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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当然不是傻瓜,他非常清楚阮籍心里在想什么。但身为门阀士族利益和进入士人文化历史舞台之后皇权一方的代表,司马昭又非常清楚处理与士人群体关系的分寸:既要杀一儆百,维护统治,又要笼络有影响有地位,但又“知趣”的名士,为自己的政权撑门面。而阮籍正是司马昭给自己撑门面的“知趣”名士。 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世说新语·德行》) “臧”是褒奖,“否”是批评。说人坏话要得罪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连别人的好话也不能说呢?因为你无论说别人好话还是坏话,都很难确定听者与被说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你说某人好话,可听者却是被说者的仇敌,那一样还是要得罪人的。所以老练的阮籍干脆只是“言皆玄远”——只说“今天的天气……哈哈哈”了。 关于司马昭对于“至慎”二字的极度重视,上条故事的刘孝标注有详细的描述。司马昭认为,在“清廉”“勤政”“谨慎”三者当中,“慎乃为大”,“然天下之至慎者,其唯阮嗣宗乎?每与之言,言及玄远,而未尝评论时事,臧否人物,可谓至慎乎!””(李秉《家诫》)可见在帝王皇权那里,“清廉”“勤政”都要让位于听话和守口如瓶。而阮籍则是他心目中“至慎”的典范。所以这是阮籍入选司马昭的门面招牌的关键一条。 除了“至慎”这个基本却又关键的条件之外,阮籍成为司马昭的门面招牌,得到司马昭的保护,还因为他向司马昭递交了一份分量很重的投名状——《劝进表》。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本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司马昭在晋封文王这件事上充分显示了影帝般的表演天才。他一边几次公开拒绝晋封,可另一边又不断暗示下属暗地里多做工作,多谢《劝进表》,于是便造成这样的态势——我本人对晋封文王毫无兴趣,可是无奈广大人民群众实在是太拥戴我了,我可是盛情难却啊!在诸多呈献《劝进表》的文人中,就有一个叫阮籍的人: 魏朝封晋文王为公,备礼九锡,文王固让不受。公卿将校当诣府敦喻。司空郑冲驰遣信就阮籍求文。籍时在袁孝尼家,宿醉扶起,书札为之,无所点定,乃写付使。时人以为神笔。(《世说新语·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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