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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瑞蓉 我和MM是青梅竹马，两家住在一个大院里，双方父母关系还不错，兄弟姐妹也多有来往。 儿时的我俩交往并不多。唯有一次记忆是（那时的我倆大概八、九岁）一天晚上，院子里一群毛孩子聚在MM家门外听鬼故事。讲者故弄玄虚，听者毛骨悚然。除了不断有挪动小板凳向中间靠拢的声音外，大家气都不敢大口出。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鬼来啦!只听一阵惊呼乱叫......那天，我俩都在场。
当再出现我俩记忆时，已经是1977年夏天了（我俩已经二十三、四岁）。人的姻缘很奇妙，那年我从昆明学校回成都度暑假，MM从部队复员回成都，原本仅仅是发小的我俩，经双方父母那么轻轻的一句话，就成了恋人。
因为双方父母在一个单位共事，我母亲和MM的父亲还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那段时间，MM的父亲在政治运动中被批，怕牵连到我母亲，两家大人商量好不要公开我倆的恋爱关系。怕惹事，甚至连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瞒着。 MM每次来我家前，都要先在他家透过玻璃窗观察到院子里人很少时才出门。然后装出很随意的样子走到我家单元门口，借着余光左右扫描，确定没人注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我家。我俩偶尔在院子里相遇，也仅是四目相对，轻轻点个头，赶紧脸红心跳地走开。 有一次父母单位发电影票，家里让我俩去看。我俩约好时间一前一后地走着，然后我先进电影院找到座位坐下。电影都开始了，MM才摸黑进来坐到了我的旁边。看电影的整个过程中，我倆没说一句话。两人的手臂放在座位扶手上，一旦触碰到，立即像触电一样闪开。眼睛虽然盯着荧幕，但一直在留心观察周围人，生怕旁人会注意到我们。以至于电影结束了，我居然啥都没看明白。 又一次，MM正在我家，突然有人敲门，他连忙躲到衣柜后面。我打开门，来人是院子里的一个阿姨，找我妈。我赶紧把她引进另一房间。阿姨关心地问这问那，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终于等到阿姨和我妈聊上了！我赶紧走进隔壁房间。 咦？居然没了人影！事后问起此事，他说他竖起耳朵听我们聊天，判断阿姨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于是，他蹑手蹑脚一步步靠近房门，从门缝里确定阿姨看不到他，才小心翼翼贴着墙壁梭出我家大门。一出大门，就一溜烟跑回他家了。回到家喘了好久才缓过气来，一身都是汗！ 暑假快结束，我要回昆明了。我倆开始商量，我的信如何寄才不会被熟人发现。他的工作单位是肯定不能寄的，因为有大院的发小在同一部门。那唯一寄信的地址就是宿舍大院。但又不能明写他的名字，不然被人发现，我妈的信和他的信，是同一寄信地址，岂不暴露无遗？最后，商量好，收信人都用我妈的名字。给我妈的信，在我妈名字后加“亲收”两字。若是寄给MM的，我妈名字后就只有“收”字。 暑假结束后，我回到了昆明，我们就这样开始了靠书信来往的异地恋。我妈和MM都头脑清晰地取着各自的信。只有那么两次，我妈看花了眼，等撕开信封才发现拿错了，赶紧给MM送去，一阵解释。 第二年寒假，我回成都时，MM告诉我，每次到门卫取信，都有种地下党员取情报的感觉。兴奋，刺激！
婚后二十多年中，只要看谍战片，我们就会提起当年那段地下恋情。只是时过境迁，当年的尴尬，甚至是狼狈，后来感觉都是那么地好笑和有趣。我俩调侃说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地下工作者的感受。 特殊年代具有时代烙印的恋情，少了花前月下的浪漫和甜蜜，充满了特别的心累和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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