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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2月下旬，胡宗南部国民党军第29军(军长刘戡)，辖整编90师(师长严明)、整编27师(师长王应尊)受命前往解宜川之围，被阻于瓦子街。 2月29日，大雪下个不停。早晨7时开始，四面山头上枪声大作，全线激烈的战斗展开了，不久29军被四面包围。这一天大雪未停，战斗进行到黄昏才沉寂下来。经过了一天主力决战，两个师已精疲力竭，机动部队基本上没有了，全军力量已经丧失了二分之一。 师以上的指挥官都很清楚，如果呆住不走就是全部被歼灭。刘戡想突围但不敢负责，他授意军参谋长刘振世找王应尊和严明商量，有没有冲出去的可能。可最严重的问题是如果冲出去了，谁对胡宗南负责?刘戡的意思是要师以上的指挥官大家负责，但严明坚持要刘戡下命令。大家都不愿意背锅，结果就还是原地不动，到天明再说。 3月1日拂晓起，全线都遭到解放军的猛烈进攻，各部队死力顽抗，仅仅守住了阵地。8点多钟，为了直接掌握全盘情况，严明把师指挥所搬到了乙高地上去。 9点钟师参谋长曾文思到乙高地上后，见严明哭丧着脸，旁边站着53旅旅长邓宏仪、副旅长李秀岭和韩指铖、旅参谋长宫润章等，一声不响。沉默了片刻，邓宏仪把一张电稿递给曾，是严明拍给胡宗南的:“部队已损失三分之ニ，战局极为严重，我等团长以上决心成仁，以报校长及钧座培育之恩德。” 曾问严:“现在全线稳定，情况并不很危险，为什么如此悲观?” 严哭着说:“现在谁肯为我拼命?赶快把电稿传到团，团长以上人员一律要坚决自杀。”就这样，一封电报瓦解了团以上指挥员的斗志，人人悲观消极，听其自然。 不到10点钟，刘振世和王应尊来到乙高地，传达了刘戡的意旨，师以上指挥官大家对胡宗南负责，坚持到黄昏以后尽全力向西突围。于是严明又把师指挥所撤回甲高地，准备固守到天黑。 胡宗南很卖力，派了大批飞机来瓦子街助战，4架、6架，最多的一次是8架，从早上8时以来没有间断过。飞机虽多，但也挽救不了地面部队覆灭的命运，整编53旅韩副旅长被打死，158团团长何怡新也被打死，181团团长吴汝熙失踪。 这时候，刘戡接二连三地传达团以上高级人员自杀成仁的命令，同时也传达了胡宗南指示坚持待援的电报，突围计划宣告破产，但现有阵地很难支持到黄昏。 下午1时左右，公路北侧31旅和47旅垮下来了，南边大梁子上的61旅也全部垮了下来。还不到2点，战局已到最后关头，乙高地上的53旅全部垮到北面的沟里去了，只剩下90师指挥所和师直属部队仍然孤立地守在甲高地上，暂时还没有受到攻击。 在这以前，严明深知战局不可挽回，不断逼迫曾文思和他一起自杀。曾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借口观察战况，总和严保持10米以上的距离，还暗地将手枪子弹推上膛，以防万一。 同时曾交代严明的儿子严守礼(任通讯营长):“你应该特别注意，防止师长自杀!”于是，严守礼陪伴着严明，寸步不离，曾才感到生命有了希望。 忽然，严守礼找曾说:“赶快突围吧!” 曾说:“突到哪里去?白送死!” 后来，曾带着命令的口气肯定地说:“你们把师长拖下山到军部去，我随后也下来。” 于是严守礼等几个人架着严明往山下拖，严明边跑边喊不肯下去，但谁也不理他。 20分钟后曾到了北边的山沟里，严明埋怨地说:“你真害死人!在山上我手头还有几个连，可以找机会冲出去，现在叫我怎么办?” 曾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再上山吧!” 严明说:“还来得及吗?就在这里动手自杀吧!” 曾说:“为什么?到军部去，要死大家死在一块!” 这时公路两侧人山人海，混乱不堪，只见人流向西涌，一阵激烈的步枪声，人流又像潮水一般向东涌去，很快又被挡了回来。 滑竿(严明在1947年3月向延安进犯时，在山西河津以北覆车断腿，愈后行动不便，专备了一乘滑竿)抬着严明在人流中沿公路向东涌去，曾却有意慢慢地落在后面，和严明脱离后，趁机在乙庄寨对面公路北边的山岩里隐蔽起来。 正当解放军对乙庄寨发起最后攻击时，一个十几岁的解放军小战士单独从公路东边走过来，他背着一支步枪，一面招手，一面呼唤着:“同志们!出来集合，有枪的自己送过来。” 曾和卫士抢先跑到这个小战士的跟前站着，不一会儿就集合了30多人，大家把所有枪支交给这个战士。 然后又从东边过来一小队战士，成单行慢慢地走过去，轮流喊着:“同志们!不要怕，欢迎你们!我是整编第31旅在青化砭解放的……我是整编第135旅在羊马河解放的……我是整编第167旅在蟋龙解放的；我是整编第123旅在沙家店解放的……” 到了下午4点钟的样子，战斗全部结束。刘戡全军23000人，伤亡约3000多人，其余全部被俘。 严明坐滑竿从乙庄寨以东爬山时，被轻机枪打死。刘戡在乙庄寨里要自杀，被参谋长刘振世夺了手枪；后来逃出寨子，刘戡还是拾了一颗手榴弹自炸毙命。刘振世被俘。王应尊被俘后逃脱。 （照片为刘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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