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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千门万户开 ——简评第七届“长安文虎杯”全国谜语创作征集大赛获奖作品 山西汾阳 杨耀学 灯谜活动复兴几十年来，民间谜语一度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近年来，有识之士认识到谜语的重要，在海内外掀起播扬谜语的热潮，这是意义深远的,也是大有可为的。我自己就有这样的实践经验，在面向群众展猜时，间以少量谜语，这时群众多数涌向民间谜语，而那些文义谜（灯谜），尤其是用典谜受到冷落。这说明在群众心目中，“谜”的意义就是“谜语”。 弘扬传统的谜语文化，应是全国性灯谜学术组织的职责。2017年，长安文虎社举办以民间谜语为题的全国谜语创作征集大赛，这是谜语发展史上的第一次，它将谜语的个人创作活动助推到系统化、组织化的规模和品级，并带出了一批关于谜语探源、发展的学术论文，此举功德无量。 本次谜赛获奖的30条谜作，以物谜为主，还有5条谜语式字谜。总体来看，这批作品格调高雅，想象丰富，生动有趣，寓意深刻，每则都是一个智慧的结晶体，有较高的审美价值，使人获得美的精神享受。 一曰形象美。抓住事物的外形、颜色、声音、性能，运用白描、比喻、夸张、摹形、摹声等多种修辞手段来描绘，使事物的图像逼真，神采独具。只抓亮点、特色，而不是面面俱到。如，猜文化用品“书”的谜面： “四四方方像糍粑，里面布满黑芝麻。芝麻虽小学问大，一生一世要读它。”/张媛媛作 这“糍粑”、“芝麻”就是一对相依相伴的比喻。书的最大特征就是书上有字，用“黑芝麻”形容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与人们把书籍喻为“精神食粮”十分契合。 又如“化肥”谜： “像盐又不咸，像糖又不甜。撒向黄土地，喜获丰收年。”/张世培作 不说“色白”、“状如粉末”，而连用两比喻，托出谜底所喻事物的色泽、性状。盐糖共性是白色、粉状，异中有同是外形，同中有异是味道与功用。表述上既有对称整齐美，多样统一美，又有曲折隐喻美。 “一群小蝌蚪，爱在水里游。有的潜下水，有的露出头。”/周跃建作 谜底五线谱是一种世界通用的记谱方法。谱号酷似蝌蚪，平行线状若静水。一番描述，形神毕备，惟妙惟肖，“潜”与“露”形容谱号的升高与降低，静态美、动态美皆至，超脱逸越，灵气充溢，令人拍案叫绝。 二曰传神美。在形象描绘的基础上,对所述事物用一句话点明其功用及区别于其他事物的关键之点，起到画龙点晴的作用。与上一项“形态”，构成“形”与“神”、“体”与“用”、“现象”与“本质”的对应关系。 如邮政编码谜： “墙上开着六扇窗，六个娃娃爬窗上。娃娃—起来指路，要把书信送四方。”/陶宽汝作 跑步机谜： “一辆电车真怪异,乘客暴走热汗滴。虽说走了几十里，人却始终在原地。”/陈建平作 航空母舰谜： “无土无石一怪岛，深海之中四处漂。上有机场与跑道，时见神鹰冲云霄。”/陈建平作 以上三则，每则的最后一句，是对事物的深刻揭示，确切，精炼，有排他性和唯一性，是一种点化，是所谓的“谜眼”。 三曰双关美。如果说前两项描述的是事物的脸面和眼睛，那么，“双关”就是灯谜的灵魂了。双关是指声东击西，弦外之音，话里有话，把事物别解成另一层意思，使人联想遐思，进入另一个境界。如传统谜语中的“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都撕破。/佚名作”谜底是食物名——蒜，却又以人事喻物，暗指世间不少人家在分家时闹纠纷的丑剧。一则猜“竹篙”的谜语——“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不提起倒还罢了，一提起泪洒江河。/佚名作”，可以使一个童养媳泪流满面，这就是双关的魅力。本次创作赛中的“灯管”一谜是： “皮肤白晳身细长，光棍一条又何妨。专同黑暗来作对，热心为人送光芒。”/叶国泉作 本谜讴歌了憎恶黑暗、心向光明、助人为乐的奉献精神，充满正能量。其中“光棍一条又何妨”一语双关，“光棍”指发光的棍状物——灯管，也可移称人间的单身者，“又何妨”意味深长。 又如，猜“钥匙串”的“都是圈里人，个个口齿灵，凡事有门道，遇卡能通行。” /杨靖高作，可谓世相缩影，刻画传神；而猜“凸”字的“酷似印把子，挺像官肚子。最后才看清，一个空台子。”/武骝作，堪称官场的逼真写照，不动声色，入木三分，使人浮想联翩。 四曰深邃美。典雅的谜语是文学殿堂的珍宝，一则精彩的谜语体现着谜人广博的学识和想象力、创造力。方炳良在欣赏郑育斌的“桃”字谜时指出，一谜串联“蟠桃会”“二桃杀三士”“桃园三结义”三典故，多角度、多方位观照，深挖内涵，做足文章，读之使人增知明智，一谜记忆终身。本次创作赛的作品中，也有类似佳作。如“牛”谜： “辛勤开垦苦耕耘，曾助织女配成婚。有人把我来吹捧，有人为我来弹琴。”/乔北海作。 将“牛郎织女”这个神话故事，“吹牛”这个常用词，“对牛弹琴”这个成语，融为一炉，一物多典，辐射旁通。更妙的是，此词此语，入谜后作为谜的有机组成部分，原有的贬义淡化几近消失，不显别扭，但见晓畅自然，浑化一体。这种创作，把相关的寓言、故事、成语引进之后，通过再建性想象，对艺术形象进行合理补充，使谜语成为优美的艺术品。 五曰新颖美。脸面是新的，眼睛是活的，胸襟是开阔的，思维是会动的。谜语之所以有生命力，是因为它的创作生生不息，永无止境，永远处于“现在时”。一些近年来才出现的新生事物，如电脑、手机、冰箱、空调等等，成为谜材，使谜语紧跟时代步伐，成为当代文明的重要载体，与时俱进，时尚新潮，焕发出全新气息。如本次的下列作品： “暗道风驰一条龙，连接南北和西东。来来往往真方便，肚量好大容万众。”/汪寿林作。 “一口超级大锅，支在贵州山窝。从来不煮米饭，只收宇宙电波。”/王杰作 以上两则，谜底分别是“地铁”和“中国天眼”，均刻画到位，特征精准，意不浅露，耐人咀嚼，又有普及新事物、传播新知识的功能。 六曰趣味美。以上说了谜语的脸、眼、胸、心等，那么趣味美是什么？我认为是笑和乐，是制者的笑容和猜者的笑声。和弹琴、下棋、饮酒、品茶一样，猜谜是欢笑、舒适、安逸的生活，从谜语的创作、流传和接受过程，可以体会到中国人的幽默和诙谐。善意的戏谑，风趣的语言，委婉含蓄的表述，体现了中国人的情趣。请看： “开口一笑，露出黑牙。谁敢亲它，叫谁肉麻。（打一调味品）花椒”/王德海作 “姐妹两个俏模样，脸儿圆圆辫子长，无论相隔有多远，如同见面聊家常。（打一电脑软件）QQ” /罗忠武作 前者的“趣”在花椒的味上，后者的“笑”在QQ的形上，趣味镜头，跃然而出，猜中抚掌大笑，读后忍俊不禁。 七曰形式美。也即句式美、音韵美、格律美，这应该算是谜语的“口才”了。谜语多数为四句式，整齐押韵，朗朗上口，抑扬顿挫，清脆悦耳，具有文学性、口头性、民间性、朴素性，通俗性。从黄帝时代的《弹歌》开始，诗、谜、歌、谣，即是同宗同源，它们相依相伴，走到今天，依然神采照人。如： “左边有十八，右边有十八，下面多一半，你说是个啥？中国当然有，努力实现它！（打一字）梦”/王德海作 此谜节奏优美，平仄协调，思想性、艺术性俱佳；各部各笔一一精确描述之，刻画细腻，措辞纤巧，工稳贴切，无懈可击；亦谜亦诗亦歌，易咏易猜易记。又如： “两座绣楼真稀奇，地板做成斜滑梯。里面住着十丫头，常年穿着薄纱衣。（打一生活用品）高跟鞋”/孙桂秋作 此则不仅造型好，比喻奇，想象丰富，词句也十分精美，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有深意，把文字材料服服帖帖地构建成一个“谜建筑”，字义喻意，全部安顿在玲珑精巧的设计之中；谜思摇曳而至，尽见作者的超凡灵性和语言功力。 这次谜语创作活动具有深远的文化意义，它推出了一批美轮美奂的谜语，使我们看到谜语的文学价值、实用价值、教育价值、益智价值。作为智力体操，谜语启发我们思考，锻炼我们的理解能力、钻研能力、表达能力，激发我们的创造性思维。谜语使我们承接传统，贴近群众，关心生活，注重民俗，拥抱诗歌。 少年时，我曾为“月亮”谜的“万国九州一美人，十五六岁正青春”而倾倒，为“公鸡”谜的“一朵芙蓉头上戴，唱得千门万户开”而叹服。这不就是谜语自己的写照吗？今天，经过中央电视台连续三年谜语大会的成功举办，经过本次“长安文虎杯”创作赛，谜语恰似九州美人，她靓丽升空，万众瞩目，显示了她的尊贵和雍容。谜语进入课堂，进入教材，进入家庭，岂不是“唱得千门万户开”吗？作为中华民族智慧的精神标识，谜语普及、提高、改革、创新的新时期来到了。 2018年2月10日 （邱茂文 校对） 杨耀学，山西省名老中医，著名谜家，中国职工灯谜协会副会长，中国职工灯谜协会会刊《中国灯谜》总编辑、河北省职工灯谜协会特邀顾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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