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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林 | 莎士比亚故居里的中国人

 高山仙人掌 2021-01-04

第一次去英国回来与老友唐聊域外见闻。正当兴头上,冷不丁冒了一句去莎士比亚故居了吗?”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我愣了愣,悻悻地回答没来得及去。”唐君哂然笑:居然连莎士比亚的故居都没去。那有点怪怪的笑,尤以居然”二字令我深感蒙羞。——莫非大英博物馆、爱丁堡城堡、湖……统统加起来,都不及一个莎士比亚故居?我知道那是一种情结,一种我也本该有的情

再次赴英,去莎士比亚故居便是必了的心愿了。莎翁故里斯特拉福特,距我所居留的伯明翰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莎士比亚,这个在世界文学中占有独特地位,被公认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作家,在英国人的眼中更是英国文学艺术最光辉的起点和文学领域中民族威望的开创者。19世纪中期,一场全国性的保护运动之后,莎士比亚的出生地——故居被比较完整的保存下来,如今更是开辟为繁华热闹的旅游景区了。

斯特拉福特位于埃文河畔。虽然历经四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小镇中心中世纪风格的网格状街道依然保存完好。景区布局规划为莎士比亚出生地、莎士比亚新宫、霍尔农庄、安妮·海瑟薇小屋、玛丽·雅顿农场等若干个景点。

因为心切,顾不上欣赏小镇的中世纪风情。急匆匆,直奔莎士比亚故居而去。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木屋。1564年4月23日,威廉·莎士比亚出生在这里。(莎士比亚的具体出生日期不详。他是1564年4月26日在埃文河畔斯特拉福特的圣三一教堂受洗礼。因为通常婴儿出生三天后接受洗礼,所以习惯上把4月23日作为他的生日。)

进入楼房的第一个小房间,曾经是莎士比亚姐姐琼·哈特的房间。穿过这个房间,就是客厅了,莎士比亚的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并曾经做过镇长,一说是议员,不过无论如何是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受人尊敬的人,因此,这里也许是当年小镇名流常聚集交流的场所。客厅再往里是餐厅,餐厅的边上的房间像个作坊。据说,莎士比亚的父亲曾经是个皮手套工匠,这里曾是他制作并出售皮手套的工场。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年长的管理人员。见我们是中国人,显得格外热情,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可怜我只听懂了“Chinese”(中国人)。见我一脸茫然,他指了指楼上又重复了一句“Chinese”。我猜他是告诉我楼上有中国人。我一点都不奇怪,如今的英国满大街都是中国人,在这里遇到中国游客丝毫不足为奇。但他的热情和友善让我如沐春风。

登上狭窄的楼梯,穿过两个房间,就到莎士比亚出生的房间了。房间的四周摆着四个玻璃橱窗,我一眼看到其中一个橱窗里一幅身着明代官服的画像,顿时恍然大悟,刚才楼下管理员说的中国人就是他——明代伟大的文学家汤显祖。这多少让我有点惊喜。据我所知,在英国中国文化遗迹并不多见,除了大英博物馆——那是强盗抢掠的民族耻辱。还有就是刻在剑桥石头上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了——那是因了名人行迹。而在莎士比亚的故居摆入中国文化名人,其意义非同一般,恐怕就不仅仅是文化遗迹的陈设而是具有文化交流的韵味了。

国内偶尔也看到一些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比较的文字,正不知道英国人怎么看呢。

不急,先看看另外三个何方神圣?缘何竟然入得莎翁殿堂?

徘徊消磨半日,只识得“Miguel de Cervantes”,我猜是米格尔·德·塞万提斯;Charles Dickens ”,我猜是查尔斯· 狄更斯。一旁的女儿从我窘态中读出了我的迫切与尴尬。自告奋勇充当翻译为我讲解。

果然,其中一个是西班牙著名作家塞万提斯,《堂·吉诃德》的作者。进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诙谐、才智和双关语的应用与莎士比亚相似;他的作品也鼓励运用新词汇。莎士比亚可能读过塞万提斯的作品,甚至受到他的影响。

另一个狄更斯,英国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家。他的作品《大卫·科波菲尔》《雾都孤儿》等都享有很高的世界声誉。但它进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文学成就,而是他对莎士比亚故居的保护作出了重要贡献。1838年,狄更斯拜访了莎士比亚的出生地。1874年,这座房子进行公开拍卖时,狄更斯作为领袖人物参与了保护它的活动,筹集资金为国家买下这座房子。

再一个是大卫·盖里克,是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演员。1769年,在艾文河畔斯特拉福特,把莎士比亚纪念日搬上舞台,这是世界上第一个莎士比亚节。使得斯特拉福特作为一个朝圣地搬上了地图。  

 女儿虽非专业,但解说的大意应该是不错的。这个不错的大意让我对汤显祖的解说不敢大意。

回过头来,再细看汤显祖的橱窗。左边是他的画像及人物介绍;右边是英译本的《牡丹亭》和文字说明。为了慎重起见,便将原文抄录下来,请行家做了翻译。原文如下:

当代文学家汤显祖(1550—1616)。汤显祖是中国剧作家,他创作的作品在他的身前身后都深受欢迎,极有影响。汤显祖的伟大作品《牡丹亭》写于1598年,常与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相提并论。这是关于一个年轻女子终日思念一个梦中相遇的男子,最终为爱殉身的故事,在男子爱上了画中女子后,她复活了。在英国和中国几乎没有往来联系的17世纪初期,汤显祖和莎士比亚的作品竟然有如此巧合的相似之处。

这段简短的说明文字。至少有三个重要信息值得关注。其一,汤显祖所具有的世界影响;其二,他的代表作《牡丹亭》在世界文学中具有和《罗密欧与朱丽叶》相比美的崇高地位;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17世纪初东西方几乎封闭隔绝,但对爱情的表现却具有极为相似的共性。由此观之,汤显祖在这里比起前面的三位大师,似乎更具有深厚的文学渊源和更深刻的文化意味。

上学的时候,听外国文学老师讲《哈姆雷特》,说到鬼魂出现的时候,举了《牡丹亭》的例子作比较。当时我有点疑惑,论及鬼魂,《窦娥冤》中的鬼魂的出现不是更为相似吗?但当时听课的兴致压倒了疑惑,也不去深究了。现在想来,老师想要比较的,大约便是在英国和中国几乎没有往来联系的17世纪初期,汤显祖和莎士比亚的作品竟然有“如此巧合的相似之处”。

尽管东西方文化的迥异,莎士比亚和汤显祖的创作理念也大不相同,甚至相反。一个是尊崇自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来统治西方近两千年的“模仿论”的哲学思辨,追求艺术创作的理真、事真。另一个则秉承自《诗经》以来诗主情、诗言志的文学渊籔追求艺术创作的情真、情至。但这似乎并不妨碍他们在对人性、人情表现上的深刻认识,和对人的灵魂深度开掘上殊途同归。

房龙称赞莎士比亚是“人类心灵的挖掘机手”。我想汤显祖应该也当得起这份荣耀。

生活在晚明时期的汤显祖,身历嘉靖、隆庆和万历三朝,那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腐朽的时期之一。他虽胸怀救世大梦,奈何生不逢时,最终不得不从炙手可热的官场流落为剧院伶人。由救世梦的破碎转而为文学中情场儿女圆梦。由盛而衰的际遇让他阅尽人间沧桑、世态炎凉,也催生了他艺术创作重在表现真情,纯情的创作理念。

汤显祖作品的最显著特色,就是用梦这个意象来喻爱情之状态。他的代表作《紫钗记》、《牡丹亭》、《南柯记》、《邯郸记》均以爱情为题材且均与梦有关,合称“临川四梦”。而四梦之中,又以《牡丹亭》之梦最为奇幻,其奇幻之处就在于他以诗的语言、剧的形式模糊虚实界限,沟通阴阳两界,描绘出勾魂摄魄的人鬼通情的艺术境界。

诚如他在《牡丹亭题记》中所言:“如丽娘者,乃可谓为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真正的爱情,乃人间至情。情之至,可以扭转乾坤,可以改变造化。杜丽娘因执着情愫过深,情结难解而死;因爱的蕴积深厚,而魂交柳郎;得到真爱,死而复生。这惊天动地的生死恋、人鬼情,正是与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此巧合的相似之处”。

然而,在莎士比亚的故居列入汤显祖及《牡丹亭》仅仅因为是“巧合的相似之处”吗?我在想,何况,巧合往往是指偶然的有很大的惑然性。且不说世界文学,在中国文学中为爱生生死死的作品比比皆是。其中亦不乏与《罗密欧与朱丽叶》情节相似的作品。为什么偏偏是汤显祖,是《牡丹亭》,而不是别人别的作品?仅仅用“巧合”和“相似”的代表性和典型性来解释似乎显得苍白了。

当然,原因当是多方面的综合考量,诸如相似的艺术形式、相似的表现手法、相似的情节结构、相似的年代甚至两人同一年离世的巧合等等。我想真正深刻的原因应该还在于,在几乎没有往来联系的状态下,两部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相似的人类精神世界共相的深刻内涵,即对美好纯真的事物、情感执着追求的人性光辉。地域可以隔绝,文化可以有差异,价值取向可以选择,审美理念可以不同,但执着美好的真情可以超越生死理念却是人类共识。巧合的偶然背后的必然是:崇尚人性美、人情美是人类共同拥有的美好情感和永恒追求。我不由想起了英国著名哲学家、美学史家鲍桑葵的一句名言:“我们毕竟也绝不能忘记。能够不断地向可畏的爱神微笑,的确是一件高贵而文明的事情。可以和莎士比亚媲美而无愧。”

不过在我看来,英国人将汤显祖列入他们视为圣殿的莎士比亚故居,或许还具有超越文学本身的更为深层次的意义。

少年时读18世纪英国作家笛福的《鲁宾逊漂流记》,对主人公鲁宾逊可谓是佩服之至,把他奉为传奇式的探险家,渴望有朝一日也能如他般地历险一番。但上大学时再读这部作品尤其是第二部《鲁宾逊·古尔逊在其后的冒险》时,我的民族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无法容忍鲁宾逊登陆中国后,一边走私毒品,一边对中国的丑化和咒骂。尤其难以忘怀的是他那一段对中国人的恶评:

“支那人是和野蛮人并无大别的未开化的异教国民,……他们不过只是无知的肮脏的该受轻蔑的集团或群集。而且隶属于只有管治他们能力的政府……我所说的他们的悲惨和他们贫穷恰好一致。据我看倒是美国赤裸的野蛮人更幸福。野蛮人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贪欲。而支那人傲慢而无礼,大部分都像乞丐一般龌龊的干活。可是又对面子、排场大大关心,专门在衣物建筑,也在大批佣人奴仆上显摆。如此蠢到极点的人再无二例。只是他们自己全然不知,径自在全世界成为人的轻蔑之的。”

尽管对彼时的同胞亦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慨。亦觉得当引以为戒。但我厌恶那种居高临下的种族主义的傲慢与偏见,更痛恨那种伤人入骨的刻毒。从此,在我的眼中,鲁宾逊就是一个万恶的殖民主义者和可耻的鸦片贩子。笛福的这部作品写于1719年,正是英国人大力开拓海外鸦片市场时期,作品的出版与发行,无疑大大的激励了英国人针对中国的烟土倾销。10年后,清雍正王朝严令禁烟。100多年后,英国人点燃的鸦片战争的孽火,让泱泱天朝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在中国的近代史上写满了屈辱……

时光再流过100多年后,曾经在英国人眼中如此不堪的中国人,竟然能够在他们视为神圣殿堂的莎士比亚故居里受人朝拜,为世界瞻仰。我不知道这是意味着人类良知的回归,还是对种族主义否定?抑或是对笛福式的殖民主义的反思与批判?或许我在看到汤显祖画像的瞬间生出的那一份惊喜,恰是潜意识中的一种民族自豪感?

然而,在汤显祖的故国,似乎并没有太多人在意这个“为民族争光”的人。在以诗文为正宗的中国传统文学中,戏剧文学的地位也显得有点卑微。亦有大师对汤显祖及创作颇不以为然,如国学大师王国维曾认为:“(戏曲)明以后不足取,元曲为活文学,明清之曲死文学也。”“汤氏才思,诚一时之俊。然较之元人。显有人工与自然之别。故余谓北剧南戏限于元代,非过为苛论也。”诚然,艺术审美乃见仁见智之事,无论是非。只是我一直以为评价一个作家的成就,最重要的是看他形成什么样的独特的艺术个性并贡献哪些新的东西。

情与梦的交融,是构成中国传统文学特色不可或缺的要素。从“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唐玄宗到为“一晌贪欢”的南唐后主这样的帝王贵胄,从苏东坡、秦观这样的“天涯倦客”到陆游、辛弃疾这样的英雄豪杰,从李清照这样的名门雅士到柳永这样的市井风流……哪个不因现实中的挫折在梦里寻求慰藉?哪个不将难以实现的理想去梦中追寻?可又有谁能如汤翁般地将现实与梦境融为一体,亦幻亦真、天衣无缝,且挥洒得淋漓尽致,乃至于登峰造极?何也?倒是汤翁自己一语道破:“梦中之情,何必非真?”(《牡丹亭》题记)此话虽平直,却深含禅机。别人是以梦寓情、借梦抒情,他却是以梦言事、用梦写真。

说到梦,不能不想到苏东坡,不仅梦在当下,且能梦接千载,那首有名的《永遇乐·天涯倦客》便是。这首词牵扯的是唐代张建封燕子楼旧事,也是一个因爱殉情的故事。

说的是:唐玄宗天宝年间,张建封知徐州的故事。这位张大人十分风雅,既好结交文人雅士,又喜收养倡伎——此倡伎非彼娼妓也,乃是指当时从事文艺演出的能歌善舞的女子,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演艺明星吧。于是当时徐州当红的演艺明星关盼盼,便自然而然地被张大人包养起来,住进一座名为燕子楼的小楼。

一天,张大人家中来了一位客人,宾主洽谈甚欢。酒酣耳热之际,张建封便呼出关盼盼,一番歌舞让客人心荡神驰,遂赋诗赞之。这下可不得了了,关盼盼顿时身价百倍,因为此客便是大名鼎鼎的诗人白居易。

白居易离开后不久,张建封便去世了,关盼盼也不知下落。直到十年后有人给白居易带来三首诗,内容是以一个女子的口吻写小楼独居,情人逝去,人鬼殊途,相思不绝。写得情真意切,苍凉凄婉。诗中有燕子楼三字,勾起了白大诗人十年前徐州之行的记忆。打听之下,这三首诗正是关盼盼之作。原来张建封死后,关盼盼便将自己封闭在燕子楼中,足不出户,一住就是十年。任凭文人骚客、风流才子慕名求见,关盼盼始终牢记张建封情谊,再不肯与人相见。偶有酬答,也只是以诗言志耳。

白居易闻得不仅感慨万千,遂依原韵和诗三首。这三首诗辗转到了盼盼手中,不消说佳人定然是泪眼阑干、唏嘘不已。但要命的是,大约白居易觉得意犹未尽,在三首和诗之后又附了一首七绝。因为是夺命诗,故抄录如下:

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三四枝。

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大诗人或许只是卖弄才情,关盼盼却痴情女自有痴情意。这首诗分明是说张建封如何如何不惜重金买得绝色美女,尽心调教。然而身死之后,那些身受大恩之人却无人追随而去。大有叹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意。故关盼盼边看边哭,作诗答白居易以表明心迹,并撰一联曰:“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污雪毫”。笑白居易不识人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此绝食,十日后便玉殒香消,随张建封而去了。白郎自是重情义,却误了卿卿性命。虽令人扼腕叹息,却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时光流转,数百年后,苏东波游历此地,夜宿燕子楼,竟然思接千载,穿越时空,梦见前代佳人。不免感慨万千,遂作《永遇乐》词,题曰:“彭城夜宿燕子楼,梦盼盼,因作此词。”词中有佳句:“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说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

中国传统文化有说不尽的梦。道家庄子的蝴蝶梦,佛家的生死梦,俗世的人生梦。林林总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恍恍惚惚。人道天道佛道,往往浑然难辨,又何须梦觉?汤显祖正是以“梦中之情,何必非真”为圭臬,以其独特的艺术建构和艺术形式,勾销了现实与梦境的真假虚实界限,达到了虚实相生,真假互构的境界。我以为,此乃因为当个人的精神深化为一个内在的宇宙时,他已经宽广到同外在的宇宙合为一体了。

下得楼来,花园中正在表演莎士比亚戏剧片段。高大英俊的男演员和俏丽秀美的女演员,让我一看便知道表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片段。那场景,我猜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半夜凉台幽会一幕。那台词想必是:“啊!幸福之夜!但我又心神不宁,/只恐夜中的一切,也许只是梦境。/如此称心快意,怎能梦里成真?罗密欧害怕梦境,因为在他看来,梦里的东西不是真的。这和杜丽娘追求梦想形成鲜明对照。不奇怪——西方人对梦的深刻理解是在此之后数百年的弗洛伊德。

表演结束。演员向观众表示,他们不仅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观众可以任意点莎士比亚的任何作品。我忽然想,以这两个演员的气质,应该让他们表演《奥赛罗》中奥赛罗与苔丝德蒙娜。那是另外一种因爱的深切而死的悲剧。同样惊心动魄,荡人心魂。

在舞台边上,我看到汤显祖故里江西抚州市送的青铜塑像。上书:“纪念戏剧艺术大师威廉·莎士比亚和汤显祖”。两位大师相向而立,作交谈状。此时他们会说什么呢?我想,以大师之襟怀他们定当会说:

历史已经翻过,绝学可待续接。

文/图 : 周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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