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艺谋导演是为观众所熟知的中国顶级导演。 许多现在的年轻观众对他的印象停留在“画面没得说，故事有点差”。他是中国文艺电影的中流砥柱，也是第一批投身商业片制作的中国大导之一。登过顶峰，也跌落过神坛。 有人讥讽他为国师，有人叫他老谋子。毁誉参半。 有人说，张艺谋变了，他是从一部叫《英雄》的电影开始改变的。 全文共1985字8图，预计阅读需要2min 尽管片名是“英雄”二字，但观众对电影的第一印象，应该还是“侠客”。毕竟，电影中除秦王外的主要角色，其身份都是侠客。 那么侠客，或者侠，是什么呢？ 有些人的答案，是上世纪风靡华语世界的香港武侠小说中的主角们，诸如郭靖、楚留香、傅红雪； 有些人的答案，是史书上的人物，朱家、剧孟、虬髯客。 根据具体的事迹，人们从他们的身上发现共性——或多或少为当时的社会主流秩序所不容、或武功高强或宅心仁厚、任凭心意助人而不求回报。 这群人，在社会地位上也许是边缘化的，但其道德观念和价值取向却足以成为一种精神、一种社会追求。 “侠，俜也。”（意为 孤单） 他们行事自由，往往孤身一人。这是行动上的孤单。 他们观念自由，很少受到他人影响。这是思想上的孤单（亦或者特立独行）。 但孤单并没有导致“为所欲为”的恶果。 《史记》说侠 ,“所谓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也”。金庸笔下，更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将侠者的精神内核上升到了英雄的地步。由此可见，侠,于中华民族而言，是一种积极的文化表达。 《英雄》所讲述的，正是侠客如何成为英雄。放在电影的具体情境中，则表现为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自然是“残剑不杀秦王”。 书剑同源，残剑于书法中感悟剑术，返璞归真，得出秦王不能杀的道理。为了不杀秦王，残剑甚至站在爱人飞雪的对立面。其根本，就是他后来赠给无名的两个字——“天下”。天下是什么？是芸芸众生。一个人的痛苦与天下人的痛苦相比，就不再是痛苦。为了不刺秦，为了天下，作为侠客的残剑，既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也失去了思想的自由。他除了阻止，别无选择。这是成为“英雄”的代价。 残剑以字悟，所以是虚。 第二个方面，无名在最后关头放弃刺秦。 无名最后的“功亏一篑”，在笔者看来，并非是情节上的刻意为之，更不是残剑的大道理使然，而是因为秦王本身。换言之，是秦王“说服”无名放弃刺杀。 电影中，秦王多次识破无名的计策，从客观上就已经“打败”了无名；而秦王坦言：自己是以大胸怀包容天下，可为百姓争取和平。而无名所做一切，主要是为了报仇。从主观想法上，秦王又“打败”了无名。这两人的坐谈，甚至可以比作两位剑客的生死之战。但无名最终放弃刺杀，他成了一个刺杀失败的刺客，却也成了顾全大局的英雄。 无名以事悟，所以是实。 但，一定有人认为不论是残剑，还是无名，都太过理想化。 这俩人与他们印象中快意恩仇、杀伐果决的侠客绝然不同。人们往往对威权者抱有天生的敌意，这无可厚非。或许，无名历经千辛万苦，杀掉秦王，这种解构历史的结局更能俘获赞誉。可《英雄》选择的是另一种结局，为什么？ 因为《英雄》是怀旧的理想主义。 电影所塑造的秦王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帝王，灭六国不完全是因为野心。其宏图大业不止疆土，更在民安。从某种意义上，秦王也是英雄。而当英雄，是付出代价的。秦王付出的代价是孤独、不被理解，以及不得不杀无名。而无名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而中国的传统文化，视怎样的人为英雄？ 借用宋儒张载的话，“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敢于舍己为人、为集体牺牲的人，当得起英雄二字。我们认同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当前者与后者发生冲突时，果断选择前者。 这也就解答了创作者为何选择放弃刺杀的结局。这是一种传统的、怀旧的理想主义。当然，在文化愈来愈多元的今天，我们无意评判电影所展现的价值倾向的高低，只是尽量提供更多的理解角度，任读者自行体会。 另外，在视觉上，《英雄》也可称得上“怀旧”与“理想主义” 我们知道，《英雄》的定位是商业片。这一点从剧情、叙事手法以及演员选择就能看出。我们也知道，张艺谋导演以大胆运用色彩的视觉风格著称。 而在《英雄》中，张艺谋依然延续了这种风格。电影中人物的衣物多为纯粹的某种颜色，极其鲜明地将人物同环境分离开来，令人有种观看舞台剧的错觉。并且颜色也会根据叙事的变化而改变，从而体现当时情节的情感基调和当下的人物特征，这种视觉与文本的高度统一，是非常理想化的。 除开颜色，张导还大量运用了运动慢镜头，尤其在打斗场面，旨在表现武侠的写意。即便有人诟病慢镜头太多，影响节奏，我们也能注意到这些慢镜头刻意表现出的美感——飘逸、恣肆。这种个性化的视觉手法，也是鲜明且理想化的。 《英雄》当然不是完美的，一些观众所指出的缺点正是它需要修改的地方。 但无可否认的是，这部影片精准地表达了张艺谋导演的故事创作思维和视觉风格。他用《英雄》向世界传递了中国的传统文化观念和他个人的视听美学，一举两得。 ---- 本文作者：江边小二郎（感谢） 原创首发：慢慢游电影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