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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手握钢钎钢花飞溅的工人形象哪去了！——《不平凡的平凡》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快到十二月了。一天早上援朝早早的就吃完了早饭，穿着它那件略微显得小了一点的蓝棉猴大衣，冒着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雪来到了连部。一进院就看到守卫的吴大爷正在扫着进门的路，援朝与吴大爷到了个招呼，走进水房拿起一把竹扫帚就与吴大爷一起扫起雪来。援朝边扫着雪，边与吴大爷聊着。吴大爷一般很少与人说话，但是，就是与援朝能聊起来。时间长了援朝知道这个吴大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高级筑路工程师解放前就是修飞机场的，因为，也曾经是国民党员，又是反动学术权威而被打到批判，因都快六十了，先是干零活，后来就让他守卫了。可是他的工资却是全处最高的呀！一百九十多元哪！听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群众有气，给他工资停了，现在又补发了。他虽然穿着工作服的黑大衣，戴着一顶劳保发的棉帽子，可是在那双金丝边眼镜的后面，却衬着的一张布满皱纹白皙皙的脸上，总是半张着一双充满了疑问的小眼睛，似乎在告诉人们，人生经历的坎坷与智慧。吴大爷与援朝从不聊以前与当前，一聊不是《三国》、就是《水浒》、再不就是《东周列国》等。由此看出吴大爷的知识很丰富。这天就聊起来诸葛亮了，吴大爷又是颇有见解地说：“'三顾茅庐’那纯粹就是文人墨客酸不拉几的自我陶醉。要说是诸葛亮'三拜刘备’还差不多。中国历来的有识之士，就有这么一种自恃其才的心里，包括'姜太公钓鱼’的传说。”“哎呀！吴大爷呀！你说的很有道理呀！我就觉得我有时候就有这种心里。”援朝不知天高地厚的顺口说道。“是么！真是……啊！你可真是童心无忌口无遮拦呀！”吴大爷很是惊讶的说道。“童心！我都二十了，还童心哪？”援朝笑呵呵的说道。“援朝呀！你的见识、学识和能力，真的大大地超过你的年龄，你很真诚、纯洁，但是……”吴大爷吞吞吐吐的停下了。“但是什么呀！吴大爷！”援朝停下了扫帚疑惑的看着吴大爷。“援朝呀！只有你叫我声'吴大爷’，他们都叫我'老吴头’呀！……好好干吧……少说话呀！……”吴大爷断断续续的边说着，边向院外扫去……说话间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到了，说笑间院里的雪就清扫干净了…… 援朝把几把扫帚、铁锹收拾在一起，抱回了水房，扑了扑了身上的残雪，回到了办公室。“援朝呀！处里刚才通知：冬季施工停止，十二月一日起四个土建连全部放假。”曹连长也在支部办公室与赵书记正在商量着事情，看到援朝进来说道。“放假？”援朝不解的问道。“是呀！往年到冬季土建连都放假，去支援矿里，今年我们连支援的是：小三家子矿和大三家子矿。我与赵书记商量：全部固定工和城镇男家属工，一、二排由一排排长施成弟负责去小三家子矿；三、四、五排由四排排长李维仁负责去大三家子矿。农村合同工和城镇女家属工，全部从十二月一日开始放假到明年三月一日开工。援朝你拉个人员表，今天就报到处工资科，明天周二安全早会上公布一下，安排下去。再给我和那连长每人一份，十二月一日我俩分别带队去俩个矿交接一下。……对了！你从民兵里挑几负责任的人来，留在连里负责护场。一、二排的施工现场得俩人，三排和连部得两人，四、五排施工现场得俩人，共留六个人吧！一律实行大倒班与守卫一样待遇，周日节假日照常出勤给待休。你负责安排吧。”曹连长对援朝说道。援朝习惯式的记在了工作日记上，又重点地向曹连长复述了一遍，无误后就开始准备制表了。“支援矿里都干什么呀？”曹连长走了以后，援朝边拿出复写纸，边好奇的向赵书记问到。“大多数都是下井采煤，也有在选煤厂、木场子、后勤等什么单位的。”赵书记随意的说道。“下井采煤？”援朝很是好奇的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道。“是呀！很多人都很愿意去，除了井下作业环境差、有些安全隐患外，劳动强度比我们轻多了，尤其是大家都冲着入井津贴、补助、加班费，还有矿里的保健酒、馒头票，肉票什么的待遇去的。一般的二、三级工，在井下干一个月的顶在井上两个月的收入，能拿到七、八十块哪！再加上加班，在矿里加班是给工资的，不像我们只能给待休，这三个月就能拿到近三百来块钱哪！”赵书记较详细的给援朝说着。“怎么下井呀？那煤怎么采呀？”援朝以前也听说过，对挣多钱到不感兴趣，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关注着“下井采煤”而问道。“等他们到矿里都正常了，我领你到他们的作业面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赵书记笑呵呵的说道。放假三个月支援矿里的事，大家很快的就知道了。中午吃饭时，摸不着头脑的念中、黎朝、苟世雄、关玉剑等都不约而同地等着援朝一起向屠宰场食堂走去。原来援朝他们午饭都不回机关食堂去，而是就近的在屠宰场食堂或者是总机厂临时食堂吃午饭。而屠宰场食堂不时的有高温肉吃，就是所谓的“豆猪肉”不在计划收购内，豆少一些的经过处理和高温加工，屠宰场就可以在食堂共给职工食用。由于援朝跟那连长他们为了解谗总来屠宰场打球，所以很熟，能换出来餐票。这样他们就都跟来了。一边走一边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追问下，援朝把情况说了说。黎朝最关心的是明年三月一能不能再来……。苟世雄、关玉剑等则着急的是，不想下井呀！真害怕呀！援朝肯定的回答了黎朝，又把留人护场的事说了一下，苟世雄、关玉剑等都说愿意留下来护场，认可春节不回家了。念中可摇晃着大脑袋说道：“咱们可回家过年了！”就这样他们在屠宰场食堂每人花了不到四毛钱，吃了一盘子清炒的高温肉和大饼子……。 放假支援矿井的工作很顺利地落实了，徐小宝和曹宝仁等他们都高兴坏了，牛永清等十多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都调到守卫去了。就这样十二月一日，曹连长与援朝带着一、二排来到了小三家子矿；赵书记和那连长带着三、四、五排去了大三家子矿。支援每个矿不到三百人，几乎都是一半下井，一半在地面，平衡了不愿下井的人员。连部留下的人员，和各排留守人员，面对着的紧张得施工生产，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施工现场也都停了下来，昼夜都是静悄悄的。护场人员都已经到位，重点在于防火防盗。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一天早上赵书记说：“援朝！你不是想知道井是怎么下的，煤是怎么采的么？明天一早咱俩坐六点四十的火车去《小三家子矿》看看一、二排去。”“好呀！”援朝早就想去了，除了上次和曹连长送一、二排去了一次《小三家子矿》外，从来就没有到过矿里，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用准备什么不？”援朝问道。“不用！你就带点火车小票，以备查票。就行了”“啊！”援朝听赵书记说得很轻松，答应道，职工用的火车季度票和火车小票都是归援朝办理发放的。第二天一早援朝六点就吃完了早饭，顺着独身宿舍北侧的县道不到五百米一会就到了火车站。火车站是一座五间的红砖房，中间两间是候车室，冬天里面等车的人，早就站的满满的了，烟气弥漫……援朝刚到一趟六点零五分的，开往《大沟矿》、《小屯矿》的火车已经喘着白烟，低鸣着笛声，徐徐地离开了火车站；等了一会一趟六点二十的，开往《大甸子矿》和《小孤山矿》的火车，在二站台随着候车室里的广播也开走了。但是，源源不断来赶火车上班的人还是把站台站的满满的……“援朝。”援朝顺着赵书记的声音回头一看，赵书记已经到了身旁。赵书记还是穿着平时上班穿的，黑呢子面的皮袄，戴着一顶羊剪绒的皮帽子。在相互打着招呼中，开往《小三家子矿》、《大三家子矿》的火车已经进站了。大家都争先恐的往车上挤，争着去占座……。列车员站在一旁，根本也不查票，也知道都是到矿里上班的。赵书记和援朝站在站台上，几乎到了最后才登上了绿车皮的列车，车厢里的过道都站着人，赵书记和援朝往里挤着。“援朝！过来呀！”“赵书记！”顺着声音，援朝看到在车厢的中间左侧三排座中，金良才站了起来喊道，旁边坐着的肇建国、肇建梁也站了起来挥着手喊道。“来，来，来《打娘娘》。”坐在旁边的金良才和肇建国让出来了坐，不容分说硬把赵书记和援朝推坐了下来，就开始了《打娘娘》。一车厢有座的几乎都在《打娘娘》，有六个人的、有四个人的，站着的也在凑热闹，边打这扑克边嬉笑着、戏骂着、互损着、丑白着、吵闹着……形成了一曲《车厢欢乐颂》。连停车都算在内，也就多说有四十分钟就到了《小三家子矿》。一进到矿里也正赶上下零点班，一群穿的破衣喽嗖的，夹着个膀子，趿拉个鞋，歪戴着个黑矿工帽，肩上耷拉个灯盒子，黑乎乎的露着白牙，踏着院里的积雪由一个大平房里跑了出来，跑向另一个大平房。并和刚下火车，涌进后门的矿工们相互打着招呼，又是一阵阵嬉笑、戏骂、互损、丑白的吵闹声中，充斥着变着法的浑话，“干了一晚上了，还这么硬呀！”“去你XXXXX的吧！货出的太多了，早都累软了。”“哈！哈！哈哈！下面准备得怎么样呀！”“滚！你才从那个XXXX的XX爬起来，下面正给你们'打眼''放炮'哪！”矿工们边吵着，边相互拍打着……一排排长施成弟师傅，这时带着一位三十左右岁人迎面走了过来，与赵书记和援朝打着招呼，经相互介绍知道这位是一排支援的小三家子矿106采煤队的党支部范士文书记。“咱们先下井吧！得赶白班入井的时间。”说着在范书记的带领下，赵书记和援朝他们，来到了方才刚下班的矿工跑进去的大平房里，走进了专门为来矿里的上级与兄弟单位领导准备的“客浴池”。援朝脱了外衣，只穿着衬衣换上了准备好的新洗干净的工作服和长筒矿工胶靴，脖子上还系上了一条新白手巾，又穿上了一件黑棉大衣。“穿上点吧！井口很冷的，到掌子面还得脱了，里面很热的。头一次下井吧！”范书记很关心的说道。“我是头一次！范书记！”援朝有些兴奋的说道。都穿戴好了，来到了大房子里的矿灯房，按要求每人领了一个矿工帽一个矿灯，援朝带上了矿工帽子，照样子把矿灯插在了矿灯帽的前方，灯盒子用皮带系在了腰间，这时援朝才感到自己点矿工的样子。在范书记的带领下，援朝他们走出了矿灯房，来到了方才下班的矿工跑出来的另一个大平房。这里是下井升井的停车场。原来《小三家子矿》是个年设计产量只有三十五万吨的斜井，实际产量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吨。这时一列很多节的“蚂蚁”车基本都已经坐满了人。援朝他们来到了前面有几个空座的车厢里。刚在坐位上系好安全带，就听到一阵“叮，叮，叮，叮，叮……”的铃响，“蚂蚁”车开动了。“蚂蚁”车由慢……加速……耳边除了“哐、哐、哐、哐……”什么也听不到……，速度更快了。很快就到了井下，井下停车场还是很宽敞而又明亮的，到了井下工人们很快的就走到了前面去了，援朝他们跟着范书记自然的就走在了后面……“你们土建工人的素质，就是比我们井下工人高，不论是工作的积极性，还是认真的态度上，这一比就看出来了。”范书记深有感触地说道。“这是不是与生产环境恶劣有关呀！”赵书记看着前面走的矿工们说道。“可能吧！总是有个心里作用，下井就想着升井这是普遍的心里状态。再有就是煤矿工人没什么技术可言，干了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就是出大力，干一天有一天的思想很浓。”说着说着，范书记提醒的说道：“前面过了风门子，有一段只有一米五左右高，主意呀！”说着援朝就不得不低着头，弯着腰，有一小段简直就是趴着过去的……“井下现在安全没问题吧？”援朝不知不觉的提出了一个在井下非常敏感的问题。“现在可以说是，没问题的。我几乎就是专抓安全的，从安全思想、教育、监督、检查、整改……天天的重复着。一丝一时也不敢放松呀！我的观点就是：不安全不生产！”范书记是省矿院早期的大学毕业生，来到《金北矿务局》已经有十多年了，也算是一位老矿工了。“这就是掌子头了。”范书记指着前面工人们都脱了大衣，穿的破衣喽嗖拿着铁锹有的已经干上活了。就是用铁锹往“刮板溜子”上攉煤，“刮板溜子”也开动起来了……“援朝！你来了。”“啊！小徐子！在井上怎么没看到你呀！”援朝惊讶地看着如果不出声根本看不出来的徐小宝。“我是技术工，专管'打眼’的，今天我这一'炮’，够他们干上一大天的。打眼、放炮、攉大锹么！”小徐子得意的笑着说。“XXX的站着'打眼’，老虎大撅尾呀！不累呀！”“看你那蛤蟆腿，够你XXX蹦蹬的了。”“X！有这大'炮’以后留这点，好回去干XX去呀！”“累死你！XXXX！谁叫你刚从那个XXXX爬起来的！”“哈！哈！哈哈！”接着就是一阵阵浑笑。援朝这是才感到热了，刚准备脱了大衣找把铁锹也攉煤去……“得了！小伙子！一会我们就的跟着他们上去了。看看就行了。”范书记拉着援朝说道。“是呀！要不然呀！你就的到下午二点来钟跟他们一起升井了。”小徐子很贴心的拉着援朝说道。就这样援朝又跟着范书记、徐小宝他们一起的升井了。出了井上停车场的大平房，回到了“客浴池”的大平房，洗完了澡，又换上了衣裳，来到了106采煤队的党支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赵书记与范书记聊着……一会由范书记陪着到了小食堂，这里也是专门为上级和兄弟单位领导来矿准备的小食堂。三个人吃的是馅饼，木须柿子、和木耳炒肉，两个凉盘，还喝了啤酒哪！很是丰盛。就这样赵书记和援朝离开了《小三家子矿》，再回去的火车上，援朝默默无声的看着窗外，“你在想什么？”赵书记看着援朝问道。“我在想，手握钢钎钢花飞溅的工人形象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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