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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人喜欢路径依赖|怀旧党

 老朱煮酒 2021-01-11

“你有病啊,从你们家走到黄村来?”

2010年4月24日晚,在北京大兴黄村的酒桌之上,落座之后,我的一个老大哥L听说我是从家里步行到黄村的,瞪大眼睛责骂我,“你不打车不坐公共车,也可以让我捎你过来啊。走过来,你真是有病了。”

我哈哈一笑,步行到黄村,倒也不算什么,那一天痛苦的是,因为错误的路线抉择,一路之上,没有躲开的污染。

那天午后,我从家出发步行,过南四环,感觉风有些大,想别取蹊径,不走京开公路。

在潘北村,我拦住一个骑电动车的中年人,看上去比我年长不少。他听说我要步行去黄村时,瞪大了眼睛,我对这样的眼神和表情记忆极其深刻。

1990年夏天,西湖边上,一个卖冷饮的亭主,听说我是孤身骑车到杭州的,也是如此眼神和表情。那一晚,是世界杯德国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比赛,亭主热情邀请我和他在亭子边一起看电视,临走送给我两个拆开的个方便面纸箱铺在地上,并要给我一条毛巾被(被我谢绝了,我自带了)。

但吃惊的中年人,最后给我指的路,还是沿着经开公路南下。

从潘北村出来,沿着京开辅路前行,一路全是车,路上尘土飞扬,肮脏得很。

我对京开路北京至大兴段其实特别熟悉。我住黄村时,骑车往返,坐901公交车,坐中巴,坐班车往返多年。但如今我有相当长时间过南五环后没走京开路了。太太拉我总是走南五环往西,绕往青岛嘉园往南的。

我想避开京开路的灰尘,走条新路,但我也知道,南五环上无树。毕竟中午的阳关还是很厉害的。

也就在此时,我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我突然决定,折返走京良路,我记忆中京良路两旁全是大树,也可一挡骄阳。我想当然地认为,京良路的车要比京开这条主干道少。

初上京良路,果然,大树依旧在,车也似乎很少。然后,很快,我发现,那竟然变成了一种荒诞幻觉。

路上车越来越多,而且,因为是老式公路,过往车辆几乎是擦身而过,拉泥的,拉水泥的,拉牲口的,拉臭水果的......过往车辆竟然没有一辆车上是干净的,都覆盖着一层灰!

两旁路基下,更不能走,倒满了各色垃圾。

我绝望了,但显然不能走回头路。

我硬着头皮,继续顺着京良路前行,终于看到前往大兴的指示路牌了。

我终于出了口长气,噩梦就要结束了!

没想的是,那是更大的噩梦的开始。

这一条路上,正在搞城铁施工!

再折返回京开路,显然不现实了。再寻找其他南下之路,也是不可能了。而我。被迫顺着施工的道路,吃着灰尘,一路南下,再次过了五环。

眼见着郁花园二里和青岛嘉园到了,原来记忆中郁郁葱葱的路边树木,荡然无存,花园般地公路,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地。

我绝望了。我再次折向兴涛社区,终于,这儿清静了。我停下疲惫的脚步,拍拍身上的灰土,撸了撸头发,早上才洗的澡,一路下来,竟然板结了。

找一张椅子坐下,仰靠椅背,喝口水,喘口气。

起来,继续前行,枣园小区前,也是挖的不成样了。

终于,到了黄村镇一茶馆,洗脸洗头,喝茶休整。

我向等候在此的老友哀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人喜欢路径依赖了。

因为创新可能面临的风险,实在太不确定了。

比如那天我的暴走路线,如果老老实实走京开路辅路,虽然也是一路灰尘,但毕竟没有太大需要调整的其他冲击,灰尘和路线距离都是已知的,确定的。一路走来,也就十六七公里。

但那一天我的创新选择,显然是失败的。

创新选择并没有使我面临的污染降低,反而加大了;步行的距离因为折返折腾,延长了,大概在18-20公里左右;更为重要的是,创新选择面临的问题,严重打击了我暴走的积极性。

路径依赖所以被人们习惯选择,就是可靠和确定性,风险的可控制性。而不确定性,是我们最大的恐惧根源。

所以,循规蹈矩,宁慢勿新,也就成了人们重要的心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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