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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洛水钟鸣 ▼ 沈万三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倒霉的富豪，不会收获同情。 ▼ 一 沈万三是元末明初的大富豪，怎么富起来的不清楚，怎么穷回去的比较清楚。 主要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沈万三为了巴结明太祖朱元璋，主动提出修一段南京城的城墙，可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比朱元璋自己的工程队修得还快还好，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第二种，沈万三为了巴结明太祖朱元璋，主动提出给明军发慰问金，可是这显然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第三种，沈万三当年为了不巴结明太祖朱元璋，转而去巴结另一个农民军领袖张士诚，而张士诚是那种朱元璋一想起来羊驼奔腾的人，所以这更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这三种说法，在史料里都能找到证据，至于到底哪种是真的，无所谓。 因为它们归结起来其实是一种：沈万三办错了事，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 二 那，这些事为什么会犯朱元璋的忌讳呢？ 从表面上看，这是因为朱元璋心眼比较小（用文言文说叫“多疑忌刻”），不能容人。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把这里的朱元璋换成李世民，结果就会很不一样吗？ 也不会的。 说直白点，沈万三办的所谓“错事”，其实是“朱元璋不喜欢的事”，而对朱元璋来说，一旦有人办了他不喜欢的事却没有遭到惩罚，就会有更多人出来办他不喜欢的事，然后他的权威就会受到挑战，这皇帝就甭当了。 这是帝国制度的内在逻辑，跟朱元璋本人是啥性格，关系不大。 ▼ 三 当然，沈万三悲剧命运的更深层次原因是，当时的帝国，从皇帝到臣民，都在追求一种高度均匀化的社会状态。 他们喜欢过“周围的人都跟自己差不多”的生活。哪怕大家都一块穷，也比他富了而我不富更让我开心。 也许沈万三是凭借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致富的，也许他曾经带动周边很多人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也许他的商业活动为其他人创造了更多便利，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的，比一般人得到的，要多得多。这种不平衡让人难以接受。 长期以来，人们只接受两种不平衡： 第一种，皇帝“奉天承运”，住宫殿纳嫔妃，孩子出生就是王爷，这是正常的； 第二种，缙绅靠读书科举得到功名，可以住大房子，可以免除劳役，这也是正常的。 除此之外，像沈万三这种靠经商起家的，就不正常了。如果他还比较高调，经常展示出可以影响帝国权力的力量，就更不正常了。 ▼ 所以，并不是朱元璋容不下沈万三，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容不下沈万三，而是在整个帝国高度均匀化的结构里，就没有他的位置。 好在他这辈子也算挺精彩的了。既然风光的时候总有人喝彩，倒霉的时候就别再指望有人同情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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