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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 战国224 赶走魏冉——张禄如日中天的好日子来了

 光宇阵 2020-12-11

 范雎和秦昭襄王进行了一番密谈之后,为秦昭襄王提供了统一中原的策略,那就是--远交近攻。但范雎想彻底贯彻他的战略意图,还得首先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恐怕比翻越太行山还要难几分,这个障碍就是穰候魏冉。魏冉在秦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的掌权者,怎么样能把他扳倒呢?

尽管正史没有记载得很清楚他们之间是如何明争暗斗的,但是纸面上的风平浪静并不意味着没有暗流涌动。事实上,围绕范雎的斗争一直存在,而且相当激烈,甚至表面化为需要在战场上一决高低,以验证彼此所主张的路线是否正确。那好吧,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打吧!各自打一仗,是驴子是马拖出来溜溜,谁是真金,自然在烈火当中有分晓。

周赧(năn)王四十六年,就是公元前269年,秦将胡伤再次奉命进攻阏(è)与地区,结果,再次大败而归。而第二年,秦昭襄王依照范雎的战略,成功攻占了魏国的怀邑,第三年攻占了邢邑。与以前的军事行动不同,胡伤这一次进攻阏与,意图在于证明切割赵国的战略是正确的。胡伤是魏冉的人,他这么做就是魏冉下的令,本来打好的话,这步棋那也是相当的高妙。

可惜,不知道是胡伤倒霉呢还是魏冉时运不济,阏与这一块吸铁石牢牢地扎根在太行山脚下纹丝不动,攻击行动再次受挫。但是,范雎出的主意作战效果就不一样了,攻占了魏国的邢邑、怀邑,那是对伊厥这一线向东的拓展,伊厥还记得吗?就是之前为您说过的白起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的那一场惨烈的大战--伊厥之战发生的地方。攻占了这里就可以沿着黄河北岸一路挺进,不但可以拦腰截断韩国、魏国的领土,同时也可以对躲在太行山山脚下的赵国首都邯郸构成致命的威胁。

以前也为您说过,邯郸的位置那是相当的特殊,它的西北是天然屏障太行山;南或西南是赵国长城;东面就是黄河;这样的军事环绕当中,邯郸坐得很安稳,或者简单来说吧,魏冉的主张就是沿着山脉向邯郸打过去,切开赵国。而范雎的意思是沿着黄河东进,绕道南路向北包围邯郸,秦国人之后在战场上的军事行动验证了范睢所主张的观点是正确的。

几年以后,公元前264年,白起进攻韩国的南阳地区,然后大军挺进太行山,成功地封锁了太行山区南段所有的交通要道。这就给范睢一个极为清晰的信号,他的战略思想是经得起检验的,秦昭襄王是信任他的,这个时候就该出手了。伴随军事上的胜利,政治上的进攻,也就是扳倒穰候魏冉就已经在密锣紧鼓地准备了。

收拾完了魏国,范睢又开始算计韩国。他向秦昭襄王进言说:“远交近攻的重点不是魏国而是韩国!韩国和秦国地形接壤、相互交错,是秦国的心腹之患,应该作为进攻的重点。”秦国兵分两路:一路出豫西走廊,一路攻击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把韩国的领土一截为三。这一系列的行动成果先不说,随着秦王和张禄接触时间的增加,两个人的关系那就更加的亲密了,张禄也是更加卖命地为老板干活。进一步摸清了秦王的态度以后,张禄决定踢掉自己前进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魏冉。

魏冉是穰候、是丞相、并且兼任秦王舅舅这个职位,秦王对这个舅舅一直以来是敢怒不敢言的。秦王不敢言不等于他不想说,不敢言实际上是在等人言,让别人来说。这个时候,领导重点培养的秦国新生势力的代表张禄先生在朝堂之上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发言权,张禄仔细斟酌之后,决定出手的时机到了。

公元前266年的某一天,范睢又和秦王在单独私密的宫室里见面了,这一回,张禄没绕圈子,上来就说:“臣居山东,闻齐之有田单,不闻其王。闻秦之有太后、穰侯、泾阳、华阳,不闻其有王。”这番话说出来好比是睛空一个炸雷,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老大,我在山那边住的时候,知道齐国有田单,我却没有听说过齐国有齐王,我们也经常私下底说说秦国的事儿,但说来说去,说的只是宣太后、穰候、泾阳君、华阳君,好像也没听过您老大的名号嘛。”

显然,这种话是典型的大逆不道,说了出来,一定要有人为这些话付代价的。不过,奇怪的是炸雷过后风平浪静,一切回复了像从前一般的安宁。从这里我们至少可以看出两点:第一,张禄说话是要冒风险的,如果自己翅膀不硬,就会惹祸上身;第二,这位伙计诽谤了大秦国的功臣,居然没事,不光张禄没事,魏冉也没出事。这里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秦王此时的实力已经能够盖过娘家一派的实力,已经大权在握了。

既然自己这些出格刺激的话没能令老大生气,也就意味着老大默许自己讲下去了,张禄接着说:“大王,现在太后的使臣分散于诸侯各地,虎符流传于天下,也就是说她能直接下达军事命令。秦国征集强壮的兵士,讨伐四方的诸侯,这个旨意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太后他们党的。每一次打赢回来了,财物都归了魏冉了,战败了,却由国家来掏腰包。秦国四周的财物都给搜刮得差不多了,都送往太后的密室啦,或者从各地送往华阳君的封地了,他们的私家财富远远胜于大王您,这可真是令人惊讶噢!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的手指可以比胳膊粗,而胳膊可以比大腿粗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一定是病得不轻,得小儿麻痹症了。”

听到这里,秦昭襄王忍不住偷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还好,上面的尺寸还是比较恰当的。张禄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贵族的臣权怎么可以高于国家的王权!而事实上,现在秦国确实处于四贵包围一王的状态。此时此刻的密室应该没有太后的谍报人员在窃听了,这两位的谈话就像外面的雨一样隐蔽在夜色当中,而这雨水在不久的将来将影响整个京城。

外面的大雨“哗哗”地下着,而在宫中密室里范睢也接着下雨,用自己的语言不断冲刷着秦昭襄王受伤的灵魂。他列举了国际上一些知名的苦主,他说:“大王,想当年齐庄王、齐闵王、乃至于赵武灵王,这几位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君主。想当年齐国崔杼(zhù)专权,结果,是设了圈套让他的国君齐庄王被射中屁股掉下来而死;淖(nào)齿这家伙抽了齐闵王的筋,那还是最近的事呢,他用齐闵王的筋把他吊在莒(jŭ)城的庙梁上,疼了整整一日一夜才活活疼死的,惨不忍睹啊;还有,李兑专赵国之权把赵武灵王困在沙丘,饿了一百天,饿死了。这一些赫赫有名的死法难道您没有留意吗?”

本来范睢还想说:“如果您不采取措施,您也会死得很难看呐!”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有的时候刺激过度了,就怕对方受不住啊。秦昭襄王听了这个肺腑之言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于是长跪而起,对范睢表示感谢和恭敬。什么叫长跪而起呢?我们以前也说过,古人的坐实际上是跪,双膝着地,把屁股放在自己的两个小腿上。秦王和范雎在密室里相见,相对而坐,实际上等于是相对而跪。但是如果表示敬意,或是下级见到上级,就得把你的屁股从你的脚后跟上抬起来,不能再懒惰了,这个就叫长跪而起。这里有个例子,当初讲晏婴二桃杀三士的时候,不是说齐国有三个英雄见到晏婴不理不睬,所以晏婴非常恼火,用两个桃子把三个勇士都杀了吗。在当时他们就是因为坐在地上,也就是跪在地上,见到晏婴这样的大人物来了,屁股没抬起来,结果好了,屁股舒服了,脑袋却掉了!

好吧,我们回头继续说范睢,看见秦王长跪而起,范睢接着说:“我们知道,一百个人抬着一个装水的瓢奔跑,其实还不如一个人端着这瓢走得快,一百个人抬着瓢跑,瓢非裂了不可!如今的秦国,太后用事、魏冉用事、华阳君用事、您也用事,秦国岂不要四分五裂了吗?大王,他们都是淖齿、李兑之流,那些亡国的君主之所以丢了江山,那就是君主把权柄授给臣下,自己去喝酒打猎,而他所授于的臣子妒贤嫉能,欺上瞒下,满足私欲,不替君主着想,君主却不懂觉悟,所以把自己国家给丢了!如今在秦国从一斗俸禄的小官吏,再到军卫、内使还有大王的左右近臣,试问哪一个不是魏冉的亲信!国家无事则可,若有事,臣必见大王独立于朝廷矣!到时候谁来帮您呢?恕我直言,恐怕百年之后,主管秦国的已经不是您的子孙了!”

一席话把秦昭襄王说得冷汗直流,屁股也因为长时间抬起来吃力地发抖,实在绷不住了,又“啪叽”一下颓废地坐在脚后跟上。秦昭襄王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窗外正是雨后的早春天气,一时间大雁飞翔的身影已经穿梭在清明政治的上面了。范睢的话直入要害,离析秦王和太后的党羽,使秦昭襄王终于决定了和自己的老妈斗争到底的决心!

消息传得很快,魏冉很快就收到了风声,他很紧张,他知道秦王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要他主动上交手中的权力,那是比割肉还疼的。权力这个东西吧,一直以来就是个怪东西,也是个好东西,拿得起,放不下,人人都是如此,所以魏冉决定再坚持一下,看看情况怎样再说。

以前,秦国东部的对外事务那都是魏冉一个人全权负责的,现在多出来一个张禄,显然就是分权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有的时候,一想到秦王的弟弟公子芾(fú),魏冉心情就稍微缓解一下,公子芾是秦国的太子,是大秦国未来的接班人。以前宣太后在秦昭襄王即位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兄终弟及,秦昭襄王百年之后,接班的就是公子芾,如果这个协议还是有效的话,那么自己未来的富贵之路还很漫长。

不过,很快肥皂泡就破了!因为公子芾死了,希望没了!接班的人死在了魏国,而且是被强盗暗杀的,强盗到底是谁?只有老天爷和秦昭襄王知道,而且出了这么大事,秦国居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去为难魏国。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也同样重要,未来的接班人意味着国家的未来的走向。

秦王再一次把立储的这件事儿提出来,大家就明白了,这个秦昭襄王赢稷已经不是四十年前那个懵懂少年了,现在他有能力扛起这个国家了,他要为这个国家负全责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这么想这么做了,曾经为他夺得王位的主要功臣魏冉和宣太后在范睢这一派的凌厉攻势下很快土崩瓦解了。

宣太后的权利被罢免了,第二年年初忧郁而死;魏冉被剥夺了相位;至于秦昭襄王的两个弟弟,做储君的弟弟做了一辈子的储君,另外一个弟弟在返回自己封地的路上遭遇不测,死了!怎么死的都不明白,也许是交通意外!也许是伤心过度!张禄因为伐魏有功被提拔为丞相,加封应城,号称“应候”。

没了希望,没了权利,也没了自己的党羽,魏冉已经没有理由在咸阳城做过多的停留了,当他离开的时候,搬运家当的车子就有一千多辆!我们相信这一千多辆车上,装的肯定不是烧火用的干柴。你想想其他诸侯国,号称千乘,有一千辆战车就牛得不行了,魏冉听到一定不会笑,千乘之国还不如我手下的一个搬家公司来的阔绰。魏冉座下的车轮子“咕噜咕噜”地向前开着,四十年过去了,属于一个人的时代悄然地结束在车后扬起的灰尘当中。

有一个人远远的在城头目送魏冉离开咸阳城,默默地数着日子,他在默念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魏冉而是魏齐!这个默念别人名字的人就是范睢!他心里在咬牙切齿地想:魏齐,你的死期到了!

文案初校:刘小刘

文案复校:么姐

文案修订:南南如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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