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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律 “蒹葭苍苍”，数千年前，诗经就见证了蒹葭——她的历史存在。江河横溢，泥沙俱下，经过无以计量的许多次翻腾、沉浮、荡涤、砥砺，经过多少日月年轮的筛选，有无数批无数颗蒹葭之籽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在云梦泽渐渐隆起的湖州之上扎根、发展，壮大自己的家族，形成苍苍莽原之势。这就是今日洞庭芦苇的前世因果——生生不息。 春之律 春雨淅沥，润物无声。洞庭湖的芦苇就在这春雨滋润之下只几天功夫，眨眼就长出三、五寸或尺许高的嫩嫩的芦芽，人们谓之笋。春日和煦，阳光灿烂。洞庭湖的芦笋在这春光里没有几天功夫，人们甚至感觉似乎只在某个晚上睡醒，第二天就见芦笋已变成芦苇，已经长大，一人多高了，在春日里迎风摇弋，欢快歌舞。人们都说芦苇命贱，除了需要一块土壤立足，那怕十分贫瘠，她也知足，铆劲发育生长、发展繁衍后代，不消几年，就给你来个漫山遍野，一望无涯。她伴着春雨春水陡长而拔节，那怕淹及腰身，她也无怨无悔，长的似乎更加欢快，活得更加飘逸。湖区人民面对困苦生活、面对周而复始的生活磨难的不屈不挠精神，不知是他学她，还是她学他？或者是相互砥砺的结果。 洞庭湖就是水多，浩瀚湖水不断地、毫无休止地侵淫着他与她。虽然痛苦抑或无奈，却在这方水土相依为命年复一年快乐顽强的生活着。 夏之律 对于洞庭湖的芦苇而言，春与夏没有明显的界限。 不知不觉中，春夏就自然交接毕。芦苇就在夏日暴晒里逐渐成熟：渐渐叶黄、叶萎，渐渐腰杆变硬壮实，渐渐头上白絮飞扬。时光易逝，生命周期短暂，短短数月，她就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她已经成熟，不但是生命的，也是心理的成熟，坦然淡定面对生死。望着茫茫无际的同伴，她无怨无悔，以短暂的生命换来一段韶光艳丽、水木年华，值得。特别是给他留下一笔财富，留下一段美好，留下一股希冀，留下一丝念想，值得！ 随时随地甘心情愿为亲人、为朋友、为邻里做到付出与牺牲，这是他与她在这片土地上交往经年的一种契约，一种心照不宣的认可认同。何谓肝脑涂地？不过如此。 秋之律 秋天本来就是收获的季节。由春天的漫漫青山演变成茫茫黄苇。虽然失去了生命的绿，却带来收获的金。应该是欢愉喜悦的季节，她却无法高兴得起来。眉头紧锁，满腹愁肠，一幅病态。毕竟，世间好多值得留恋，有些许不舍，眷恋难离。他驾着船，肩着纤担，腰别砍刀，进到这芦苇山来了。双方相对无言，她无哭泣，泪可能早已风干；他无怜惜，心可能早已习惯。只有砍刀嚓嚓之声低徊，只有他机械地砍、捆、挑运、装船。其实，作为樵民——砍芦者，他的命运何尝不与她相同， 在人间也任凭世事斫伐。随着砍刀的斫伐，她有诉说不清的难言与疼痛，你看她，正痛苦的白絮漫天飞扬，向满世界诉说自己的苦楚。这，怎一个斫字了得。 冬之律 苇，她随着纤担、大船离开了一望无际的湖州这块刚刚熟稔的土地，与成千上万吨同伴去向那些不知名的远方。或腰斩几截送入灶膛为人煮茶烹汤；或重新站立密密麻麻为农家当墙抵御风雨；或成捆成扎置身垸堤之外为人们挡御洪峰；或削劈如简供人书写（韦编三绝？）粉身碎骨为浆造纸印书......总之，是竭尽所能发挥自己的光与热。漫漫湖洲只剩下一大片尖牙利齿的苇茬子和一堆堆枯黄的苇叶衰草在风中狞笑，殊不知，更加悲哀的命运在等待着它们。 为了剔除病虫害，让来年芦苇生长的更加茂盛，他必须用火烧山，谓之赶山。就是在风高物燥的某天夜里，顺着风向，借着风势放火。一刹那，火借风势，烧他个噼里啪啦，好比鞭炮霹雳不绝于耳，他以新的方式迎接新年。方圆几十里苇场，瞬间变成一片火海，但见火光冲天，枯枝败叶顿时化为灰烬。她与他，魂灵涅槃，在烈火中永生，正应了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岁月更替，年轮复回，爱恨情仇了结永无穷期，无须担心不遇而期盼，来年必定重逢，无论是她的孪生或克隆。 新律 润、淫、斫、焚，四个环节既是苇短暂的生命历程，也是湖区人民不屈不挠的精神真实写照。时代剧变，苇渐渐被冷落·，除造纸之外，其他方面似乎人们不再需要她。正当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待他时，他给了她更加鼓舞人心的神回复：自身营养价值不吝于冬虫夏草，被专家学者誉为洞庭虫草。每年春雨淅沥之际或春暖花开之时，芦笋就可大肆采撷，作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她不仅是菜，更是带补的非一般的菜。劝君年年多采食，此品最宜进补之。我等应该明了：天生我材必有用，老骥也有赏识时。 作 者 简 介 声明：由于后台小程序赞赏功能有变化，文章的赞赏暂时发放给袁海英，但赞赏金还按投稿须知发给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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