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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我的陇西二中情结

 晨雨声工作室 2020-12-08


2020年第136期||总第567期

艺海风│567期

二中情结

田丰

陇西二中,一所让我纠结的学校。

从初中到高中,没有一次正正规规考入,都是半路插入直到毕业,也许它没有一中那么优秀,但却是我值得回忆、也有很多素材可大书特书的地方。

离开学校已经三十多年,辞了公职外出打工至今也有十几年近二十年的时间了。有一年回老家,约了几位同学去学校看老师,当时记得学校好像有点变化但印象不深,后来再也没有去过,现在变化一定很大了,听说还盖了漂亮的综合楼,学校老师和学生的宿舍、食堂条件也改善了不少。

二中整个校区的地形比较特殊,是由相互落差大约有两三米的五大片区组成,每个片区与相邻有落差的片区之间均有用砖块砌成的花墙做为安全分割,防止人员跌落。五大片区分别为教学区;运动场和家属区;办公及单身宿舍区;学生宿舍及篮球场和后勤小院子在一个平台上;校区东北角地势最低,是一个带有小院子的食堂。

进了校门左侧好像有两间房,其中一间是门卫。离校门二十米左右由四列五排,每排三间教室和一列四排,每排两间教室组成,这一片可以说是教学区块。

教学区块后面是落差有两米左右的一个四百米跑道用细沙土碾平的大操场,教学区正对面操场北侧是一排大约有十几间的单间房,是学校留给结了婚老师的住家。

操场和教学区之间是一条大约宽有十米左右的坡道,下了坡道有一个不太大的院子,院子北侧就是学校食堂。

教学区右边东侧是一排用砖块砌成高约60公分左右的花墙,留有三个两边用砖块砌成护栏的阶梯通道,下了落差两米左右阶梯通道就是四排或五排(记不清了)房间,每排有十多间的教师办公室兼单身宿舍,整个这一层就是教师办公兼单身教师住的地方。

办公室区的东侧也是一排用砖块砌成高约60公分左右的花墙,同样留有三个两边用砖块砌成护栏的阶梯通道,下了落差有两米左右的通道是一个可以同时举行两场篮球赛的用白色细灰沙土碾平的简易篮球场。

篮球场的北侧是用砖块砌成高约30公分左右的花墙,花墙常常被学生用来晒被子,每当出太阳的时候,女生们就利用课间休息时间跑到宿舍抱出被子铺在矮墙上晾晒,操场边就有了一道花花绿绿的彩色矮墙,成了一道绚丽的风景线。左侧是一条宽约有两米多的土道,沿着土道右侧是一排女生宿舍,宿舍后面就是学校食堂。

篮球场东侧是一排有四大间的男生宿舍,宿舍更像是用教室改造的。里面是高低两层的大通铺,住着大部分是从乡下来城里读书的同学。那时候家里条件都比较差,乡下学生为了省钱,周末放假回家,有些同学从家里用布袋背回来些已擀好的面条或馒头、饼,自己在宿舍里用煤油炉子煮面条吃。条件相对比较好的还有个木箱可以装套换洗的衣服和杂物,大多数同学连个木箱也没有,一身衣服穿好长时间,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换洗。

篮球场南侧是一个带有围墙的小院子,里面有几间库房,旁边有一间小屋住着一位大约有五十多岁姓杜的老教师,管理着全校的桌椅板凳和教学用具、教师的日常工作生活用品。每到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班里都会留几位同学将全班的桌椅板凳集中起来堆放到教室后墙。有些损坏需要修理和更换的桌椅板凳就由卫生委员组织同学拿到杜老师那里进行登记更换。

出了学校大门二十多米就是一条西北铝加工厂(一一三厂)的专用铁路线和316国道。跨过铁路线和国道是一座不太高的黄土土山,名称十方山(仁寿山),原是佛教圣地,“十方”取四方,四隅,上下之意。文革期间原有建筑基本损坏,后来政府出面建了一间大殿和佛教道教驻地,是县里有名的风水宝地。山顶有一个公园,公园里面就是大殿,左侧是佛教、右侧是道教驻地。公园后面有部分的山是已分产到户的梯田,不过现在大部分的耕地基本没种庄稼了,均已卖给了其他家人或自家去世的老人做了墓地。因这座山的风水好,县里的大部分老人去世后都安葬在这里。还有部分公有耕地,经过全县人几十年植树造林的努力,已形成一定规模的林区。

学校后面是大部分河床都已干涸的西河,西河发源于撅头山,最终流入渭河。西河平时仅有一小股水在流,只有下了大雨,河水就会涨满了整个河床,这才感觉像条河了。河堤上长有许多柳树和白杨树等,每到夏季的时候,这里更是绿树成荫,有一段堤波上长满了一米多高的芦苇,悠悠荡荡。每到这个季节,下午四点左右下课之后,常会约一二个同学来这边看看书。记得每次来这里,都会拿着政治书,背不了两行就感觉有点困意,看看同学在认真的背书,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顺势就想躺在堤坝上睡一觉。可是一躺下来就没了瞌睡,索性就躺着晒哂太阳,看看蓝天白云,偶尔也会听到一两只鸟叫声;也会爬起来看看蚂蚁搬家,捡一枝小树枝把蚂蚁洞堵上,看蚂蚁来回慌忙乱窜;也会走到河床的水坑旁,看蛤蟆摆哒(学名:蝌蚪)在水里悠闲的游来游去,或捞起一两只放到手心看它们乱撞手心。

谈到二中就不能不提到我的一位老师——贾国涛老师,他是我在二中高中复读期间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中等身材,国字脸,微胖,很有气质,极有口才,喜爱唱歌,同学聚会时不时还回朗诵一段诗歌。

贾老师在数学教学和管理方面颇有建树。是甘肃省骨干教师、学术带头人、“园丁奖”的获得者,陇西县首批正高级教师。在教学科研方面很有成果,专著《感悟数学的魅力》由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得以在全国发行;在省内及全国各大教学刊物上发表论文十多篇;曾多次应邀在省内各大院校、专科学校和省外中学讲学。曾任县二中副校长、县教育局副局长等职务,后又回到二中当校长、书记直到去年退休。

学校北侧是一家国有预制工厂,这家工厂常年占用学校大操场北侧的一块地皮做预制工地。后来听说贾老师当了校长之后,上下协调各方要了回来,并在一位省城机关工作的学生的帮助下拿到项目盖了栋综合楼。

在任期间,与当时的学校党委书记陈万真老师一起搭档连续几年高考翻翻,升学率不断创新高,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嘉奖。因教学管理方面的突出贡献,被提拔到县教育局当了近十年的副局长。

贾老师是我唯一一次参加过老师的婚礼,且被选为迎亲队伍中抬“食落”的四位同学中的一员,所以至今记忆尤新,深感庆幸。

在这里还需要把抬“食落”简单交待一下。

“食落”其实就是装菜的食盒,木制大红色,长有一米左右,宽六十公分,分两层,每层高三十公分,上有一个三十公分高的盖子,放在一个可以由两个人来抬的框架上。上下两层盒里共装有十二个菜,六个凉菜,六个热菜(其实到了女方家早就凉了),两瓶白酒,两盘点心,两条猪肋间肉(也称分娘肉)和一些礼金。一般是由两个人来抬,另两个人作为替换。

抬“食落”是那个年代我们当地年青人结婚过程中很重要且不可缺少的一环,由媒人带队,男方家里的叔或舅,但必须是长辈一位,其他人可多可少,由两位年青人(另两位作为替换)抬着一桌菜(十二道菜),跟着接亲队伍一起去女方家中接亲。至今我们那边乡下有些年青人结婚还在延用这种习俗。

北方的婚礼是在中午举行的。

大清晨我们早早来到了学校,接亲用的东西由总理(由男方聘请富有经验的总管)安排放好。我们一行人乘车来到县北关女方家里,新娘也是我们学校教历史的老师,她们家是一个带有不太大院子的平房。进了院门,女方家人就让我们把“食落”放下,我正准备放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我肩上的抬杠说:“食落”还没垫平还不能放。我也跟着说把“食落”垫好我们再放。可心里想着院子这么平整又干净为什么还需要垫呢?难道还需要垫高吗?这时女方家有人也说:就是就是,急忙叫人给我们每人拿了几毛钱,是两毛还是伍毛钱的新票子,具体多少时间太长记不清了。因那时候的礼金也就是几块钱,朋友同学搭情最多也不会超过伍块钱(是否准确有待考量),这时我后面的那个人说这下可以放下了。后来我才明白女方娘家需要给抬“食落”的人每人一份辛苦钱,也是一种风俗。

大人们把东西从“食落”里取出来拿到厨房,热菜放到大锅里稍微热了下,有点冒热气即可,然后一起用一次可装三四个菜盘的大方盘端到大堂前,由女方家里请的懂一定礼数的长辈按一定顺序一一摆放到堂前的大桌上,上面供有先人(已逝前辈)的像,由新郎新娘磕三个头方可做罢,起身拜别父母乘车回程。

在回程的路上,其他人都坐在车里,因“食落”和女方家陪嫁的高低衣柜、被褥、脸盆、脸盆架等均放在一辆敞蓬的车厢里,由我们四个学生看管。天气很冷,车开到半路,我们冻的不行,议论着你们都坐在车里,把我们冻死了,一定要报复下。说着就干了起来,将衣柜门打开,把里面的红枣、核桃等能吃的东西全拿出来,一路吃着、说着、笑着,还把吃不完的全装进了口袋,回到学校给了其它同学分吃,这样一路高高兴兴、心满意足的来到了学校。

贾老师的新房是在学校大操场后面的一排平房其中的一间,这排平房是学校专门分给已结了婚且在校外无住房青年教师的用房。房间不大,20多个平米,仅能放一双人床,高低柜和一张写字台,吃住都在一起,切菜就在写字台上放块木板,烧菜烧饭就在屋里或屋外的窗户下面放一个煤油炉即可。新房是我们几个学生提前几天布置的,卖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彩纸,剪成拉花,挂到屋顶和灯上,还剪了些喜字贴到墙上和柜子上。

婚礼时间定在元旦前的一个星期天举办,仪式好像安排在学校的食堂大厅。大厅也就仅能放三四张圆桌或方桌,方便老师吃饭。婚礼仪式是由一位校领导主持,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新郎新娘互拜,几位还没结婚的年轻老师跟着打趣闹腾了一会,新娘就由两位女教师陪去新房了。

词云:“神仙眷,神仙眷,比翼双飞令人羡。吉日来临行大礼,女貌郎才入鸾殿。”

宴席安排在早已腾空的几间教室里,每间教室摆放了6张餐桌,餐桌其实就是由两张课桌(当时的课桌可坐两位学生,所以才有了三八线之说)并到一起,上面铺了一块塑料纸而已。

宴席上的饭菜是由学校食堂的大师傅做的,食堂距离教室有一段距离,大师傅做好之后,由我们几位学生用大方盘端去上菜。席大约进行了2个多小时就散了,几位未结婚的年青老师吵着要去闹新房,我们也跟着进去看了会,没好意思也没胆量闹,天也冷,也就各自回家不表。

记得我们快要毕业的某一天下午,贾老师为了缓解最近一段时间的压力和紧张情绪,特意组织全班同学去石方山上游玩放松一下。大家三三两两说笑着爬上了山,在公园里玩了一会就转到了佛教的院子。这时有人提出来应该拜拜佛祖,保佑我们都考个好成绩,都考上大学。全班五十多人跪了一大片,占满了大半个院子,我说我不信这个也就没跪拜,站在旁边看同学们磕头作揖。也许是我的不敬行为惹怒了佛祖,最终也没能考上大学。

我们班的数学成绩在年级中的平均分一直排名比较前,学习气氛也很浓。记得有一位同学在贾老师的指导下还写了一篇关于几何方面的小论文发表了,贾老师在上课前进行了表扬,并讲解分享了这篇论文,让同学抄写在教室后墙的黑板上。其实他的学习并不是全班最好的,所以更加激起了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我们班好几位同学在年级排名中名列前茅,后来分别考取了不错的学校,有两位大学毕业后当了大学老师升了教授。有两位进了二中当了老师,成了贾老师的同事部下。还有在县医院和其它医疗机构、卫生学校、国家机关等都干出了不错的成绩,后来都成了各自单位的领导骨干。更有一位同学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并考取了多种证书,成了教授级高级培训师,与自己大学导师合开了一家公司,为各大院校、工矿企业及公司进行讲学和专业培训。

高考完在成绩未出来之前,贾老师又租了两辆大卡车,组织全班同学去周边临县的贵清山游玩。为了赶在当天回来,有部分路途远的同学跟住校生一起挤在大通铺上感觉了一夜住宿生活。凌晨四点左右天还没亮就集中到了学校门口,大家吵吵嚷嚷地分别上了两辆租来的大卡车,卡车上放了一条长条椅,方便身体不太好的同学就坐。为了防止在路途中颠簸撞伤,特意用大粗绳在卡车的中间栏了一道。中途因迷了路还请了位向导,这样经过七八个小时的一路颠簸,直到中午才来到了山脚下。

那时的景区还没有完全开发,基本保持了原汁原味,整个山就是一个原始大森林,高大茂密的百年松柏,古木参天、绿林蓊郁、鸟鸣幽静、一帘瀑布从山顶掉落山谷,发出清脆的回音,群峰耸立、怪石嶙峋、云腾雾绕、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这在我们大西北的黄土高原是很少有的宜人风景。

正是:“清风阴凉爽心肺,绿茵匆匆细微微。轻解罗裳赏风月,溪水欢腾草甸美。”

我们来到一块地势相对平缓的大草甸,贾老师把大家招呼起来,讲解了一下安全注意事项和集合的时间就各自散了。我们几位平时走的近同学组成一组,来到了不知哪个年代修建的木制拱形小桥,桥搭建在挨着很近的两座山顶之间,断涧仙桥,飞虹凌空,意境超然,从山下面看,感觉有点像传说中的鹊桥。

“桥,咫尺天涯跨云霄。过天堑,相约在今宵。”

过了这座很有年代感的拱形桥,已是羊肠小道基本无路可走,抓着藤曼踩着山石,慢慢往上爬了一段,山的一侧是悬崖。有几位女同学有点怕,就停了下来。站在崖边,听着从山谷中传来的阵阵松涛,吸着带有松香味的山风,望着千姿百态、林海苍郁的山谷,真是心旷神怡、意境超然。

有道是:“山涧凝望阵阵涛,险处云绕雾飘渺。碧竹绿松峡幽满,可叹峥嵘归去早。”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再说刚才爬山出了点汗,又经山风吹了会,身体有点凉。大伙商议着还是早点回去,不要让老师等咱们。就这样我们回到集合处,大部分同学都早已回来。贾老师清点了下人数,发现还有几位同学未到,又派了几位男同学去找,一会都回来之后,大家各自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和菜,围坐在一起,相互品尝着饭菜,说笑着各自的见闻、趣事。贾老师闻听最后回来的几位同学去看瀑布,一位同学还差点出了事,瘫坐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脸有点变色,还好有惊无险。

吃完饭,大家休息了一会,贾老师和同行的郑老师招呼大家在一处山门外照了几张像,看天色已晚,就集合上车回程。

在回程的路上,贾老师看大家有点困,就领头唱起歌来,一路高歌不知不觉已到了学校门口,天已很晚,下了车,贾老师又叮嘱了下安全,让同路的相互结伴回家,到家已是九点多近十点。

离开二中已有三十多年,大家早已结婚生子,因工作和其它原因,再也没能参加同学的婚礼,听说现在有个别同学都已抱上了孙子。

正是:“人生易老,弹指花谢了。叹息峥嵘退去早,几度风云正好。韶华难住重来,是非成败谁裁。纵使落叶飞絮,且待鬓染花开。”


   田丰,陇西县人,原陇西铝厂职工,现移居杭州,从事环保行业。



    



艺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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