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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中医药大学中医临床学院教授张士卿主任医师系首批全国名中医、第三～六批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中医儿科临床、教学、科研40 余载，临证法宗仲景，善用经方，灵活用药，尤其擅长运用对药组方。 肺主气而司呼吸，又为清虚之体，既易受邪，又不耐寒热，故有“肺为娇脏，难调而易伤”病理特点，加之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肌肤疏薄，卫外功能未固，寒暖不知自调，一旦调护失宜，外邪每易从表，或口鼻，或皮毛而入，均易先袭肺系，影响肺的宣肃功能，所以感冒、咳嗽、肺炎喘嗽、哮喘等肺系疾病 最为常见。对药系用相互依赖、相互制约以增强疗效的药味组合。临证使用得当，常可“游于方之中，超乎方之外”，收桴鼓之效。笔者有幸跟师学习十余载，耳濡目染，受益匪浅，现将张师治疗小儿肺系疾病善用对药经验总结如下。 1 外感发热——疏风解表、清热解毒药对 荆芥穗味辛、性微温，入肺、肝经，功能解表散风、透疹。其味辛芳香，性温不燥，轻宣发散，能疏解在上、在表的风寒，轻散血分之伏热，以引邪外透，可治疗感冒、头痛、麻疹、风疹、疮疡初起。防风味辛、甘，性微温，入膀胱、肝、脾经，具有散风解表、胜湿止痛、祛风止痉功效。其气味俱升，性温而润，为祛风圣药，既可治风寒之感冒发热恶寒、头痛、身痛诸症，又可治风热之感冒发热恶寒、目赤、咽痛等症。张师认为，荆芥穗长于发表散风，且微温不烈，药性缓和，为发散风寒药中药性最为平和之品，对小儿外感表证，用麻桂偏热，银翘则偏凉，先用荆芥穗 最为适宜，而防风乃“风药之润剂”，二药伍用，相辅相成，并走于上，发散风寒之力增强，对小儿外感表证，无论风寒、风热或寒热不明显者均可使用。二药配合薄荷、蝉蜕，辛温与辛凉并用，则发表祛邪之功增强，疗效尤佳。 苍耳子、辛夷伍用出自《证治准绳》苍耳子散， 用于治疗鼻渊。苍耳子味辛、苦，性温，有小毒，入 肝、肺经。本品辛苦温润，具有较强的疏散宣通、行气活血之功，上行脑巅，散风除湿，宣肺通窍。辛夷味辛，性温，入肺、胃经。本品辛温香散，芳香走窜，体轻气浮，轻清上行，专走头目，宣散风热，宣通鼻 窍，为治鼻渊之圣药。张师认为，二药味辛性温，皆入肺经，均有散风 通窍之功，相须为用，并走于上，散风宣肺而通鼻窍 之力倍增。肺为娇脏，喜清肃，外合皮毛，开窍于鼻。外邪自皮毛、口鼻而入，肺气失宣，外窍不利，故小 儿感冒后出现鼻塞、流涕等症者，无论寒热，皆适宜用此药对。 牛蒡子味辛、苦，性寒，入肺、胃经，性寒辛散，苦寒泄热，功能疏散风热、清热解毒、利咽消肿，既能用于治疗外感风热，聚于上焦所致咽喉肿痛、咳嗽、痰吐不利，又散风热、透疹毒。桔梗味辛、苦，性平，入肺经，其辛开苦泄，但辛而不燥，苦而不峻，既能开宣肺气、泻火散寒，以利咽喉，治疗感冒咳嗽、咽 喉肿痛、声音嘶哑等，又能宣通气血、祛痰排脓，载诸药上行，治疗咳嗽痰多、咳痰不爽，不论肺寒、肺热均宜使用。张师强调，小儿为纯阳之体，外感风寒易从热化，故小儿感冒多属风热型。二药均有疏散风热、宣肺利咽、祛痰止咳之功，二药伍用，直达上焦，清解风热蕴毒之力益彰。张师常选此药对治疗小儿风热感冒咽喉肿痛、咳嗽有痰。 紫苏子味辛、性温，入肺、大肠经，质润不燥，既是降气平喘、化痰止咳之要药，又可润肠通便，使降肃之痰随大便而出，则邪有出路。紫苏叶辛、甘，微温，入肺、脾、胃经，其辛温行散，叶轻入肺，既能发汗散寒以解表邪，又宣肺理脾，行气宽中，故对风寒表证而兼见咳嗽或胸闷呕吐者最为适宜。《本草 纲目》载：“苏子与叶同功，发散风气宜用叶，清利上下则宜用子也。” 张师指出，小儿脾常不足，寒暖不能自调，饮食不知自节，易感外邪而夹滞、夹痰。二药相伍，发汗解表中有行气宽中之力，具有很好的发汗退热和行气醒脾之效，尤其适合小儿感冒、咳嗽，伴呕吐、腹胀纳差等中焦气滞者。 金银花、连翘伍用出自《温病条辨》银翘散。金银花味甘，性寒，入肺、胃、心、脾经，其质体清扬，气味芳香，既清气分之热，又解血分之毒，清热之中有轻微宣散之功，故善治外感风热，或温病初起、表证未解、里热又盛的病证。连翘味苦，性微寒，入心、胆经，轻清上浮，故善走上焦，能泻心火、破血结、 散气聚、消痈肿。小儿风热感冒居多，张师以此药对为疏散风热、清热解毒之良品，二药伍用，并走于上，轻清升浮宣散，清气凉血，清热解毒之力增强。二药参合，还能流通气血，宣导十二经脉气滞血凝，以消肿散结止痛。遇小儿风热或暑热感冒、急乳蛾及痈疖肿毒之症每每选用。 僵蚕味咸、辛，性平，入肝、肺经，其僵而不腐，得清化之气为最，气味俱薄，轻浮而升，故能祛风清热、熄风解痉、化痰散结、通络止痛。蝉蜕味甘，性寒，入肺、肝经，“其气清虚”（《本草纲目》），“其体轻浮”（《神农本草经疏》），轻清升散，善走皮腠，能疏风清热，宣肺利咽开音，透发隐疹，善疏散肝经风热，而又凉肝熄风止痉。 张师认为，小儿体禀纯阳，感邪之后最易化热化火，出现发热，甚至并发惊厥。二者配伍，相得益彰，祛风散热、化痰利咽、熄风定痉之力甚佳，用于外感发热患儿不仅退热快，还可有效防止惊厥发生，有“未 病先防”之意。 桑叶、菊花伍用见于《温病条辨》桑菊饮。桑叶味苦、甘，性寒，入肺、肝经，其质轻气寒，轻清发散，能升能降，为疏散风热、宣肺止咳、清肝明目之要药。菊花味辛、甘、苦，性微寒，入肝、肺经，其质轻气凉，轻清走上，善疏风清热、清肝明目。 张师指出，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易感受外邪，尤易受风邪，邪犯肺卫，肺气不宣，清肃失司，肺气上逆则咳嗽。桑叶清疏之力较强，菊花清疏之力 略弱，故二药协同为用，疏风清热、清肝明目、润肺止咳效力增强，适于治疗小儿风热感冒，风热咳嗽，或温病初起，温邪犯肺所致发热、头痛、咳嗽等症。 石膏、知母伍用出自《伤寒论》白虎汤。石膏味辛、甘，性大寒，入肺、胃经，其质重气浮，入肺经，既清泄肺热平喘，治疗肺热气喘诸症，又清热泻火，清泄气分实热，以解肌肤邪热，用于治疗温病而邪在气分。知母味苦、甘，性寒，入肺、胃、肾经，其质润，苦寒不燥，沉中有浮，降中有升，上清肺热，中 清胃火，下泻相火。张师将此药对广泛应用于小儿外感热病、里热、痰热闭肺、感冒热化等证而见高热不退者。二药伍用， 相互促进，清泄肺、胃实热之力增强。其中知母退热力缓但作用持久，石膏退热虽速但作用短暂，二者参合，互制其短而展其长，故为退热佳品。如以清热降火为主，可取石膏体重潜镇，剂量加倍。并注重顾护胃气，常加焦三仙健脾调胃，为防止大剂量石膏损伤胃阳，药后宜给稀粥以调养胃气。 2 咳嗽喘息——清热化痰、止咳平喘药对 前胡味苦、辛，性微寒，入肺经，辛散苦降。既宣肺散风清热，治风热感冒、咳嗽痰多、气急等症；又降气化痰，治肺热咳嗽、痰黄黏稠、呕逆等症。百部味甘、苦，性微温，入肺经，甘润苦降，温而不燥，善润肺止咳，对寒热咳嗽、新旧咳嗽均宜使用，尤善 治小儿顿咳（痉咳）等症。张师认为，肺主气，外合皮毛，肺气宜宣降，若外感风寒、风热，或痰浊蕴肺，均可引起肺的清肃功能失调，以致气逆见咳嗽多痰等症。二药伍用，一润 一宣，宣润相合，润肺不碍祛痰，祛痰且有润肺之功，从而具有较强的祛痰止咳作用。小儿咳嗽，无论寒热、 新旧均可使用此药对。 陈皮、半夏伍用源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橘皮半夏汤，用于治疗痰饮、食积。陈皮味辛、苦，性温， 入肺脾经，辛散苦降，其性温和，燥而不烈，为肺脾 气分之药，既行气健脾、调中快膈，又健脾燥湿、导滞化痰，还可健脾和胃、降逆止呕。半夏味辛，性温，有毒，入脾、胃、肺经，其体滑性燥，能走能散，能 燥能润，有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之功效。张师认为，小儿脾常不足，卫外不固，易生痰湿，外感风邪。外风引动伏痰，导致肺气不利而见咳嗽、痰多、呕吐等症，而此二药均入脾、肺二经，相互参合，故脾可健，湿可去，痰自化，气机通畅，则恶心 呕吐、咳嗽有痰者自除。 瓜蒌味甘，微苦，性寒，入肺、胃、大肠经，功专清肺化痰、宽中理气、润肠通便，治痰热咳嗽、咽痛等。浙贝母味苦，性寒，入心、肺经，开泄力胜，长于宣肺化痰止咳，治疗外感风热、痰热郁肺、咳嗽 吐痰、痰稠色黄，又长于清火散结，用于治疗瘰疬诸症。张师认为，小儿咳嗽临床以外感所致最为多见，究其病因，是由于小儿脏腑娇嫩，卫外机能未固，外 邪每易由表而入，侵袭肺系，使肺失宣降，其气上逆 而发为咳嗽；咽喉为肺卫之门户，外邪犯肺，循经上炎，则多伴咽喉病变；又小儿乃纯阳之体，感邪之后，宜从热化，故见咽部充血、舌红、脉数。治当宣肺通气、祛痰止咳、清热利咽。二药配对，相辅为用，皆 具开散之性，故药效增倍，荡热涤痰、开胸散结、化痰止咳甚效。 桑白皮味甘、辛，性寒，入肺经，善走肺中气分，能清肺热、泻肺火、散瘀血、清痰止嗽、下气平喘， 治疗肺热咳喘、痰多而黄。苦杏仁味苦、辛，性温，有小毒，入肺、大肠经，其辛苦甘温而利，辛能散邪，苦可下气，润能通便，温可宣滞，既发散风寒，又下气平喘，用于治疗外感风寒、咳嗽气喘、痰吐不利等 症。张师指出，肺为娇脏，不耐寒热，且小儿体属稚阴稚阳，少阳相火易旺，故护养过温易致肺热，致肺气失于清肃，上逆而咳。此药对一寒一温，寒温平调，能清泻肺热，降气平喘，故可止咳喘。 麻黄味辛、微苦，性温，入肺、膀胱经，中空而浮，其性升散、专疏肺郁，是气喘咳嗽之常用要药。地龙咸寒，性沉降，入肺、肝经，有清热熄风、平喘 通络之效。两药合用，麻黄宣肺止咳平喘，地龙泄肺通络、解痉平喘。张师常将此药对用于小儿肺系疾病，起平喘之效。二药相使为用，一寒一温，一升一降，寒温平调， 升降既济，开合适度，相辅相成，宣散通利并用，最 宜治疗邪热壅肺、肺失宣降之喘息不止、喉中哮鸣有声者。张师强调，麻黄虽能平喘，但其乃发汗之峻剂，使用剂量不宜过大，小儿常用 1.5～3 g，不超过 6 g。且一般用炙麻黄，不用生麻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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