话187620169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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