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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永岭散文《手足之念 》(纸刊备选)

 作家驿站 20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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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足之念   

文/杨永岭


这天是除夕,我突发奇想,好像传说中的“年兽”真的来了,新冠病毒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年兽”。一大早起床,贴春联,放一大挂鞭炮,要把新冠病毒这只怪兽赶走。

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犹如当头一棒。山东老家的侄女哭啼着说,我的二哥病危住进重症监护室,用上了呼吸机。

可是,在这个疫情紧急关头,即使我有一双翅膀,也不能飞出门口半步。

我不能因二哥没有感染新冠病毒而庆幸。二哥被确诊为肝衰竭,也属于传染病,也必须隔离治疗。医生说病毒已经感染到脑部,多病重叠,生命已经没有了希望,我感到比新冠病毒更可怕。因为,在那段时间,我看到的都是疫情期间让人惊心动魄的画面和信息,在那些极不愿意看到的不断增长的数字中,也看到了极其希望看到的不断增长的数据。

上次见到二哥是在四年前,那时二嫂刚去世不久,满脸风霜的二哥,衣衫褴褛,像个流浪汉。其实,二哥有儿有女有房住,养牛耕田,不缺吃穿,靠着省吃俭用还能有点积蓄。二哥的生活习惯,还停留在刚刚解决温饱那个年代的样子,他似乎习惯了那样紧紧巴巴的日子。他说他喜欢我穿过的那些旧衣裳,我每年都往回寄一些。使我不能理解的是,二哥那点火就着的暴躁脾气始终没改变,倔强的性格依旧像块石头。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二哥住院的前几天,还与大哥闹别扭,为了人情世故,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大发雷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二哥老是和大哥过不去。或许,不打就不是兄弟。兄弟间的摩擦,就像两口子吵架,不能讲理,讲理日子就没法过。记得有一次,大哥在电话中倾诉,说二哥砍了他家的树,大哥找二哥理论,质问二哥为何砍树不打个招呼。二哥斩而不奏,说打招呼就砍不了树。我心想,这才是真正兄弟。


我与二哥相差十几岁。父亲说二哥小时候就是家中的倒霉蛋,因为他的坏脾气,家里外头捅娄子,经常弄得全家不得安宁。父亲有时会对二哥大打出手,恨不得当作一块抹布扔出去。那时的日子穷得掉渣,母亲也会在无奈中自责,说她是哪辈子作的孽,不得安生。母亲期待着二哥能像一棵弯曲的小树,长大了自然直起来,坚信好日子在后头,绝不会让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烂掉。

我一直好奇,二哥为什么不像大哥一样去上学,总以为家里太穷供不起。当然希望二哥能像大哥那样有文化,讨人喜欢,不再那么蛮横粗野。但却从未斗胆去问过二哥。父亲重男轻女显而易见,大姐二姐没上过学都没怨言,因为那时村里的女孩都不上学。后来听母亲说,那时,父亲砸锅卖铁也要让男孩子都去上学,是二哥在学校里惹事生非不听话,老师三天两头找上门,说二哥的臭脾气也不知道随谁。

我相信,二哥的脾气秉性是来自血液里的基因。因为,他骨子里的那份善良与勇敢是与生带来。

二哥高兴的时候,会讲他那些传奇般的经历,有些情节我已听过多次。二哥在讲自己摔跤功夫时,往往要与他帮助村民抓猪联系到一起。他说那时村民养一头肥猪要花一年多时间,到卖的时候高达三百多斤。有的家庭弟兄好几个却抓不住一头猪,被猪拽着满院子跑,不小心还会伤着。而他不需别人帮忙,两三分钟就能赤手将一头大肥猪撂倒捆绑好。二哥讲时绘声绘色,又很快将话题转到摔跤上。他说一个人也就一百来斤,摔倒一个人要比撂倒一头大肥猪容易得多。我见过二哥帮乡亲抓猪时的情景,二哥的爆发力确实惊人,很善于运用技巧取胜,没有绝对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我没见过二哥与人摔跤。二哥说他一般不会与人比高下,不是输不起,而是赢不起,很多次都是他拱手相让而化解。二哥说表哥学过几天武术,几次见面要和二哥摔跤,二哥不应,表哥不干。二哥说比试可以,但不能伤了和气。结果表哥输了,恼羞成怒,骂二哥打小一股子邪劲。


我见过二哥与人打架。那次也是二哥无奈之举,是那人依仗人高马大,根本没把二哥放在眼里,先是找茬侮辱二哥,还先动手打人。二哥眼疾手快,像抓猪那样,几次将那人撂倒在地。之后那人找村干部评理,说二哥会武功打了他。结论是,二哥不会武功,只会抓猪,是对方打人在先,只是被摔倒几次而已,又没有伤着,双方握手言和。

因为二哥的性格脾气,大哥一向有些成见。但对二哥行侠仗义,义勇善举,大哥很服气。听大哥讲,村里一名孤寡老人晚年十分可怜,根本无人过问,二哥却能义无反顾为老人端屎端尿,养老送终。可大哥说这件事在村里也有不同看法。这让我不由得反思,为何别人做不到呢?

我想起了以前二哥救人的事。那次有人落水,围观喊救命的人不少,只有二哥不由分说跳了下去,将人救了上来,自己差点淹死。事后二哥说救人很危险,落水的人求生欲望太强了,死死抓住你不放,让你无能为力。

二哥的义举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骨子里没有虚伪,没有名利所求。容不得质疑的,是二哥做人的本能,是人间正道。

老家的兄弟姊妹排行如同体育比赛,各家的孩子都按性别分开排列。我原本兄弟四人,老三幼年夭折被取消了排行,我成了老三,等于我顶了老三的位子。不知老辈们这样做有何意义,我对自己的排行与原老三的不幸,一直存有疑惑。


兄弟与生命,好似加减乘除。先是加减,从少到多,再由多到少。后用乘除,算出孕育、生长、成熟的意义。这次二哥凶多吉少,恐怕生命中又少了一个同胞兄弟,二哥似乎到了人生结算的时刻。

印象中,二嫂长相不比二哥差,只是嘴碎爱叨叨,都是为了生活。两口子打打闹闹一辈子,谈不上感情不和,也谈不上相敬如宾,但可算是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只是二嫂比二哥早走了几年。

大概,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不是每个人都能称心如意,也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有完美的结局。

这个鼠年春节,二哥刚刚跨进了古稀之年的门槛。

正月初五 ,二哥的外孙在微信上留言,说他再也见不到姥爷了。说姥爷哪儿都好,就是脾气不好,要为姥爷争气,不能让人瞧不起。孩子上了大学,出息了,明白了要好好活着,懂得了要活出个人样来。听说二哥特别宠爱这个唯一的外孙。或许,孩子是二哥精神寄托的全部。


也许,疫情早晚要来,注定不能去送你,注定要在悲痛中毫不犹豫:不添麻烦,不拖后腿,一切为疫情防控让路。

二哥走的时候,没设灵堂,没搞葬礼,也没有亲人送别。二哥仿佛化为了一抔尘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是,手足之痛在我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世界那么大,却在转身之间。一转身,你牵住了我,我们成为手足兄弟;一转身,你放开了手,我们竟是永诀。 
 
万事念手足,亲故难割舍。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亲兄弟,学你义勇担当,学你善良朴实......



【作家档案】


       杨永岭,60后,小时候爱做梦,长大后想做事,如今喜欢怀旧。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电力作家协会会员,高级政工师。作品散见于《中国能源报》《中国电力报》《国家电网报》《黑龙江日报》《散文百家》等报刊及网络平台,偶有作品获奖。现供职于国网黑龙江兴凯湖供电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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