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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凌随笔:​母亲和她的“小棉袄”

 亚凌的文字作坊 2020-11-19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散文、小小说被选入中、高考试卷及各种模拟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作品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首届谢璞儿童文学奖”“全国儿童文学创作(短篇小说)优秀奖”等奖项。】

一定也有,你或者她的影子。

母亲和她的“小棉袄”

文/张亚凌

母亲在她40岁时,才满心欢喜地从老天爷手里接过自己命中注定的“贴身小棉袄”——她唯一的女儿,一下子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好象后半生有了慰藉。

我们这里作母亲的女人,都坚信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知冷又知热。没女儿的女人,年老时一定可怜兮兮得不到好的照顾。

母亲最疼爱她的“小棉袄”了——

在那个填不饱肚子的年代,为了让我吃饭时不愁眉苦脸难以下咽,母亲想尽了办法。用一层稍白点的麦面,一层黄黄的玉米面,一层泛黑的红薯面,中间再垫上红小豆,给我做花卷儿吃。

我的裤腿衣袖磨烂了,母亲给我缝补好后,一定要绣上红花绿草小猫小狗,反倒成了玩伴们羡慕的衣服。

冬天,我趴在八仙桌上写作业时,脚就放在母亲怀里,母亲常常坐在小方凳上,边给我暖脚边纳鞋底顺带再给我辅导作业。

…………

也许,每个人的幸福与痛苦在出生前老天爷都已安排好了。在母亲身边,幸福任我挥霍。后来成了家,风袭来雨淋下,我独自带着儿子艰难地讨生活。偏偏这时,一场中风,母亲偏瘫了,行走极为困难,几乎无法自理。

母亲看我的目光是忧郁的,为自己无力再照顾不顺心的女儿;我看母亲的目光是愧疚的,她给了我幸福的童年我却不能给她安逸的晚年!

终于买到了一套房子,装修成了最头疼的事。用别人的话说,“装修装修,掉肉十斤”。

五十二岁的三舅突然从大荔来到合阳,他说:“请了假,专门给你装房子。你妈打了几次电话,——单位忙,走不开。你妈说她死了我不来都成,这个忙要帮。”舅舅说这些话时,我扭过头仰起了脸,仰起了脸泪水还是奔涌而下。终日躺在床上已失去行动自由的母亲,目光依然将我紧紧环绕!

此刻,我耳畔又响起母亲的唠叨:

“我闭上眼就不操你的心了。”

“你要是过得不好,我就是死了,眼也闭不上。”

“凡事有来就有往,熬一熬,没有过不去的。”

我没有什么信仰,只想对得起自己又不伤害别人的好好生活,尽可能地做个好人。然而,一想到母亲,我就怨恨起老天爷,老天爷也做错事呀,——他错给母亲送了件不能带给她温暖还时时给她添堵的“小棉袄”!

“小棉袄”在无奈中已自责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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