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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读懂北京,我去了趟正定|彦平·早茶夜读779

 早茶夜读 2021-01-05

779 | 读城记2020



👆一定要开音频👆

为了读懂北京,我去了趟正定

文/ 彦平
35岁,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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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定古城

上周末我去了趟正定古城。

我想若非为这期读城,我该不会来到石家庄下辖的这个县城。原因是在看《北京的城墙与城门》这本书时,对其中频频描述的瓮城和月城很疑惑,好奇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尤其是月城。后来偶然了解到距北京不算太远的石家庄有个古城,在网上看到古城的城门城墙照片,古城还有许多古寺古庙,就赶在周末过来实地看看。

正定自三国始,用现在的话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省会——我之前竟然不知道。而且估计很多人和我一样,只知石家庄而不知正定,但其实石家庄是民国才建市的,建国后才成为一省的省会,以交通和工业起家。正定和石家庄的关系,应该是符合“梁陈方案”思路的,只是两地距离较远,不比当年针对北京的方案中提到的新老城区距离更近。梁思成曾经来正定考察过三次,古城内的隆兴寺还专辟出一座院子做梁思成与正定古建筑的展览——当年他来正定就住在这里的僧房。

 

从石家庄市区到正定古城需要一个多小时公交车,上公交在刷卡时司机会问你到哪儿,如果是去正定,则要刷两次卡,要两块钱,有点儿像乘坐跨境的列车。

古城人口稀少,很空旷,几乎没有红绿灯。我想哪怕没有疫情,人流量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古建筑是好看的,临济寺、广慧寺、开元寺、城隍庙、文庙、隆兴寺、天宁寺等等,寂寥地使人遥想曾经这座城市的辉煌。因几乎每个庙寺都要15至45的门票钱,除了最大的隆兴寺和不收钱的临济寺,多数已经无人光顾。然而形成对比的是,古城内有个为87年拍《红楼梦》电视剧所建的影视基地荣国府和宁荣街,里面倒是游人如织。古城内没有石家庄市区随处可见的共享单车,只能靠两条腿走,一天下来走了20公里。

开元寺  彦平/摄

天宁寺  彦平/摄

广慧寺的花塔  彦平/摄

正定古城算是保护下来了,而且在持续兴建,新的古建筑成片,到处可见施工。巍峨的城门城墙和阳和楼是近几年拨了好几亿建的,刚刚落成对游人开放。登上城门和城墙去看,确实雄伟无比,但也无法不令人咂舌,确实是钱砸出来的。古城东北还有未修复的城墙,两相比对备觉凄凉,相比较簇新的城门楼,觉得可能这才是古城真实的应有的样子。后来才知道,当今主席82年至85年曾在正定主政,不免令人想到能获得如此大力的保护,强有力的推动和支持是必要条件,若非如此,古城的命运和如今的样貌还得两说。(突然联想到了大同和耿彦波。)

走在古城南门长乐门的城墙上,我洋洋得意指点江山,对家属讲从《北京的城墙与城门》中看来的知识:你看,城墙的内侧比外侧的坡度要缓,城墙台面是倾斜的,有一定坡度,使雨水往城内流。在城墙下的瓮城和月城内,我也里里外外走了一圈,体会两重城门的结构和功能:和在城墙上心态大相径庭,在月城时,一阵阵压抑的逼仄感涌上心头,想快快离开,仿佛城墙上会有冷箭射出,前后有伏兵夹击;而瓮城能有多大,从照片就能看出,怪不得书中提到北京几座城门的瓮城内都有寺庙道观,地方还绰绰有余。一下子,很多读书产生的疑惑全无,过去在小说中看到的那些关于城墙城门的场景都隐约浮上心头。看照片和读文字,是永远无法拥有真的站在城墙上,立于瓮城万仞绝壁之下的感受的。

站在瓮城拍南门长乐门  彦平/摄

在崭新的城墙城门下,收获是有的,然而疑惑也是大大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感。

说回北京

有人怀疑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并没有来过中国,质疑的理由是《马可波罗行纪》中从没提过长城。反对这种观点的人认为这个理由并不成立,原因是元朝时长城内外已经统一,长城的作为边关的作用早已不显,而且当时长城就是土墙的样子,并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包了砖的,可能并不起眼。

而如果一个在北京工作生活了许多年的人,和人讲到北京时说的尽是三里屯、大望路、国贸、西二旗,而不提故宫、颐和园、北海公园和前门——他从没去过这些地方是很可能的,但不能据此判断他没来过北京。

若搁在一百年前,北京城的天际线还保持在四合院屋顶那么高时,你是断不可能无视巍峨的城楼、城墙的。但是现在站在香山上,你看不见城墙和城楼,看到的是望京SOHO和中国尊大厦。现在北京的钟鼓楼隐匿在高楼大厦中,就像长城之于马可波罗和元朝人一样,没那么显眼了。

北京城市天际线  HyperSir/摄

我这一辈尚且如此,对于以后的人来说,老北京永远只能是逐渐远去的背景式的存在,再往后,只可能是记忆式的存在,再再往后,或许老北京只存在于想象中。

越折腾,越速朽

相比较正在撤退与消失的老北京风景,能感觉到这些年对尚在的古建筑和老建筑所在的片区的“保护”力度之大。我去逛过的前门附近,杨梅竹斜街,三里河胡同等等,都是整片翻新改造过的。

但效果如何呢?我比较悲观。逝去是历史规律,尽力维持原状它会消失,用力保护——如果目的真的是保护的话——它可能消失得更快。赶走原住民,铲除原有的生态,片区翻新再招商引资计划打造成有活力的办公商业购物新街区却很难如愿,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胡同生活组图之一  游在城市里的鱼/ 摄

以我有限的见识,不如让那些具有历史价值的地点和建筑维持在它原该有的古旧状态,零散存在,分散保护,不过多利用和干预。因为必须考虑为谁保护,保护什么的问题,只保护下来一栋房子的外壳,把它周围的土壤破坏,并不是保护。而且,毕竟属于它们的历史已经过去——老街区的所在地已经发展过熟,经济发展总要寻找新的处女地。因而古城还是作背景的好,过分改造招徕示人,扮新扮靓,反而平添落寞,让人觉得可怜。古建古迹的保护可以结合一些文旅活动,但它们可无法承受担任新的经济增长点的责任。比如正定新修的城门会举办演出活动,作为实景演出场地,但因为与城区距离的缘故,作为演出场所的利用率应该并不高。更成问题的是,一些经过改造的簇新的老街区,让人难分哪些是真古建哪些是假古建,好好的原生态老街区,生生给改造成了供拍照穿越的场地和吃喝玩乐一条街,原来是真的也弄成了假的,让访古去的人反而失望,违背了保护其历史价值的初衷。

结语

我近两年对古建很感兴趣,也希望古迹、古建、老城能更多保留下来。但哪怕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想法去拼力保护下来,青山也会最终沧海桑田。逛完正定的第二天我去河北省博物院参观,了解到曾经在正定古城的东北部,即正定机场所在的新城铺区,战国时期曾有个中山国,这个国家还曾和魏、韩、赵、燕互相称王,史称“五国相王”。过去这个国家只存在于史料中,直到前几年它的城址才发掘出来。突然就想到渐渐被腾空的北京二环里,老北京是否也会逐渐消沉,慢慢尘封地下,待有朝一日被后人发掘。不想那么远,说眼下的一百年后,北京之于雄安新区,是否会像正定于石家庄一样,变得沉寂呢?

古城午后  彦平/摄

今晚二条

这位日本人改变了

中国人对雕塑的偏见

中国古建筑的保护与修复
往往会成为“一言难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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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存在于现代化的时差里| 沉默是箭楼的陪伴| 喜见故宫通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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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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