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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沂喝糁|饭醉党

 老朱煮酒 2021-01-11

夜宿临沂,发了条微信,朋友圈临沂和山东的朋友纷纷冒泡,强烈建议我在临沂一定要喝“sa”。并推荐了到不同地方去喝“sa”。一位在北京的漂亮妹子更是强烈建议我,喝“sa”一定要多加肉,千万不要加鸡蛋。

“sa”是什么东西,我确实不知道。适逢临沂本地朋友王君晚上来看我,聊起来,方知大概。

王君告诉我,“sa”是临沂的特色名早餐,其实就是熬制的肉汤,有牛肉“sa”,羊肉“sa”,猪肉“sa”,鸡肉“sa”。“sa”是临沂本地音,也有发“sha”音的,但汉字书写中,应该是“糁”字。

糁字我自然认得,通常是米粒玉米粒的碎渣。王君说,糁就是用牛羊鸡肉等,与面粉稻米等混杂熬制而成,他约我明天早上去街上喝糁。我欣然答应。我一直认为,到一个地方,苍蝇馆才是真正的地方风味代表。

第二天一大早,王君如期而至,他开车带我到临沂的银雀山路一处,把车停靠路边,王君指着前面排队的人告诉我,那排队的就是来喝糁的。

前面房前的空地上,摆了大概五张条几,每张四周都坐满了人,而中间一路站立的,是来买糁的,有带着饭盒的,大概是要带回去;有空手的,大概是和我们一样要在此地喝了再走的。喝糁和排队的人,年龄性别各异,有中老年人,也有时尚青年男女,甚至,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这不算人多的。人多的时候,排队排到马路上去了。王君比划着向我介绍。我们俩也顺着站在了队伍末尾,一会儿工夫,我们身后又有好几个缀上了。

随着一个个端着满满一碗糁的人出来,我们进到了屋里。一口很大的圆柱形钢精锅,一个中年人站在凳子上,根据边上那个收费算账的老人的指示,往碗里打糁,或五元的,或十元的,或十五元的,差别在于他手上往碗里加肉的分量,一碗糁端过,配一袋榨菜,端了满满糁碗的顾客,颤巍巍小心翼翼地从人列边上出门。

王君给我们点了十五元一份的糁,另外每碗配了张锅饼——有些类似新疆的馕,不过,新疆的馕显然要薄,外面也更焦。

王君打糁的时候,我在一张条几边上等到了两个位置,等王君把糁端过来,我们俩开吃。我第一口入嘴,我仔细品味了一下,牛肉羹的味道自是很重,当然也有胡椒和五香粉味,还有一种味道,我叫不上名字,似乎是一种炖鸡汤用的药材。味道略有些接近河南的胡辣汤,但比胡辣汤清淡许多。

许是我们俩一边吃一边聊糁,边上一个也在喝糁的大汉忍不住插嘴给我介绍说,这家的糁,早上两三点就开张了,我们临沂人有人喜欢喝头汤糁,尤其是冬天,下夜班或上早班的,来这儿喝完头汤糁,满身暖洋洋的,不论下班回家睡觉,还是上班去,就不会觉得冷。

以我饕餮之想象,我能感受到头啖汤的这种幸福感。

糁在临沂主要是早餐食物。我们在银雀路烈士陵园边上喝的这家糁,属于非常大众化的普通的店,卫生条件自然一般,也没有香菜葱花,但生意特别好。我喝完才发现,隔壁一个房间里,也摆着几张条几,都是喝糁的人。

后来有朋友给我留言说,临沂作家刘玉堂在自己的小说《女人的河》里写过喝糁的场景:

“糁,乃取牛、羊、猪之肉,三如一,小切之。与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为饵,煎之。苏东坡有话赞道:看似龙诞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莫将南海金荠脍,轻比东坡玉糁羹。 ”小说中那个满腹经纶的晚清秀才,在日本军营中被逼疯,只会说“念sa啊”。

而刘玉堂写到的前一句,其实跟《礼记》所载很接近,或者说化用而来:“糁,取牛、羊之肉,三如一,小切之。与稻米二,肉一,合以为饵,煎之。”这个角度看,历史确实够悠久古老的了。毕竟临沂是齐鲁文化之地。

也是因为此番喝糁,我才晓得,不仅临沂有糁,黄淮平原许多地方都有糁,江苏的苏北靠近山东地,河南靠近山东地,都有糁喝。而且,许多朋友告诉我,糁跟胡辣汤类似。但我在银雀路烈士陵园边上喝的那个糁,绝对不是胡辣汤的味。

不过,第二天清晨,当我在饭店的餐厅吃饭时,发现餐厅里的糁汤,用的是黑胡椒,汤色浓郁,味道与胡辣汤几乎没有两样,跟我在外面喝的完全是两个味。

自然,大宾馆餐厅里的各色菜肴,都是经过精加工了,更多是商务的味道。但是,若要吃到真正本地风味,我还是愿意到市井小巷,苍蝇馆中,那里的味道,才是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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