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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艳红，爱好阅读和写作的供电员工，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工人日报、中国电力报、国家电网报、萍乡日报、农村电工、农电管理、中国电业、中国电力企业管理等报刊杂志等。
水浮莲 朱艳红 池塘中的水浮莲，浑身碧透，绿得醉人，叶柄下有一葫芦，用手一捏“卟卟”着响。夏至过后，水浮莲开着一串串浅蓝色的花，每个花瓣中心有一鲜艳的黄点，如同凤眼，非常耀眼、靓丽，我的童年在乡村度过，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花儿之一。此外，还有菜园篱笆上的木槿花和牵牛花。 离我现在住处不远的莲江湿地公园游船码头附近，月牙形的池塘里野蛮生长着不少的水浮莲。有段时间，接连下了几场暴雨，池塘里的水也跟着莲江一起涨起来了，幸好水位没有超过旁边的木栈道栅栏，水浮莲被拦了下来，现在大部分留在了木栈道下面的池塘角上，其他的被搁浅在两边的岸上。 水浮莲的茎叶可作猪草。童年时，村口的池塘被村民们用竹子框住，你家一块我家一块，养上水浮莲，每每路过，觉得兴致盎然，特别是开花时，更是 “水映三分秀，花开几朵幽”，让人流连往返。 村里每家每户普遍会养上了2头及以上的猪，说是2头猪会争食吃，长得快些。猪不像现在吃饲料，一日三餐都要吃猪草，有时会加一勺米糠。人都吃不饱，粮食是没有的；蔬菜也是人吃的，最多有些黄了的菜叶子。猪吃水浮莲也是件稀罕事，除非是万不得已，家里今天没了猪草，才会去池塘里打捞点上来应应急。 每天放学回家后，我也没有什么作业可做，最重要的事就是打猪草，到小学三年级以后还会做些挑水，洗衣之类的事。打猪草也要分季节，工具也是特制的，秋收前，一般就是在田埂上、小渠边，这时使用的工具是镰刀（比割稻子的镰刀要小，也没那么锋利，可能是防止割到手吧），猪草是用镰刀来割的。秋收后，田埂、小渠边的猪草绝大部分枯死了，打猪草就要去稻田里了，这时使用的工具是铲刀，用铲刀贴近田里的泥土去铲那些矮小点的，或用手去拔那些高的。 秋收前的猪草，像马兰菊、车前草、艾草、小蓬草等野生植物都能割来喂猪，甚至于某些树叶也行。一个村子，二百来户人家，家家户户的女孩们（这事从来就是女孩子干的活，除非这家全部是男孩）每天都要去附近的田野割猪草，这猪草也长不赢呀，所以说，各式植物猪草很难得，这时嫩嫩的青草也就成了猪草了。 夏天割猪草最好是清晨，有露水时。村口的池塘离家最近，但只有青草可以割；不远处的小溪边，青草和那种香香的水草长得快，也很嫩，是最理想的割猪草之地；319国道两边也有些猪草，但灰尘多（那时是沙子路），而且种了柳树，落叶不少，不好割。田埂上都种了黄豆，豆苗长高后，窄田埂上的猪草也没了。 有一次，我提着打猪草的竹蓝子从马路边无意间来到大队（即现在的村委会）门前的一条田埂上，这时田里的禾苗和田埂上的豆苗都长得很高了，鸭子也放出来了，不知谁家的鸭婆在田埂上下了蛋，竟然捡到了几个大大的鸭蛋，这也是打猪草的一次意外收获。 我们村在桥边（一个地名）有个碾米厂，地势很高的碾米厂下方隔几丘田有一个榨油厂。碾米厂的水渠一般是晚上蓄好水，清晨有碾米需求的村民就会用箩筐挑着稻谷去碾米。榨油厂我们就叫油店里，那时村民也不会种油菜，每年只是榨一次茶籽，所以只有霜降采摘茶籽后，榨油时那里才会开门。我觉得油店里是个很神秘的地方。 那次，我好像是跟着去碾米的大人，来到了油店里后面的那个高高的田岸边打猪草。可能不只是我，其他的女孩子们也认为油店里很神秘吧，估计那里长时间没人去过，长长的田岸上长满了嫩嫩的猪草，我第一次割了满满一竹篮没有青草的猪草。但这地方瘆得慌，以后再也没去过了。 晚稻收割完后，村民就会在稻田里撒上红花籽，待红花草长高了，其空白处就会长出冬天的猪草了。秋收前割猪草一般是单独行动（除非学校放假去远点的地方）；而冬天拔猪草是最好玩了，这时拔猪草就是下午放学后，约上小伙伴们到田野里，聚拢在一块，一边拔猪草，一边轮流讲故事。我有时会跟大点的女孩子们在一起，因为其中有人会讲从手抄本上看来的惊悚鬼故事。 红花草的梗子可以当菜炒着吃，当然也可作猪草。但村民种红花草是给稻田作肥料的，村里会挑选个相当严厉的人来专门监管，所以红花草我们是不能拔的。如果偷红花草被此人查到的话，是要挨骂的。不是自吹，我从小乖巧听话，就是猪草拔得少，也从来没有去偷过红花草。 早春，一望无际的田野，红花草开花了，一朵朵小花宛如紫云，很好看。记忆中，有一年，红花草长得很高且还未开花时，一些年龄比我们大的调皮女孩子们曾谋划去邻近的村子偷红花草，她们准备乘晚上天黑，一人挑一担箕，越过两村分界的一条小河（冬天河里水很浅，穿套鞋就可趟过去），到对面田里偷红花草，这样就可以几天不用拔猪草了。不知她们后来实施了没有。 冬天的猪草少，用来应急的水浮莲早被霜打死了，干薯藤（秋天收割的红薯藤，先挂在竹杆上晾晒一段时间后，密密地剁成一小段，再晒干后收藏）就成了下雪天的猪草了。干薯藤猪不爱吃，但也没法子，这时只好多添几勺米糠。 以前的猪吃猪草，要养上一年以上才会出栏。现在生猪基本上实行规模化养殖，饲养管理水平显著提高,养猪业也得到极大发展。但大多数养猪场急功近利，养的猪都吃饲料，猪出栏时间明显缩短，猪肉也没以前的鲜了。记得有个笑话说，有人要买猪骨头补钙，猪说，它自己还缺钙呢。 我常常去莲江湿地公园散步，路边上有好多好多、各式各样的猪草无人问津，有时就与爱人说起自己小时候打猪草的事，我在想，要是那时候有这么多猪草打就好了。 不过，有一天清晨，我看到一中年男在池塘岸边拔水浮莲，用个大蛇皮袋装，一辆自行车摆放在木栈道上，估计是从远处骑车过来打猪草的。现在的养猪场，要是也能给猪喂些猪草，让家家户户的餐桌上上一盘肉质鲜美的猪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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