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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塘的夜 周末，同事去了省城杭州，晚七点半左右电话打来，说是没回金华的大巴了，让我们几个死党开车去接一下。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们几个死党借机出去逛逛。杭州，虽然是人间天堂，但去的次数太多了，已经觉得没什么玩头。 去哪里好呢？正好上着网，搜寻了下，西塘这个名字扑面而来。早就听闻过西塘的美名，也看过一些绍介，却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一游。也听说江南有六大古镇的名头：周庄、同里、甪直、南浔、西塘、乌镇，西塘即是其中之一。虽然生活在江南，但真正的水乡倒是没有见识过，西塘离杭州最近，一时兴起就约好了另两个死党同去。 开车接上另两个同事，出发时已经是八点半了。高速上一路狂奔，十点左右把在杭州的同事接上，我们直奔西塘。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西塘。晚十一点多的西塘街上已经少有行人，车刚停下，就有一个店老板来招呼我们，友好地邀请我们去他的小店品尝当地的农家小吃。于是我们跟随他沿着一条幽深的小巷进入了古镇。 店老板姓尚，他的小店就在古镇的环秀桥边，店名叫毛毛酒馆。看着这个店名甚感亲切，于是决定就在这吃点夜宵。其实，也是太晚了，其他的店铺早已经是关门打烊了。抬眼看去，四周的店铺惟有他这家还开着，不在这里吃还去哪里呢。况且在这里吃也别有一番风味，小四方桌就摆放在环秀桥头的大柳树下，月光照射在清粼粼的水面上，塘河两岸高高仰起的马头墙倒影在水面上，若影若现。河面上有几艘小船，挂着几串红红的灯笼，夜色中感觉好温馨，那羞答答的红艳，仿佛像笼着轻纱的幻梦。 深夜的西塘很静，很静。我喜欢这样宁静的夜晚，我想喜欢一个地方，有时并不是因为它美，而是因为它的静，静得可以让你与自己的灵魂相对。哥们几个吃着馄饨老鸭煲，嚼着熏青豆，品味着本地荷叶粉蒸肉，喝上几口善酿酒，悄声的谈笑着，不敢高声喧哗，深怕打搅了古镇这宁静的夜。 酒足饭饱，我们寻了个宾馆住下，哥们几个打开电视就躺在床上了。我总觉得意犹未尽，想去看看西塘的夜色。我觉得深夜游荡在西塘古镇上会别有一番风味，况且第二天就要回来，西塘的夜景可不能够有再次的领略。建议提出，郭、仇二人竟不为所动，说是寻宾馆时一路走来已经有过感觉，不想再去呢。惟有赵与我倒有同样的兴致，愿意陪我一游。好在宾馆就在古镇的外围，距离不远。于是二人带上门，望古镇走去，不一会回到了古镇的环秀桥上。 环秀桥 环秀桥是西塘古镇上一座甚为人知的石拱桥，也是西塘最高的一座桥，在我没来之前就得闻了它的大名。石拱形的桥本身就十分的秀美，桥的两头岸边又有几棵高大的柳树和榆树，在皎洁的月色里，水面上倘佯着桥墩、树叶婆娑的倒影，煞是好看。 沿着石板堆切的桥面往上走，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石拱桥顶端比较高，在你初登几步桥面台阶的时候，你压根看不到对面的风景，唯有向两边眺望，看到两岸的灯火，你才有似在人间的感觉。但这种情形只维持很短的一瞬，在你登到桥顶时，心境是豁然的开朗。因为站的高，视线所及的地方可以一览无余。远处码头的岸边系停了一溜古朴貌状的船只，那是供人游河的小船，似乎白天太是劳累了，现在正枕着月光在休憩。 环秀桥的北端就连着那著名的烟雨长廊了，长达几千米的雨廊是古镇西塘的特色。当地人称呼它叫“廊棚”或者是“郎棚”，有人说是源于一个美丽的传说，但我认为它是一种江南平和的文化底蕴成就的建筑。江南多雨的气候使烟雨长廊如鱼得水，更显其魅力。它不仅仅是让人们在雨中来去自由，体现了西塘人那种贴心的人文关怀、而且还构筑了那种平和悠长的美。 顺着长廊缓缓行走，有份难以述说的寂寥。深夜月明人稀，长廊很是静谧。廊棚对面便是明清街的民宅，有许多由民居改成的酒家和旅舍，原先的绿檐黛瓦早已随着年月褪色。廊棚的灯笼是彻夜不眠的，而对面的灯笼晚十时半左右则全数熄灭了，于是廊棚的灯在月光下犹显得侧影自怜，美丽且寂莫。 烟雨长廊 虽然已是深夜，却时有三两个背包族从我们的身边匆匆而过，可能是刚到西塘的游客，在寻找休憩的旅馆。赵说，能邀上一个姑娘，沿着长廊走走，顺着心情聊聊天，是件很雅致的事情。我笑道，后悔没把女朋友带来吧，剩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深夜闲逛，是不是有点孤魂野鬼的感觉。话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概是我们的笑声引起了注意，这时有个老者来搭话，问我们是不是想找个农家旅馆住下？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我们俩已经漫步到了一座桥边，这是一座廊桥，名字叫送子来凤桥。桥上有一些石板凳，三三两两坐了几个当地人，他们是在等寻想要住店的游客生意。虽然已经住下，但我忽然想看看西塘农家旅店的模样，在没来之前，在网上就看过介绍，说西塘农家的旅店挺雅致的，很多的MM来西塘会选择睡雕花大床，躺在古色古香的雕花床上，会一下感觉时光倒流了数年。赵大概和我是一样的心思，他对老者说，先看看吧，于是我们跟着老者来到了他家的旅店。 旅店不大，是一座二层小楼，临水靠街。主人家住楼下，楼上是客房。上去一瞧，有点儿失望，房间并没有那古色古香的感觉，干净倒是挺干净的。一张雕花床并不是很大，放置在这个有点现代的房间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我把我的不满意委婉地向老者道了出来，并比划着我们心目中理想的那种住处。老者似乎很能理解，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们他朋友那里还有个类似我们想要的那种房间，希望能带我们去看看。 老者这么热情，我们不忍拂却他的心意，只好跟着他走。一路上，老者很是健谈，他和我们聊了很多有关西塘的情形和风貌，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一个叫石皮弄的地方。 石皮弄 石皮弄这个地方我是知道的，据说可能是全中国最窄的弄堂了，由于地上铺的石板薄如皮，故称之为“石皮弄”。这弄堂位于西塘的西街的东端，属于比较僻静的所在。夜色中，也看不清地上石板的厚薄，只能感觉到弄堂确实很窄，两个人在这弄堂里迎面碰见，也得侧身着让过。否则对方若是个女子，难免有吃豆腐之嫌。 老者介绍的住店就在这弄堂内一个叫“景静轩”的大屋里，主人开门让我们进去。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院，虽然在昏暗的灯下，依然能辨析那些粗大的精雕细琢的横梁。大门进去是一个厅堂，中堂里挂了些字画书轴。住处在中堂后面的二楼，踩着厚实的木楼梯上去，楼上有几间厢房，房间的隔断都是用木头做的格窗。房里放了几件古色古香的桌椅茶具，尤其是一张很大的雕花大床，让我眼睛一亮。这应该是件古物，应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床的正面雕花很是繁闹，凡视线所及的地方无不有镂花。有梅、兰、竹、菊，八仙、羊、鹿等寓意吉祥的图案。真后悔去住了宾馆，我竟有了想在这里住下的意思。 赵似乎有些害怕住在这里，他说这种古宅里他从没住到过，晚上睡觉说不定要做噩梦，无论怎么说也不肯在这里。我只好向主人家道歉，两位老者倒是不以为杵，连称理解理解，仍然很热情地送我们出门，还一再叮嘱我们，要看西塘的风景一定要早起，因为早晨的西塘是很美丽的。 离开古镇，折回到宾馆，屋内那小子早已经熟睡了。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西塘那美丽的夜色还在脑子里回放着不能移去。西塘的夜色是绝美的，没有看过西塘的夜，绝对体会不到那种浅浅的、淡淡的静谧的美。西塘，就像邻家的女孩，虽然是小家碧玉，你不会很疯狂地爱上她，但是她的身影、她的气息会久久留在你的心里挥散不去。 既然一时无法入睡，于是躺在床上构思着写首诗，不多久就吟成了一首：“桥多巷窄棚廊长，瓦屋错落枕清凉。幽宅偶露西施影，花蕊遍开袭人香。阶前春雨滴滴落，壶中岁月点点藏。梦里江南无限好，吴根越角是西塘。”也不管它平仄对仗如何，是否合律，心理还是甚为满意的。迷迷糊糊中，我已经枕着西塘的梦沉沉地睡去了。 2006年8月8日草稿 2008年8月15日续写 2009年4月3日修改于QQ博客 后记：这篇文章起初是前年的这个时候，在老世说新语论坛里起意写的，写了个半篇，忘记了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世说论战，也可能是自己散懒了，一时就没再写了下去。昨看了流漫写的《夜游》帖子，才记起。于是找出这篇旧记来，将2年多未完工的文字补完。 修改后的诗 西塘寻梦 桥多弄窄接棚廊，瓦屋参差枕水凉。 幽宅偶逢苏小影，蕊黄遍放袭人香。 阶前春雨垂丝落，壶内光阴点滴藏。 梦里江南无限好，吴根越角是西塘。 毛家小子天哲 2006年8月7日作 2018年11月8日修订 来源：騰訊空間 作者：毛天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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