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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菊花 图：来自网络 我妈妈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那时家里的日子捉襟见肘，姥姥可怜母亲，就把女孩中最小的我，带到她的家里。由于，从小在姥姥家长大，我对姥姥的感情特别深。 记得小时候，舅妈经常和姥姥吵架，脾气暴躁的舅妈，有时也会摔东西。我很害怕，就躲在姥姥住的房间里不敢出来，直到听到姥姥的喊我了，才敢应答。 虽然当时舅妈和外婆相处的不是很融洽，但丝毫不影响我对舅妈的认可。 在姥姥家的村庄东头，有一个很大的下坡 ，对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我来说，感觉那个坡很陡，有一次，我放学回家，我骑到半坡时，车闸忽然失灵了，速度飞快，我惊叫着冲了下去，眼看我就要撞上路边的一根电线杆。
舅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虽然有时和姥姥争吵，但如果家里炒肉或杀鸡吃，她还是挑最好的肉，让表弟给姥姥送来一份。 外公去世的早，他离世时大舅才7岁，姥姥在抚养大舅的过程中，也吃了很多的苦，舅妈经常给我说：“我虽然和你姥姥观点上会有不同点，但也处处让着她老人家，不为别的，她一个人把你舅舅养大，不知道做了多少难呢！” 高中毕业的舅舅，落榜回到农村后，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见到人，喜欢谈古论今，分析时事头头是道，但在农活上，干啥啥不行。按照农村的话来说，舅舅就像“吃菜老，开瓢嫩”的葫芦一样，派不上用场。 舅妈小学都没有毕业，但干活风风火火，既然指望不上舅舅，她就一个人早出晚归，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从我到姥姥家时，就知道是舅妈一人挑起了全家的“大梁”，平时几乎全部是她在地里辛勤劳作，舅舅只是在河二滩放羊。尤其是每年六月份的“双抢”时节，真的让人难以想象，舅妈是怎样面对近四亩稻田，怎样一棵棵把秧苗拔起，又一次次运送，然后自己两头拉线散秧，再一棵棵插秧。 那种压力山大的实况，换成别人，根本无法胜任。只这一点我就对舅妈佩服得五体投地。每次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还要亲自下厨，一顿不做就得饿着。 姥姥在我上五年级下半学期时离世，当时母亲想把我接回家里，但舅妈说啥也不让，她对母亲说：“姐姐，虽然我们也有难处，但我们家就只有一个孩子，和你相比，我们是轻松多了！” 就这样，我从姥姥那里，搬到了一墙之隔的舅妈家。 由于过于繁忙，舅妈有时会忘记了做饭，看到我放学回家了，她才会惊呼一声：“哎呦，俺家的大学生回家了，舅妈马上就去做饭！你想吃啥？”说着，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系上围裙钻进锅屋烧火做饭。 舅妈不仅干活厉害，烧饭的技术也是一流，她做的米饭，锅巴又黄又脆，我和表弟特别喜欢吃，另外，她做的饼子和菜的味道，直接将我的味觉锁定在少年时代，锁定在我的记忆里。 正像《舌尖里的中国》里面所描述的：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 以至于到如今，我觉得，再高级的饭店，烧出来的菜，也不如舅妈的手艺。 后来，我上了初中，在初一时，舅妈家买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我的衣服几乎都是舅妈亲手做的，舅妈说，女孩子就要穿的干净时尚一些。平时舅妈只要赶集，就会在那些卖布料的摊位前转来转去，专门买那些便宜的边角料。买回家之后，她趁着晚上，在煤油灯下东拼西凑，给我做裙子。 不少女同学看到我穿的那么漂亮，都羡慕的不得了。我的同桌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有个心灵手巧的娘真好！” 说真的，听他这么说，我觉得舅妈比我亲娘还亲。 高中后，我选择了住校，但周日只要有空，就会去舅妈那里。舅妈不住地叮咛，要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我也没让舅妈失望，后来考上了徐州师范，我接到录取通知书时，舅妈高兴的不得了，把家里养了多年的三只母鸡都杀了，又到集上买了五斤肉，邀请一些亲属过来，算是庆祝一下。 我脱离农村，最开心的要算是舅妈了，我终于可以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舅妈逢人就说我懂事，会体贴大人。 参加工作以后，我在单位兢兢业业，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后来也找了一个同是教书的老公，我知道舅妈对我的恩情，只要有空，我就买上舅妈喜欢吃的东西，骑车到她家去。似乎每周不见舅妈，心里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表弟没能考上大学，在徐州跟师傅学了三年修车之后，想在街上开店，我二话没说，把家里的所有积蓄送给了舅妈，而且是赠送，不用归还。 就这样，在爱的奉献和给予之中，舅妈和我，都慢慢变老。一晃，舅妈已年过70，我也年近半百了。 2018年，我因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得了胃癌，随后在徐州开始治疗，在无休止的化疗中，舅妈隔三差五就过来看我，甚至有时一呆就是一周两周。 为了让我尽快康复，她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只要我说饿，舅妈会高兴不已。可惜大多我是没食欲的，见我如此，舅妈也没了胃口。 每次陪护，舅妈由于吃不好睡不好，她都会变得消瘦不少。因此，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我一直保持坦然乐观的心态，面对一切疼痛。我知道病人的一个微笑会减轻家人的许多痛苦。 记得有一次，我给同病房的人聊天，谈到当初自己当初因化疗变成光头时，我因无法接受而痛哭的过程。舅妈在旁听了，顿时热泪盈眶。 舅妈的表情是后来病友告诉我的。她说，你舅妈总以为你很坚强从没哭过。我很后悔自己快嘴多舌，老账重提，让舅妈再次为我心痛。 出院后，舅妈说自己最近有些空闲，要我去她家住几天。我在舅妈家再次享受到了慈母般的关爱。 这次我对舅妈认真地说：“舅妈，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娘，甚至比亲娘还亲！”舅妈舅害羞地回应我：“你在舅妈这里，我也没付出什么，也就是添了一双筷子，一个碗而已”。 历经磨难的人，只会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珍惜现在幸福的拥有。舅妈虽然读不懂我的文章，但她的故事一定会感动好多人。今天我借这些文字，以表达我对舅妈的爱，和对她养育之恩的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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