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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田埂上的童年时光 何龙飞/重庆

 新用户8981n2sT 2021-01-09

  在故乡的田埂上,缀满我们童年的足印,见证我们苦涩而欢乐的童年时光,总是那么记忆犹新。

  童年,最大的问题在于家里贫穷,缺吃少穿,生活十分清苦,文化生活单调。可是,玩性十足、幼稚天真的我们在田埂上找到了耍事,体验了快乐。

  田埂上虽然有草木,较荒,却是办客客、玩家家的乐园。我和弟弟觉得在家里无聊,索性来到田埂上,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上或蹲着,开始办客客:先得准备好瓦片或较宽的树叶,权当碗盘;扯来嫩草或客麻叶、软荞、满天星、侧耳根等,折断成短节,盛在“碗盘”里;要是嫌素的多了,就捉几只地上的蚂蚁,捏死,放进“菜”里,便保证了荤素搭配,禁不住“嘘嘘”地垂涎欲滴;再把邻近的小树枝折断成一巴掌长的小棍,就有了“筷子”;为了保证有调料,还会搓些泥巴面,撒在“菜”上,学着父母的模样,用筷子翻和几下,使菜更有味。接着,便是享用的份了。我们拿着筷子,夹起菜,送到嘴边,只任“啧啧”、“啊啊”声响起,像真的吃菜一样,惬意极了。若是认为渴了,便把瓦片当作水瓢,伸进田里舀水,送至嘴边,咂咂嘴,就算解渴。这看似假的做菜、吃菜、喝水,我们觉得乐在其中,不厌其烦。“来玩家家哟!”办客客告一段落,弟弟又提议来新的玩法。于是,我扮演“爸爸”,弟弟扮演“妈妈”,把在地上奔跑的蚂蚁当作“儿子”,演绎出了“小家家”的浓烈氛围。如果“儿子”听话,我们则哈哈大笑;反之,则愁眉苦脸,大声怒斥,甚至把蚂蚁坐“水牢”、撕为两节、踩死,方才解恨。不久,父亲发现了我们的残忍,告诫我们:“蚂蚁是可爱的动物,也是一条生命,必须善待呀!”父亲的话在理,我们不得不听,就在田埂上玩家家时不再践踏蚂蚁,而是善待,就像父母善待我们一样。这样一来,田埂上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别有一番情趣,竟引来同院子的伙伴们围观。他们童心飞扬,怎经得住如此诱惑,自然而然地加盟到耍事中,玩出了欢声笑语,乃至得到父母们的夸赞,连梦都做得有滋有味。

  田埂上是捕捉黄鳝的好地方。秧苗封林后,我们跟着父亲到田埂上捅黄鳝。先看洞在哪里,一般情况下,有两个洞,即进洞与出洞;再看有无白黄的泡子,有泡子即是泡子黄鳝,反之不是。最后,用指拇去捅进洞,注意到出洞。要是黄鳝探出头来,并快速逃跑,便会下田去追、卡住黄鳝,放入桶中;要是没有黄鳝,就及时撤换地点,继续捅黄鳝。父亲是高手,只要有黄鳝,往往是手到擒拿。见到那些活蹦乱跳的黄鳝,我们高兴极了,也对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请求传授技艺。父亲言简意赅地说:“熟能生巧。”果真不假,我们在田埂上看的次数多了,再边学边实践,就能捅、捉黄鳝了。日子一久,命中率大大提高,令父亲无限感慨:“后继有人啊!”我们呢,每次有收获,都会如吃了蜜饯般快乐无比。放篓子兴起后,我们又学着父亲的样子,在田埂边放篓子捕黄鳝。这篓子一头大,另一头小,大的一头篾片有倒钩,放蚯蚓进篓子后,沉进水里,靠腥味专诱黄鳝进去;小的一头用绳系紧,确保黄鳝有进无出。父亲放得麻利,收获大。我们纷纷效仿,小有收获,只任脸上的笑容灿烂开来,只任兴奋与激动沸腾血液。

  田埂上的青草是牛儿吃的好料,也有猪们喜欢吃的猪草。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感悟生活,增强学习动力,我们必须得学会割牛草、打猪草。割牛草,挺简单。盯准草后,蹲着,左手拿捏草,右手执镰刀割断草,反复循环,待草成一把后,扭身放在身后,再割,直至有八至十把草后,收拢,拴成一提草。有了四、五提草后,就可满足牛儿一顿的草料了,便用背篼背草,拿起镰刀,收工回家。照样,父亲示范,我们学习,要不了几次,就学会了,渐渐能单干了。尽管热天有黄牛蚊肆虐,既咬人,又抠痒,或有尖屁股蚂蚁来骚扰,或有锋利的马耳杆威胁,我们都会小心翼翼,不时扭动身子、适时拍打或戴上手套,坚持割完牛草,哪怕是被咬疼、起包、抠痒至破皮、划伤也在所不辞。尤其是手指被马耳杆划伤出血后,我们会在伤口处淋尿,消毒,止血快。伤好、青草长高后,又主动去割牛草,累并快乐着;田埂上的客麻叶、车前草、灯笼草、鹅烟草、侧耳根、洋蒿尖、糯米藤等皆为猪草,我们背上背篼,喜欢到田埂上寻找、扯、割,不出一个小时的功夫,便背回满背的猪草,赢得父母们的口碑。但田埂上的猪草毕竟有限,不能连续打猪草,须隔段时间待猪草长起来后再打,否则只有望而兴叹。长此以往,我们就有了这样的经验与教训。

  不仅如此,田埂上还是我们玩水枪的地方,随着拉杆提起的水满压力增大,“啵啵”声便回荡在空旷的田埂上空,水便喷到了伙伴们的身上,凉爽怡人,欢呼雀跃就在情理之中了;田埂上的追逐嬉戏不可或缺,只因为地势虽窄,惊险刺激却在其中,不过,我们小心又小心,一切为了安全着想;田埂上的茶蜡树枝间有秧鸡来筑窝,还产蛋,煞是诱人。我们好奇地探寻,不见秧鸡,却见蛋,惊喜溢于言表。再拿回家煮来吃,那才叫香呢,连灵魂都快陶醉了;高兴时,就到田埂上吹口哨,唱童谣,背古诗,憧憬着长大后当个歌唱家或作家的荣光;失落时,到田埂上走走,有青山绿水的相伴,有清新空气的陶冶,便不再迷茫与萎靡,进而扬起理想的风帆,奋进奋进再奋进,努力努力再努力;春种秋收、搭田埂、开填水渠时,到田埂上看看父母劳作的身影,发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慨叹,再力所能及地帮父母,当上“小大人”,求一个“心安理得”,做个懂事的娃儿;赤脚走在田埂上,麻酥酥、更接地气的感觉油然而生;坐在板凳上,双手提、握凳脚,在田埂上滑出车辙,狠狠地过上一把“开车瘾”;躺在田埂上,仰望蓝天白云,放飞思绪,只任心情愉快,好一派诗情画意的景象;花开时节,到田埂上赏花、采花、捆花、嗅花,只任视觉、嗅觉尽情地洒脱,其喜洋洋者也,就不言而喻了……于是,故乡的田埂上资源丰富,滋养了可爱的动物们;故乡的田埂上温软、舒适,已是我们彰显童真、亲近大地、相亲相爱的乐园;故乡的田埂上总有父母的谆谆教诲,激励我们成长进步,陪伴我们度过童年时光。

  现在,故乡的田埂依旧一根根,或宽或窄,或直或弯,镶嵌在田野间,犹如飘带、血脉、护卫、温床,恪尽职守,记录时光。我们早已告别童年,步入中年,进城镇居住,可梦里依然在田埂上疯跑、疯玩,不能不说田埂是我们永远的乡愁。思念疯长后,我们便急匆匆地回归故乡,到田埂上走走、看看、坐坐、躺躺、忆忆,以重温童年的旧时光,难免滋生遗憾,却慰藉了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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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涪陵区作家协会理事、涪陵区第四届科技拔尖人才、涪陵区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著有散文集《松荫荷韵》《种瓜种豆种文字》,获得重庆新闻奖、涪陵区乌江文艺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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