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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海海,时机歹歹(下) ——读麦家《人生海海》

 古磨盘州人 2021-01-03

21世纪之后,我开始做跨国贸易,也赚到了一些钱。

在父亲的建议下,我开始照顾小瞎子的生活,父亲甚至逼着我去给他找人医治他的手脚。

后来,小瞎子竟然会上网跟人聊天了,在聊天的时候,我意外从小瞎子的口中得知,我父亲真的鸡尖过小瞎子,小瞎子之所以能活得下来,也是得了父亲的“资助”。

我本来还想找上校问个究竟,可这时上校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上校的女人交给我那套纯金打造的手术器械做纪念,并叮嘱我为他们料理后事。

上校在女人的关照下,安详地走了,女人在祭奠完上校之后,也服毒自杀了。

《人生海海》从故事性上来说,真的是非常好看的。故事情节跌宕,故事非常的新奇。虽然是虚构的人物和故事,可作者把故事讲得特别的真实和圆满,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长篇小说第一要件就是好故事,假如故事讲不好,小说的质量自然也就谈不上了。上校的曲折离奇的故事,确实非常的有特色,作家充分发挥了他的想象能力及故事的驾驭能力。

《人生海海》从结构设计上来说,他应该是仿照了美国女作家哈珀·李的《杀死一只知更鸟》的手法,从一个青少年的视角看成人世界,这样设计结构的好处是,让读者感觉故事更加有悬念,因为,孩子的眼光是清澈的,孩子的心思是充满好奇的,读者接受了这个视角,就会跟着孩子的节奏逐步进入故事。这样切换视角的好处是,对上校的描写具有更大的弹性,操作的空间会更开阔一些,写作手法也更加灵活。

《人生海海》从人物设计上来说,作品中没有刻意地描写人物的外貌特征,而是通过故事及人物在故事中的表现,来让读者感知书中人物的音容外貌,比如爷爷,就是那种看似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心思的老人,看似道理一堆,其实这些道理都是讲给别人听的,对自己基本不发挥作用;父亲就是那种闷葫芦型的人,不善交际,待朋友真诚,办事果敢,并极端到心狠手辣,在阅读的过程中,我甚至猜想过,小瞎子受伤是否为父亲下的毒手。

《人生海海》从场景设计上来说,非常具象化,也极具画面感。有很多场景让人印象深刻,书中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场景是,小瞎子爸爸在自己将死之前,他跪在村口,说自己死了后会给全村人看门,目的只是为了让村里人给小瞎子一口饭吃,将来小瞎子死了,也会给全村人看门。这是让我动容的一个设计,尤其是老瞎子最后兑现了自己的最后诺言,他真的跪死在村口,这个场景读起来让人感到极为震撼,这是一种原发性的爱,这是最感人的舔犊之情。

《人生海海》从悬念设计上来说,这是本书的一个特点,作为一部非悬疑小说,必须要把故事向读者说清楚,假如故事说的太清楚了,读者又没有了想象的空间,我觉得这是本书的一大特点。小瞎子有鼻子有眼地跟我说,父亲多次鸡尖他,并为了维持这样的关系,他把上校的纯金手术器械都卖了换钱养他,最后,那套纯金的手术器械到了他的手上,这似乎是在说明小瞎子撒谎,但小瞎子说得那么的合理合情,仅仅一套纯金手术刀似乎也证明不了小瞎子就是在说假话。还有就是,谁敢以上校的名义在朝鲜战场上去奸污那个女护士,书里没有说答案,其实也不要具体的答案,因为故事说清楚了,细节由读者去设计,真相只能留给读者去想象了。

《人生海海》从语言设计上来说,语言好也是小说的一大特点。故事发生在浙江,书中的人物自然就要说方言,浙江方言是非常复杂的,要是用方言说话,读者会很难跟随。作者巧妙地用比较有地方特色的绰号,就能给作品打上地方的印记,这是非常好的一种表达手段。当然个别对话中也会带一些浙江音发出的尾音,这样的阅读感是非常亲切的。包括书名“人生海海”,这个词也来自于闽南语,说的是人生就像大海一样飘忽不定,充满着未知和确定性,也许只有“人生海海”,才能让人感觉人生的复杂和深邃。

假如说《人生海海》的不足,我觉得也可以列举几条:一是上校的形象过于饱满,几乎是高大全。俗话说,月满则亏,过于饱满的人物,说明作者对人物雕刻的还是不够精细;二是我被偷渡到西班牙,跟前序故事没有很好的递进关系,感觉父亲不至于当时做出那么重大的决定;三是上校女人的出现,以及上校与猫的感情过于玄幻,有点故弄玄虚的感觉。

瑕不掩瑜,整体上来说,《人生海海》是难得的好作品,读了以后,无论对于创作,还是为了怡情,都能发挥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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