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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岁赫尔佐格获EFA终身成就奖,未来还打算到火星拍电影

 凹凸镜DOC 2020-12-01

当地时间12月7日,在德国柏林举行的第32届欧洲电影奖颁奖礼上,导演沃纳·赫尔佐格获得欧洲最大电影奖——EFA终身成就奖。

作为德国新浪潮电影代表人物,被选为“21世纪全球最受好评的一百位导演”之一的赫尔佐格,主要作品包括《灰熊人》、《深入火心》、《陆上行舟》等。

赫尔佐格的拍摄效率极高,他曾在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大师班上表示,他拍摄的纪录片总时长基本都只有几个小时而已,或许正是因此,他成为全球最高产的导演之一,其参与导演、制作和担任演员的影片、戏剧等加起来超过了一百部之多。近日,赫尔佐格接受了「德国之声」的采访,再次提到了关于拍摄时长、他对电影学院的看法、以及他拍电影过程中遇到的限制等问题。

图/赫尔佐格获得欧洲电影大奖EFA终身成就奖

德国之声:欧洲电影学院授予你终身成就奖,你的作品已经获得了数十年的认可,你有何感想?

赫尔佐格:有些奇怪,因为我仍然沉浸在工作当中,我的电影产量比我30、40年前还要高。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完成了三部长片:一部是关于戈尔巴乔夫的《遇见戈尔巴乔夫》,一部是关于作家布鲁斯·查特温的《游牧民族:追随布鲁斯·查特温的足迹》,还要一部是在日本拍摄的非虚构电影《家庭罗曼史有限公司》,这些片子都是在一年内完成的,也许其他人需要6-8年的时间才能实现这样的效果。我想说的是,我宁愿这个奖在十年后,当我没有拍电影之后再颁给我,那时,我坐着一个轮椅被推上这个舞台来领奖。

图/赫尔佐格还执导过歌剧,比如2002年在爱尔福特上演的《漂泊的荷兰人》

德国之声即使你已经有20年没有在德国东南部的巴伐利亚生活了,你仍然把那里当作你的家吗?

赫尔佐格:我的文化根源在那里,尽管我的家庭来自其他地区。我父亲的家族是斯瓦比亚人(德国中南部)和胡格诺人(法国新教徒),我母亲的家族来自奥地利和克罗地亚。但是我在巴伐利亚的山区长大,巴伐利亚语是我的母语。当我周游世界的时候,我最遗憾的是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巴伐利亚方言。

德国之声你从来没有上过电影学校,而且你一直对他们的印象都不好。为什么?

赫尔佐格:我认为他们的方向是错误的,学生被“囚禁”在学校里的时间太久了,在三到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可以拍摄三部故事片,而不是学习随机的电影理论。他们需要知道的知识,其实在一周内就可以学会。

德国之声你创办了自己的大师班,学生能在这一周学到什么?

赫尔佐格:我创办了Rogue电影学校,作为除了世界各地电影学校之外的一个选择。这个学校里,学生们真正需要学习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如何突破安全的枷锁。第二,如何仿造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拍摄许可证,使你避免被抓。剩下的问题就是从电影、音乐和文学中学习对话和示例。

最近,我一直在专注的一个工作坊,参与者必须在9天之内导演一部短片——在没有预先写好剧本的情况下,因为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我要布置的主题是什么。他们可以拍任何他们想拍的东西,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框架而已。

最近我在亚马逊丛林做了一个主题为“丛林中的狂热梦想”的工作坊,就是要求他们提出一个故事,找到拍摄地点和演员,拍摄电影,然后直接在笔记本电脑上剪辑,并在9天之内把电影呈现出来。很多优秀的影片由此诞生。

德国之声你自己制作的电影,无论是纪录片还是喜剧,总是包含着极端:极端的风景,极端的环境,极端的演员。是什么驱使你去不断寻找这些极端的因素?

赫尔佐格:事实上,我不是在寻找极端,而是在寻找我认为正常的东西。人们一直说在亚马逊拍摄是极端的。但是你看,这只是一片森林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图/赫尔佐格,Claudia Cardinale和Klaus Kinski 在《陆上行舟》的拍摄现场

德国之声在《陆上行舟》中,你创造了电影中最具标志性的镜头之一:在丛林深处的船,在Klaus Kinski扮演的一个痴迷歌剧的爱好者的要求下翻过了一座山。这位演员的愤怒爆发就像你们两个之间的爱恨情仇一样具有传奇色彩。时至今日,当你回头看的时候,你有何感想?

赫尔佐格:Kinski和我一起拍摄了五部故事片,我在纪录片《我的魔鬼》(1999)中描述了我是如何看到他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金斯基是一个独特的人物。但是他并不是我合作过的最好的演员。我合作过最好的演员是Bruno S在《布鲁诺·斯列斯坦》(1974)和《史楚锡流浪记》(1976)中的表演。我和世界上很多好演员也合作过,包括Christian Bale,Nicolas Cage, Nicole Kidman , Tom Cruise,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接近Bruno S的深度、魅力、孤独和真实。

德国之声你与Nicolas Cag 在美国拍摄了你最成功的电影之一《坏中尉》(2009),还在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电影《侠探杰克》中试演了反派,你是如何演绎反派角色的?

赫尔佐格:毫不费力,是基本无须费力的工作。我知道我也会做得很好。导演和汤姆克·鲁斯需要我,我也不需要做任何试镜。我只是做了一些类似在《曼达洛人》、《星球大战》中的表演。

图/在镜头前,而不是幕后:赫尔佐格在2012年的电影《侠探杰克》中扮演了一个角色

德国之声多年来,你一直生活在洛杉矶,你常说你觉得自己不属于德国电影界。但在美国,你处于邪教的地位,作为一个“巴伐利亚在好莱坞”,你怎么看?

赫尔佐格:你最好有所保留地使用“邪教地位”这个词。事实上,当我出现在巴西、波兰、爱尔兰或阿尔及利亚时,这种感觉要强烈得多。尽管我住在洛杉矶,但我并不真的属于“梦工厂”,也不属于德国电影,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错误的分类。我的地域性更多体现在巴伐利亚电影上,这基于我的电影的基本特征,电影中的巴洛克风格和习俗,这就是为什么我有时会说,另外一个能够制造出《陆上行舟》的人只有19世纪的巴伐利亚路德维希二世。

德国之声你的电影常常是关于边缘体验的,比如你的电视纪录片迷你系列片《死囚》(2012),你采访了面临死刑的囚犯,还有你的纪录片《灰熊人》(2005),描绘了一个灰熊爱好者的生与死。你是否曾经面对过自己的“边缘”?

赫尔佐格:有一盘录音带记录了提摩西·崔德威和他的女朋友一起被灰熊生吞活剥的那一刻。这部电影的发行商和制片商一定会希望将这段录音纳入纪录片。我也听了这段录音,它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以至于我拒绝把这段录音放在电影里,我说,“不,除非我死了!”这是道德上的限制,因为一个人死亡的尊严和隐私不能被侵犯。

如果你和死刑犯交谈并拍摄他们,知道他们将在8天内被处决,那么在尊重人的尊严方面,也有非常具体的限制。当我试图和他们一起窥视深渊的时候,我必须非常尊重他们。在照相机后面,我穿了一套正式的西装,打了一条领带——除此之外,我从来没有这样郑重地穿过衣服——以示尊重。正式的礼服也是一种使自己不被亲近的方式。

图/德国之声的von Bock 在慕尼黑采访赫尔佐格

德国之声你曾经在水下,在丛林里,在沙漠里,在南极洲的冰原上拍电影。你还有什么想去研究拍摄的吗?

赫尔佐格:我想加入一个空间站任务。去月球,甚至去火星拍摄,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话。

德国之声你在那里的第一个目标是什么?

赫尔佐格:我不知道。我喜欢惊喜。着陆时有灰尘吗,或者会发生什么?我也发现了移民火星的想法,因为我们已经像蝗虫群一样把我们的星球吃得一干二净,但是我们目前还做不到移民火星,而且我们个人也不能通过任何基因的改变而变得不朽。

文章翻译自:德国之声https://amp./en/werner-herzog-the-extreme-is-his-normal/a-51527351

原文作者:Hans Christoph  von Bock(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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