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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守望 【作者简介】：守望，陕西省三原县人，1979年9月出生，2003年6毕业于西安工程大学机械制造专业。“三秦文学”副主编，文学爱好者。 泪眼千行，换不来父爱如山，归途无期，带不走无尽思念！父亲的突然离开，让我无所适从。那种感觉，比从梦中突然惊醒还无助茫然。生我养我、爱我一生的父亲走了。 失去父亲，突然感觉头顶之上一片空旷，那是一种内心的恐慌和孤独。一夜之间，时光催生我成为他那样的父亲，撑起一片天空，任凭风吹雨打。 父亲离开时，我远在千里之外。当告知我父亲病危后不到十几分钟，电话里传来哥哥嚎啕大哭。我瞬间泪如雨下，撕心裂肺般的痛传遍身体的每一处。那一夜，我整夜未眠，父亲一直在眼前萦绕。回家的路上，强忍悲痛，努力平抚自己的情绪，但泪水依然不时留下。那趟火车、那班飞机，留下了我今生的悲伤。“孩子，别哭，你要坚强！”这是灵魂深处父亲给我的最后安慰。无论何时，想起他，他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说着这样的话。 清明节前，本想写一篇祭奠父亲的文章，却总不能心情平静的动笔。笔下两行，眼前潮湿。父亲成为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 父亲是老三届学生，高中毕业后回乡教书，这一教便是36年。这期间，成家、生养我们、教书育人，基本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家种地，管我们的吃喝拉撒。父亲放学回家后帮着母亲种地，料理家务，各种农活，他这生全做了。父亲也是有抱负的人，但他的理想抱负，终是埋没在了日复一日的三尺讲台，埋没在了田间地头。为了曾经的那个家，为了我们长大成人，他一生朴素艰苦，不舍得为自己花一分钱，像是生来就是为了劳作和付出。 参加工作后，和父母坐在一起拉拉家常、说说话的次数是数得清的。现在回想，那样的日子真是人生的一种奢侈，一旦失去了，再也没有。自己身为人父多年了，搭建起了自己的港湾，庇护着家人，看似成为了一棵可以遮阳挡雨的大树，但对于父母的孤独和老去，却无能为力，内心充满愧疚和自责。父母可以无私的养育子女，但子女却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可以忍心让他们孤老，世间再没有如此不求回报的付出，如此长情而无私的爱。 父亲走后，灵堂前，我们姊妹三人坐在一起回忆父亲。我说，父亲走之前一两年是高兴的、心情算是舒畅，但父亲的一生是坎坷的、内心深处是失落的。那个时代燃起了他的梦想，也断送了他的梦想。他的一生，全部奉献给了他的学生、我们那个家和我们。在那漫长奉献的岁月里，他心中的苦闷，直到我成家立业步入社会后，才隐隐体会到。他一生没有给自己买过吃的穿的，母亲做什么他吃什么，母亲买什么，他穿什么，他所有的汗水都撒在了我们成长的路上。 怀念父亲，怀念他的慈爱、坚强、正直和倔强。 父亲一生最不喜欢劳烦别人，无论什么事情，都一个人默默扛下来。除了为我们几个子女向别人张过口，再无二例。即便对于作为子女的我们，他也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生命的最后时刻，依旧如此。87年，他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调任我们县城县委书记，主动提出调他到县税务局工作，他婉言谢绝，总感觉这样会受了人的恩情，得来有愧于心。恢复高考后，他报名参加高考，因为我姑父家地主成分的原因被拒之门外。后来，母亲托关系报上了名，他却执意不去了。他就是这样脾性的人。 父亲的病由来已久，但他却一直扛着不说，也不去医院检查。2014年5月，父亲开时感觉身体不适，身在异乡的我也开始心神不宁。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父亲是不会张口的人。每次打电话询问他的身体情况，总是说好些了、好些了。打电话给母亲，母亲也说好些了，心中略是安定。姊妹三人中，姐姐是能够随时探望父母的子女。一天，打电话给姐姐询问父亲的身体情况。电话里，姐姐吞吞吐吐，我便知道，父亲真的生病了。后来了解到，父亲已经住过一次医院，但却怕我担心，让谁也不要告知。从此，我的心便开始焦躁不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月份的一天。那天，打电话给父亲，电话中的父亲已不是那样肯定的语气，再说那句“好些了”，说等哥哥工地闲下来时，请几天假带他到医院看看。那一刻，我再也不能平静，知道，父亲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第二天，我便向单位请假，心急如焚的赶回老家。 回到家里，看到父亲时，他的精神相比以前萎靡了很多。面部明显浮肿，眼袋凸出，目光再不像以前那样清澈爽朗，多了一份迟暮和倦怠。那一刻，我的心中泪如雨下，却不得不装出一脸镇定。我知道，父亲一生坚强，他是子女们身前的一座山，我不想让自己的泪水使他感知自己的衰老。我更愿意看到坚强的父亲，那样，身前的那座高山依旧挺拔，我依旧是他的孩子。心痛之下，我极力宽慰着父亲，使他宽心。 为了深入了解父亲的病情，回去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全程陪伴了父亲的生活。晚饭后，陪他出门散步，不到三十余米，父亲已无力继续行走，手摸胸口，面部抽搐着调节身体的不适。此情此景，深深刺痛着我的心。在那些过去的日日夜夜里，病魔是如何的折磨着他的身心，我不敢想象。父亲真的老了，他的衰老催促着我的成长和坚强。我已隐隐感觉膝下子女心中的我，他也希望我是一座高山，是一棵大树，能够永远矗立在他心中，为他遮风挡雨。 回家第三天，便带着父亲去检查身体。检查结果显示，父亲的病情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他的心脏由于血管严重堵塞，长期供血不足，心肌已经萎缩。后边便是手术、恢复、保养的日子。这是我此生与父亲最后不多的几次相处，也是为人子女，为父亲床前行孝的唯一一次。那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是我怀念父亲的佐料。只有在那些日子里，我和父亲静静地表露了互相之间的父子情深，做了许多人生第一次为父亲做的事情。那是一段苦楚的日子，更是一段温情的日子。在我想起父亲时，能够心情平静地面对回忆时，我再把它记录。那些日子，饱含着此生对父亲的挚情、挚爱、挚尊。 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半年多了，但依旧无法去坦然面对这样的事实，我尽力蒙蔽自己的内心，不去想他、不去回忆。这也许是一种心理逃避，但对我却是最好的疗伤。想起他，我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所以，我选择逃避。 生活中，我们一直在走，有时不知走向何方，只是在惯性的推动下向前。从襁褓中走来，总想走向远方，可远方到底在那里呢？再远的路，也是回归之路。人生路上，学会适时回头看看，也许更清醒来路前程，不要让灰尘把那颗本是澄清的心覆盖的越来越厚，终是伤痕累累才知回头。 笔下想多一份淡定和自然，但心头却泛起无尽思念和悲伤，无法安定的沉浸于父爱的回忆。暂且打开封存的记忆，写下寥寥几笔。 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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