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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西” 文/樊俊茹 你和春天一起走来，带给我满心欢喜。 ——题记 四月的风拂过脸庞，桃红柳绿，百花盛开，春色满园，风光无限。 你来了。 中午食堂吃海鱼，你大概跟海鱼有过某种过节吧，吃惯了海鱼的我，竟然吐得翻江倒海，昏天暗地。后来是被你爸接回家的。 反应这么强烈，我心里暗喜:看来是女孩，跟怀大的那会儿不一样。 渐渐长大的你，在我肚子里的闹腾劲，让我更确信你是女孩，而且是个十分顽皮的女孩。 要不是带着你去给车子保养累得喘不过气，要不是表舅语气复杂地称我是“英雄母亲”，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已是“高龄”，意识里还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明白过来自己是高龄孕妇后的最后三个月，飞快长大的你可真把我累坏了。 计算着日子，一放寒假，你就要郑重的来给这个世界问安了，陪伴了妈妈十个月，说心里话，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是美是丑，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那天整理为你出生准备的小衣服小袜子的时候，哥哥笑得前仰后合，他说:“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衣服！”是啊，妈妈给你买那件连体棉衣的时候，也是觉得好小好可爱，反反复复不知端详了多少遍，想象着小小的你，穿上这小小的衣服，该是多么让人欢喜心动！心里那根最柔软的琴弦轻轻地弹了一下。 妈妈和爸爸一大早去了一院，医生先给爸爸上了一堂关于产后风险的课，然后分别签字。妈妈换上手术服，躺上手术床，爸爸推着，送到手术室门口，妈妈就被护士带走了。爸爸说看着妈妈被护士带走的那一刻，他就想:还是生个男孩吧！ 你这个坏小子，想看到你还真得大费周折。先是麻醉师扎了三次都没扎好，换了麻醉师才成功；然后手术过程中，有个问题把主治医生难住了，主治医生请来师傅，才脱离困境，等待的过程中，妈妈听到了血压示警的声音，心里千万个祈祷；产后休养观察期间，同病房的产妇，住五天院挂三天吊瓶就回家了，妈妈住了八天，挂了七天吊瓶，另有其他种种。回家前，医生再三强调，要好好保养，万不可大意。 每一步都胆战心惊，中间的波折也拉长了期待，加剧了焦灼，所以听到你的第一声啼哭，妈妈泪流满面。紧张，担心，喜悦，满足，复杂的心情一股脑涌来。 你的声音很响亮，我心想这丫头果然顽皮，声音都跟男孩子似的。十分钟以后，护士阿姨一手托着你的脖颈和头，一手拎着你的两条小腿，笑眯眯地走过来，给我看一眼你的小脸，把你的小屁屁在我脸上贴一下，说:“男孩，八斤二两！” 我的心跳先是停顿了一秒:男孩！接着就一门心思的回味起刚刚的第一眼会面:小脸是圆的，卷卷的头发好像有点丑，小屁屁贴在我脸上热乎乎的…… 生你之前的闲暇，我跟你爸在看吴秀波演的《大军师司马懿》，聊天的时候，我说:“司马懿两个儿子多出息，吴秀波也俩儿子，咱们之前教过的孟家的树和立两个儿子那么优秀……”你爸白了我一眼，潜台词:你跟我说这个干嘛，难道我嫌弃我儿子？我会心一笑，其实我想说，我是怕你不能像我这样爱我的宝贝。 住院的这几天，你爸医院家里两头跑，白天黑夜两班熬，细致入微地照料我们。看着这个当惯了大少爷的人，忙前忙后的身影，妈妈心里暖暖的。 夜里，看着我们都睡了，爸爸就在你的婴儿床旁边坐下来，头靠在椅子上，脚放在妈妈床尾，腿架空，睡着了。我醒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挪出一点床位，叫他躺一会儿，他不肯。后来我看懂了，他怕自己睡得太沉，这样的姿势，可以把你的婴儿床保护在里面。 从我们意识到年龄和衰老的存在开始，四月天便格外美丽。我们注意到了柳绿花开，草长莺飞，大自然的苏醒和萌动，让我们万分欣喜。我们懂得了珍惜，如你，如春天的一草一花一木。 我跟你爸说，造物主创造了我们两个人，按照大自然新陈代谢的规律，当我们要“谢了”的时候，应该也有两个人来延续我们，不管男孩女孩，我们是完成造物主的使命。 你两个月的时候，正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四月天。飘窗上的吊兰长出了新绿，对红今年多长了一支骨朵，有一支开放了。你也一天一个样的飞快生长着。 妈妈被春天的气息感染，想象着外面的世界，心驰神往。身体虚加上形象丑，从回到家里，妈妈便几乎没出过家门。 这天爸爸陪奶奶回老家，哥哥学校运动会忘了带水杯，阳光好，气温高，妈妈一边担忧哥哥口渴，一边谋划着要出去一趟。 其实妈妈心里还带了些兴奋，给哥哥送水，顺便带着你去嗅一嗅外面的春天，像赶赴一场久违的约会。 妈妈费了好大劲才把你的婴儿车从楼上抱下来。你躺在婴儿车里，眉头略微皱了一下，大概初次跟阳光会面，还有点不适应吧。我赶紧用毛毯挡住一些光线。 我们从小区的南边走到北边，紫叶李的小碎花楚楚动人，海棠依旧笑着春风，樱花在春色里烂漫着……如此迷人！ 一路上你睡得十分香甜，不像在家里睡觉时扭来扭去的样子，如此安静乖巧，我想你一定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 哥哥的学校同我们小区只隔一条马路，并不远的距离却走得妈妈大汗淋漓，但是妈妈心里高兴！因为从那一刻起，妈妈就要开始带着你走出来详细访问这个世界的春夏秋冬万紫千红啦！往后，妈妈还要带你去小区外面的河边、公园，告诉你这棵树的名字叫垂柳，那朵会飞的花是蒲公英……多美妙的场景啊！ 紫藤罗开了，绣球花开了，槐花也开了……又是人间芳菲四月天。 你已经可以满地跑了，妈妈上班也快一年了。还记得即将带你来上班前的焦虑和兴奋:带你吃喝拉撒玩已经忙得我团团转了，再加上工作，我应付得了吗？心里直打鼓。然而一想到我就要带着你，来我们美丽的校园，告诉你那个三尺讲台是妈妈热爱的工作，那群可爱的大哥哥大姐姐是妈妈的学生，那些亲切的叔叔阿姨是妈妈的同事，我还要带你品尝我们食堂美味的饭菜和水果……想到这些，我又无比兴奋，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如今快一年了，妈妈累并快乐着。你带着每周一趟的欣喜，已经遍访我的校园，闻过了花香，抚摸了池塘…… 一场雨后，紫藤萝用他的花瓣在廊下铺了一条花毯，等待着你的到来。你来了，明媚的笑脸，满眼的好奇。你指着藤萝向我咿咿呀呀，我听懂了，你告诉我，“花开了，很美，你喜欢！”宝贝，妈妈也喜欢，和你一样喜欢这人间芳菲四月天。 有一篇《牵着蜗牛去散步》的文章写道：“咦？我闻到花香，原来这边还有个花园；我感到微风，原来夜里的微风这么温柔。慢着！我听到鸟叫，我听到虫鸣。我看到满天的星斗多亮丽！” 你就是那只可爱的小蜗牛，牵着妈妈的手，慢慢地走，欣赏大自然的美，体验生活的乐趣，时时带给我欣喜。 你牵着我们的手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让钢筋水泥的城市小区，有了村庄的烟火气息，有了温度。 因为你，我读懂了林徽因的诗： 你是人间四月天，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樊俊茹，淮安市城北开明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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