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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学子写给80岁母校

 收心斋主人 2020-11-19

春草明年绿,江山此夜寒

文·行藏

秋日恩高(陈志祥摄影)


有一些话,由今夜的北京,写向海角或天涯。


有一些话,由十八岁的我,写给八十岁的恩高。

十月,北京,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灌进古都的每一处毛孔,秋意浓似香山上晕染不开的火红。

欧阳修说:“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

韶华已矣,霜雪未至,人们在百无聊赖间,除了怀念,也只剩怀念。

北京秋色

怀念什么?老年人爱怀念年轻时的精悍,尤其是,八十岁的老人。
 
老人诞生在八十年前,战火纷飞的鄂西。


他出生时,东瀛入寇,兵临城下;他出生时,半壁河山沦陷,中原寸寸焦土;他出生时,缺衣少食,栉风沐雨,没人认为他不会夭折在襁褓之中,更没人预见到,他将成为照亮大山深处的、唯一的灯。


他艰难地成长着,在硝烟中、在荆棘里筚路蓝缕,一步一个脚印地趟出一条注定前无古人的路途来。这条路上,他一度失血,一度重伤,一度山穷水尽却又一度绝处逢生。也许有人问过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走下去?也许他反问,都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理由不走下去?!


古人云:“礼失,求诸野。”大厦将倾,就由我力挽狂澜;山河破碎,就由我寸寸缝补;黑夜已至,就由我将火把举起,为光明引路!
——年轻的他如是想,亦如是践行。


今天的他,依旧矗立在鄂西群山环抱之中,历尽艰险而更加强健,饱经风霜而愈发年轻。八十年,可以成就什么?一所名校,一方水土,一个从未熄灭的火种,一抹高山仰止的背影。支撑着他走过这八十年的,又是什么?大概就是所谓的“精神”吧。


但“精神”一词,太过抽象又被用的渐渐烂俗,所以我更愿名之为一种无关怪力乱神的灵魂。如果这魂魄肉眼可及,那么你会惊奇地发现,远望其如钟如磬,其声煌煌,直干霄汉;近闻则如林间之雾,近在眼前又难以捉摸,却有规律地随书声琅琅而凝聚,随夜幕笼罩而弥漫无踪,在某个令人振奋的瞬间光芒万丈,在某人绝望沉沦时为之驱散阴霾。


八十个春秋转瞬即逝,青山不老,魂魄永垂。从京城南望,万水千山终不可见,但不绝如缕的《折柳》笛声,依旧会把梦带回故乡。既无以为寄,卮酒安足辞?
 
我尤其确信的是,这种魂魄在一代代恩高人之间,一直在被坚定地传承下去。

想回高三休息一下

(此前省略858字)我于是开始明白,在人生观尚未定型的年岁里,我们的追求常常惊天动地却引人发噱。但这并不意味着当我们走过那段刻骨铭心的路程后,就有资格对当初的一厢情愿指指点点。


哥伦布扬帆起航时只是为了传说中东方世界的遍地黄金,玄奘跋涉过千山万水只为寻找佛经里极乐的西方净土,支撑他们走下去的都只是旁人眼里的痴心妄想。当他们凯旋时才明白自己一路走来的伟大。然而小富即安的小确幸是没有力量的,也唯有痴心妄想,才会使人有勇气迈向未知的天涯海角。


无论是盲目地追求“清华北大”的光彩,还是轻易地把喜欢当成爱,把萍水一聚当成命中注定,只要能催促着你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都不应该被横加指责。黑夜里把月光当成远方灯火的旅人、沙漠里把海市蜃楼当成救命绿洲的行者,他们往往会走出一条回首时令自己都为之动容的路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更始于一个对远方的美好幻想。
 
终于,我终于能够尝试着描摹出恩高的灵魂模样了:
恩高,走的从来不是平平坦坦的大道通衢,从来便只有在荆棘险滩间的沉默疾奔。也正因为这样,一代又一代、千千万万从恩高走出来的人们,他们所擅长的也从来不是踩着前人的脚印行走,而是在绝望里找到希望、在黑暗里点燃火炬、在一无所有时自力更生开天辟地的事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八十载的光阴积淀,才让恩高之所以成为恩高,才让恩高人之所以成为恩高人!

 
人大校园里的树叶已经落去一半了。凌晨一点,我忽然想起当年也是青春年少的王勃,在送别友人时写下的诗:“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以景结情,无言万钧。


是啊,江山此夜寒。


前两天,老菊发了一个说说,说出了我的心声。 


而我最怀念的一个夜晚,在高三三节后的假期里。


我们几个留校的男生,买了烧烤卤菜,带回寝室,放在几个凳子上,中间摆一盏昏黄的灯光,几个人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大笑。其他同学都回去了,寝管老师体谅我们,整栋楼都是我们的声音。


那个晚上,月光真白啊,每个人谈起过往谈到现在谈到未来,眼中都有光芒闪烁。似乎每个人都清楚,这个晚上过去了,这几个人再能这么开心地吹牛聊天,又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就像我无比地怀念三年的成长一样,我无比地怀念走向南方北方的老朋友们。我们聚在一起时是光,即便飘散开去,也同样是满天星辰。虚无的引力将我们连起,向无垠的浩瀚宇宙——就像我们三年来的那样——无所畏惧地前行。


那么,今夜的寒冷又哪里值得一提呢?


更柔和的,似乎是王维的那句“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吧。


即便现在依旧严寒,但要相信的是,草是会绿的,太阳是会暖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会好起来的。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归来,与自己、与恩高、与过往的岁月重逢的日子。


幸甚至哉。
 
最后,由于一次心血来潮,我向几个老同学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能回到一年前,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会是什么?”


他们的回答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我想是可以确定的——那一段日子,我们都铭记并感动着。


那么最后的最后:


恩施高中,生日快乐。
远方的你,后会有期。

作者简介

谭力炜,笔名行藏。初中毕业于来凤县高级中学初中部,高中毕业于湖北省恩施高中1502班,现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


寄语学弟学妹:

恩高的饭很好吃,每天要吃饱;


恩高的寝室很nice,每天要睡好;


讲台上站着的都是长辈,台下坐着的都是兄弟姐妹,三年过后你会有好几个不是籍贯的故乡和一大群没有血缘的亲人。


珍惜啊朋友,高考的后面,我们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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