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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君散文《 飘香的记忆》(备选作品)

 作家驿站 20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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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香的记忆

    文/王利君

     “小雪杀猪,大雪宰羊”。节令已过小雪,但是这个塞外小镇,天气依然没有寒气逼人的冷酷,天空依然不见有雪片飞来的迹象,有的只是偶尔的远眺烟笼近观雾锁的朦胧感,让小城隐现在亦真亦幻的梦境之中。周末晚上,连襟打来电话,告知明天家里杀猪🐷,特邀请外地的亲朋好友到场吃杀猪菜,并且准备出售一些自家的纯绿色无公害猪肉让众人分享。他家的杀猪給了亲戚们一个冬日团聚的理由,也满足了久呆城里的人对农村味道的期许。

       初冬的暖阳没遮拦地照耀着山川大地,汽车不急不缓地行进在通往乡间的熟悉的大道上,一会儿越田野,一会儿过村庄,不知不觉就是十里八里。车窗外,不时掠过林立的厂房和广袤的农业示范园区,彰显出美丽乡村建设的广阔前景。而车内,我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从前乡下杀猪过年的情景当中。

       小时候,乡下人几乎家家都要养猪,但却并不是每年冬天户户都要杀猪。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年代,国家实行生猪统购统销政策,只要是农民哪家喂养的猪毛重达到130斤,供销社的相关人员就组团上门催促,最后只得卖给国家,自家过年也就无猪可杀了。直到后来也许是政策放宽,杀猪过年才真正成为了农村的符号,成为了叠印在乡村肌肤上一块儿涂抹不去的胎记。

    确实,那时杀猪绝对是农村冬季的一大盛事,冬天尽管天气严寒,但每到哪家杀猪之时,院里就会聚集许多人,场面极为壮观,到处是欢声笑语,人头攒动,大人孩子都会笑逐颜开。



       村里杀猪,一般都会选择早饭过后的早晨,杀猪的人家先要把杀猪的器具准备充足,然后烧上一大锅开水。屠夫一般就由一位胆大的男人或街坊邻里有杀猪经验者担任,他把一尺多长一寸多宽的杀猪刀在磨刀石上“嚓嚓嚓”地用力磨上一阵,感觉到锋利了。带上几个人来到猪圈,一帮人奋力把猪捉住摁倒,用绳子绑住猪的四条腿,几个人用一根杠子把猪舁到或半拉半拽到一张摆放在院里的小方桌前。众人再把猪抬到方桌上侧躺下,死死地摁住使猪用尽浑身力量也动弹不得,只能放开嗓门声嘶力竭地哀嚎。屠夫手持杀猪刀,用一只手牢牢地握住猪嘴,一只手从猪的脖子处用力捅进去,直达心脏。此时,孩子们躲在远远的地方偷眼观望着血腥的场面,猪凄厉的嚎叫声响彻冬日寂静的村子上空,角落里拴着的大黑狗也似乎要为"二师兄"鸣不平而大声汪汪着,老花猫蹲守在窗台上静观风景,喜鹊叽叽喳喳在树枝头跳舞歌唱……庭院前后,就连清冷的空气中,也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喜庆气息。

       在马上就要杀猪的时候,家里面的女主人就会提前准备一个瓷盆,在里面放少许凉水和盐,端在手里站在猪的身旁等着,当屠夫把屠刀从猪脖子抽出后,她就会把盆子放到猪的脖子处接血,把猪血全部接好之后,再抓上两把莜面撒进去用筷子搅拌均匀,放在那里待用。之所以人们会这样接猪血,其实都是千百年来村民们经验的结晶,据说这样接下的猪血既干净,凝固得又快,开水煮后血块里面还呈蜂窝状,有咬劲,好吃。就接下来的这一盆猪血,人们家一般就是煮熟后凝固成块状,日后做成猪血饺子或者烙饼,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舌头。

       猪被杀死之后,屠匠在一只蹄腕上割个小口子,用嘴吹,一直吹到死猪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接下来就众人舁着把它放在架在开水大铁锅的一扇旧门板上,屠匠将开花滚水一瓢一瓢地均匀浇在猪身上,待猪身被热水浸泡均匀后,屠匠三把两下先把猪鬃揪下来,递给主人,主人就会放到一个小篮子里挂在外面等着卖个好价钱,为家里买个油盐酱醋。之后屠匠就会用刮刀或铁铲把猪身上的大部分毛先处理掉,再用火山石(当地人称浮石)把难处理的毛发细细磨蹭一下,最后众人把猪抬起,用铁钩钩着一条猪后腿倒挂在房梁上。屠匠一刀旋下猪头,接着开肠破肚,把手伸进去撕下心肝脾肺,再一把挖出肚子中的大小肠这些下水。再用屠刀沾着清水把猪的浑身上下一遍一遍地刮蹭,直到整个猪干干净净一根毛发也没有为止。然后顺着猪的脊梁用菜刀一劈两半,再用屠刀顺着关节骨缝,四蹄、前肘,后臀,中肋,下膗,大卸八块。整个杀猪过程基本就算大功告成。

       收拾猪头和猪蹄应该说是最费工夫的,因为猪头和猪蹄上面都有很多皱折,一下子刮不干净,一般屠匠不负责这一工作,多由杀猪家自己事后处理。过年前几天,在院子里燃起炭火,家里人用烧红的铁棍、火钩一点点一点点地放在猪头蹄的褶皱处燎,直到燎干净为止,等到除夕夜里煮着吃,并当一个正月的主要下酒凉菜。



        参加工作后曾被分配到乡下教书,一到冬天,有同事或村民杀猪,总要准备盛宴招待大伙儿,当地人管这不叫吃"杀猪菜",而是叫吃"杀猪糕"。冬季天短,农村学校只能实行"一下校"(即从早晨上学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大约三点把半,当我们瘪着咕咕叫的肚子相跟上步入杀猪东家的院落时,那里早已没有了杀猪时的喧闹忙碌场景,只有房顶那轻歌曼舞扶摇直上的炊烟和屋内扑面而来的热气升腾着祥和与温馨。进的家来,主人热情招呼落座。临窗的炕上油布擦的溜光锃亮,宽敞的土炕被灶火烧得热乎乎的,大家不再客气脱鞋上炕,不分宾主盘腿围坐在炕桌周围。瓶装的白酒已在炕头温热多时,自家生的黄豆芽,精心腌制的芥菜丝,几个即时爆炒小菜,陆续登场。坐在炕头的男主人从身旁的大号瓮子里拾出一个个黄软筋香的油炸糕,女主人也把一碗碗混合着肉片豆腐粉条土豆以及干豆角丝的烩菜依次端上桌面。顷刻之间场面热气腾腾斛筹交错,众人大碗吃肉小盅抿酒。人多吃饭香,酒高人言多。人逢盛世,酒逢知己,天南地北的话总是说不完,东家夫妇也与大家把酒共祝:天天有个好心情,月月有个开门红,年年有个好收成!  更有甚者,酒酣耳热之际,或猜拳行令——"俩好呀,五魁首,全来到……";或引吭高歌——"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豆芽炸糕肥猪肉,今天喝个够……"

欢歌笑语随着热气,早已挤出门缝,飘到了院中,飘到了田野。这是过年的盛大开盘,也是来年精彩生活的开播仪式。那种场景,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深处。

       恍惚间,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处宽敞院落的朱漆大门前,但是却见院门禁闭,也听不到院里人声鼎沸和猪叫声,我们一度怀疑是自己走错了门。待进入院里,却才见连襟老两口迎接出来,一个打里,负责厨房里杀猪饭的制作;一个照外,专门为雇佣的专业屠夫打下手。原来,我们进来之时,早已有一头猪屠宰并全部处理停当。而正当我们在屋里喝水闲谈之际,没想到又一头猪已经在角落里不声不响的被杀倒。两个屠家用电动三轮车把猪拉到锅灶前完成褪毛,然后又把猪用滑轮组吊起在三脚铁架上。屠夫们弯腰绾袖,动作麻利,手法老练,开膛破肚,翻肠倒肚,头蹄分家,骨肉分离,整个流程不到两小时,一气呵成,大有庖丁解牛之势,直令人叹为观止。临近午时,城里的亲戚朋友也陆续赶来。大家聚在暖洋洋的院子里,一边观赏着屠夫们娴熟的操刀技艺,一边对着肥壮的大白猪评头论足,然后就是各自挑选着中意的猪肉部位,请屠家分割,让东家过称。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反倒冷落了主人热情备办已久的饭菜。后经再三催促,大家方才回屋落座。酒未过三巡,菜没尝五味,众人又忙于算计着各自该支付的肉钱,现场掏钱的掏钱转账的转账,又是一通忙乱。终于待到尘埃落定时,却早已是酒冷菜凉,意兴阑珊。不知怎么,那些精心制作的杀猪菜让我一时间食不甘味,这场提前准备的杀猪宴也让我一下子兴味索然。满脑子浮现的依然是从前杀猪那个热烈纯朴的乡村故事,心中依然钟爱着那种浓烈馨香的味道和气息,让人感叹一种怀旧的情结。

       杀猪菜的故事,是在农村黎明愁啁啾的鸟鸣声伴奏下每一个人家屋顶冒出的炊烟演绎出来的。

        杀猪菜的历史,渗透在晨光映照下火红的炉膛边,涂抹在美丽的村畔……

        当我们离开农家院落的时候,街道上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空气里弥漫着生活的幽香,人世间寄托着深情的祝福。
      


  

作家档案


   王利君,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和林格尔县一中教师。喜爱文学,钟情故土,有多篇散文杂文发表于地区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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