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是临床医生永远的痛。 作为医生,如果你听某个同行说,“我现在不用上夜班的了。”你一定满脸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大型医院医生的夜班,真是拿命来上的。 当年本科毕业读临床型研究生,一边上理论课,一边值班。理论课基本安排在周末或者周一到五的晚上。 遇到上课与值班冲突。对不起,你必须值班。 犹记得第一个独立夜班是在肾内科,一堆尿毒症病患,忙到凌晨2点,才去值班室躺下,随后就是一个小时起来一次的节奏,第二天交班还因为不合大主任的意,被狠批一顿,心中的沮丧不足为外人道。 那时候作为临床初哥,很多急救情况心里都没底,但胜在责任心,肯下功夫花时间在病人身上,所以也没出什么篓子。 多年过去,即使自己已经是急救老司机,当值班室电话铃声响起,仍诱发心脏狂跳一阵,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有时候重病人多,折腾你一晚;有时候就算是只有一个重病号,也能折腾你一晚。 仍记得那个58岁的阿姨,上消化道大出血,一会儿就吐一大口鲜血,非常恐怖。 双管补液输血不行,深静脉穿刺输液;单纯输血输液不行,胃镜治疗;胃镜不能止血,介入栓塞治疗;栓塞效果不佳,手术台治疗...... 天亮了。 那个晚上,我和值班护士全程治疗陪护,辗转各个专科。当时小护士的手还被介入室的电子门给夹肿了。 好在令人欣慰的是,最后这位阿姨康复出院了。 在急诊室久了,身体累,脑子累,心也累。 有一个夜班,急诊室爆满,病人无处安置,或在你身后的检查床上占据,或在你的诊台前方,你就是包围之中看病的。 身后那个醉酒的小混混,把一口痰直接吐到我头顶上,那时那刻,哪有什么白大褂大医生的傲娇。 我最黑最倒霉的急诊夜班,是临近下班时的某一时刻,有五个尸体同时在急诊室。当然不是同时被马克思召见的。 这些死亡的患者,有的是送来时已经死了,有的是家属早已预知并签字的死亡,有的是突然加重抢救无效的死亡。 后来我是去拜佛之后,夜班黑煞的状态才有好转。 夜班,是医生的炼狱,在炼狱中,他们让众多的病人得以见到第二天的阳光。 6月28日晚上,浙江邵逸夫医院26岁的规培医生猝死。 他没机会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也不用再值夜班了。 陈医生,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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