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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人家 □徐艳丽 古运河流程约1794公里，已经流动了约2500多年，这一漫长的流程与时间，流淌的应该是时代的兴衰与血泪，并带着时代所有的繁荣与不堪。 这条河也流过我的小村庄，也装载着我们小村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嫁到这个村，也是因为喜欢这条河，因为读书时候就想亲眼看到这条承载着悠久历史的人工河，亲身感受一下人类征服大自然的不朽神功。 由于历史的变迁与一代又一代人不断改造，水流已经变得舒缓与无争，即使是遇到洪流也能够平静地接收容纳。当我第一次掬起一捧河水，河水掺杂着一路好几个省市的混浊让我有一种捧着一小段故事的感觉，也许就是我到达这个小村庄的故事吧。 漫步这条河边已经三十多年了，很想在这条河的河堤上留下一小枚印记，与她一起歌唱，一起沉思，一起记录美好的生活点滴。但是始终达不成心愿，可能是因为我太急着与她亲近的缘故吧，亦或是我眼界受限所致，居然这么久没有遇到让我可以与她共享美好的理由。 我们的小村庄氤氲着城市的气息，享受着城市带来的各种福利，运河用所有的新思想新文化浸润着我们的村庄，洗涤着我记忆里几代人的心灵，浇灌着我们干涸的思想，把人们所有脱落的死皮屑和拐着弯放的屁统统带去远方，入藏于大江湖海，然后我们厚待了河堤也厚待了自己，建造了美丽的风光带，我们已经被城市所包围，搬迁到傍着运河美名的——运河人家。 依然是老乡亲，隔了三两年没见着，在拿钥匙时候见面亲热的气氛，足够我享受好一阵子的温暖。这种距离产生美的感触在这里被表现得淋漓尽致。是一直以来没有温暖感受的缘故，抑或是很久没有打骂奚落与暗坏嚼舌根的热闹吧。 曾经多少个家庭，因为地界打得头破血流，也曾因为邻里相互嫉妒，相互攀比而对生活产生过激进思想，谁也不服输的生活方式让所有人为生活而奋斗。如果哪一家过得不顺当会被人瞧不起，但正是这种无情的冷眼，却更加促进人去努力拼搏。因为事实上也应该是自己跌倒自己爬，谁愿意比人差？这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但是也有破罐子破摔的实在爬不起来的。 说到这里让我想起我的公婆跟左右邻居之间因为地界的事情吵闹不休，经常找生产队干部过来查验石灰桩，然后再在事实面前各个人强词夺理继续相互挖苦，甚至于把祖宗十八代的“光荣历史”给捯饬出来羞辱，吵得唾沫横飞，精神亢奋，废寝忘食。特别是我的公公，居然被逼无奈置身其中，忘记了自己是一位老知识分子。没在意已经被同化到无知的人群里看不清自己很久。 我的地界会被老辈人挖成巨型弯弓——两头在地界，中间被挖走，至少要少种两行稻子，我公婆会骂我“缺心眼”“少八窍”“不会过日子”“人善被人欺”“以后怎么在村里站稳脚跟”。说我田地相邻人家“不自觉”“得寸进尺”“倚老卖老”。几年下来居然把田埂用铁锹直立切边，让大雨天田埂的泥巴直接冲塌下来，继续间接霸占我的地亩面积。有一年，公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催我跟邻居拉地界，不然就要收回分给我的那块地。无奈，我只好硬着头皮下田跟邻居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大婶啊，我很佩服您的。大婶乐呵呵的说“你老婆（婆妈）头的，有什么佩服不佩服的？”我说：“以后我种地向您学习。”大婶说：“学习我什么，傻丫头？”我说：“您种地太艺术了，看这田埂您是怎么做到的，给捯饬得真没得说了，我这田埂被您捯饬得跟大弯弓一样，都能射大雕了！”当年正热播《射雕英雄传》。一听我这话大婶儿媳支起插秧弯下去不知多久的腰，拿稻秧子的手拢了拢耷拉下来的刘海，笑着说：“大嫂你真会说，要是能射到大雕，得感谢你借的弓了”。于是我们田埂的矛盾在笑声中被化解，下季种麦子时大婶主动恢复田埂原貌。 让我记忆最深的是非典那一年，我开小卖部。白醋和盐一夜之间被疯抢，我为了安抚乡亲，限购不涨价，被很多邻居骂，说我摆谱作秀云云。儿子的班主任给了高价让儿子无论如何也要带给他十袋盐，一瓶白醋。我让儿子带去货物，也退回老师的高价，让儿子告诉老师，恐慌沸腾时不要以讹传讹，让他安心工作，带好学生。然，我的对手就不同了，调运很多货让乡君满足购物欲，从中受益不浅，还讥讽我：“当赚就赚，最怕不乱！”说这话不但斜视我还把一包金南京香烟壳用力的甩在我的门口，还好，运河把中央消息以最快速度给传递了进来，谣言止于北京。 非典过后的天空并不明净，死心眼不是做生意的料，我的生意门可罗雀。为了活路我只能改行，去做帮办（红白喜事办酒席），每一家我都尽心尽责在做，在核算之余我尽可能的把盘子装满，让客人吃个够。但是，这活不是我夫妻俩能够揽下来的，得雇人。太实诚做生意利润小，员工工资低，谁愿意跟你干？ 正踌躇间，农村城市化浪潮袭来，我卖起了建材。经过多年的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脱贫。俗话说“当地不养货郎”，不知什么时候我成了被嫉妒的人物。甚至被恶毒攻击到想自杀的地步。我与大运河诉说过我的过往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沉痛，运河以平静安抚我那颗破碎的心，让我学会将所有经历沉到河底。 忘了痛的我走出阴霾，为我所牵挂的人也为牵挂我的人吧，我必须好好活下去，撑起一个家，但是命运就是跟我过不去，终于在嫉妒的咒语中我真的被咒语咒到了：别看她苦钱日嘟嘟的（苦钱多），能拿回家跟她姓才算是她的，投瞎地的多着呢！工程那么容易做的？是她这傻不拉几的人能做的？奶奶滴，不够她一场病的！说这咒语的不是别人，是我家族里很近的人。我按耐住愤怒，继续过活，并希望咒我的人能够比我高强，也许那会儿我才能脱离这些该死的嫉妒到极致的诅咒，只有运河知道我的心。公婆瞧不起我的眼神经常在噩梦里出现，别说乡邻了。 总认为走得很正的自己开始怀疑人生，我再次与运河叙谈很久，决定再穷再累再苦也要从这个村子游离出去，即使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村里老少任何事情。孩他爸竭尽全力为我打造远离尘埃的地方，在城中为我们买了一套房，让嫉妒的口水腐蚀不到我们。 谁曾想老房拆迁又重新让我回到这个让我生畏的群体里，居然还有一股暖流流过我的心田，这一刹那的美好让我心潮澎湃，终于有一小段好心情让我与运河一起分享，在这晚秋的稻花香里。 作者简介：徐艳丽，江苏省宿迁市泗阳县自由职业者，爱好古诗词，但是不太精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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