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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作家)艾 瑛/冬日情思

 曾令琪西南文学 2021-01-12
签约作家

冬 日 情 思

艾 瑛(四川资中)


  都说儿女的生日就是母亲的难日,这话真在我的身上应验。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北风呼啸的冬天,我差一点就成为夺取母亲性命的“罪魁祸首”。

母亲出生于一个私塾教师的家庭。身为女孩,虽然没读书,却跟随外公学到了一些医学知识。什么骨伤科,伤寒感冒,对她来说,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那时医学条件差,生孩子这样的大事情,母亲也不怕困难,周围邻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母亲去免费接生。我们兄妹十一人,前面十个都是她自己处理的。


七十年代初,对于农村来说,还是非常时期。母亲四十多岁才怀上我,加之临产之前还在山坡上干活,为的是给我分到两担救命红苕。可我偏偏姗姗来迟,直到集体最后一天分红苕的傍晚时分,才呱呱坠地。母亲拖着累坏了的身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唉,这个小满女总算赶上有粮吃了。”

由于母亲是高龄产我,加上身体虚弱,劳累过度,产后大出血,我也没有吃上一口奶水。一直靠自己接生的母亲,这次竟然大病不起,差点失去生命。幸亏二哥去找在报恩乡当乡长的小姨周永仙,在当地请来一位老中医,才及时地从死神手里夺回了母亲和我的生命。


从此,我就成了父母的“掌中宝”,哥姐的“随身听”。那真是捧在手里怕冻了,衔在嘴里怕化了。无论多忙,母亲出门干活都会把我背在身边,唯恐死神将我从她身边夺走。

转眼间,我就到了该上学的年龄,母亲每天会叫大我几岁的二姐一直陪同读书。遇到打雷下雨的天气,母亲会放下繁忙的农活,专门接送我,同学们都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

光阴荏苒,1983年的秋天,我转学到了国政乡中心小学读初中。学校离家约十二里远,沿途也没一个同伴。母亲不放心我,每天下午都会拿上手电在与同学分路的十字路口等我。数九严寒的冬天,母亲感冒了。生儿育女留下的后遗症,让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月子病,哮喘病以及“烂眼病”。这些病痛让母亲无法忍受,也无法再来接我,于是安排已经出嫁的大姐来接我。


哥哥姐姐的呵护,父母的疼爱,让我感到无微不至的温暖,也我学习信心倍增。1985年的秋天,我以班级第一名的成绩顺利升上高中,到远隔20里的太平中学就读。这无疑给本来就拮据的家庭增添了更多苦难。母亲对我说:“幺女,别担心,即使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的书供出来。”

望女成凤的父母啊,女儿真是愧对你们的百般疼爱!1987年的9月,想着为父母减轻一点负担,高二的我便退学回家,参加了银山区的民办教师招聘。最后在全乡26名参考人员的中位居榜首,从此当上了一名乡村教师,一干就是就是30年。

刚参加工作的我待遇低,但每次领到那微薄的工资,我都会用来贴补家用。春夏秋冬,我都会适当的给父母增添不同的衣物。那时母亲总是很自豪地对周围邻居说:“这是我小满女给我买的衣服。”


母亲没有等到我们过上幸福日子,没有让我们尽一丝孝心便撒手人寰,给我们兄妹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1996年的秋天,正是抢收玉米的季节。古稀之年的母亲白天帮助二哥,八哥家照看孩子,在地里摘菜,煮饭,洗衣服,晚上趁休息时还要去帮大姐,二姐家剥玉米,常常熬到半夜才回家。

农历七月初三的早上大约4点,我忽然从梦中哭醒了。隐隐约约记得母亲和二哥吵嘴,说他干活不积极,担心玉米被大雨淋坏了,二哥说母亲多管闲事,母亲当场就气晕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当我把这些梦境告诉老公时,老公说我迷信,叫我别在意。


也许是母女连心,也许是心灵的感应。大约上午十点,老家就安排人来接我,说母亲快不行了。当我马不停蹄地感到老家时,二姐告诉我,母亲真是和二哥吵嘴气晕了,脑溢血突发倒在地上。医生看见我到了对我说:“周二嬢最喜欢你这个幺女,看你能否把你妈妈给叫醒过来。”当我一边轻轻地握着母亲的手,一边轻声呼喊着“妈妈,妈妈”时,母亲只是将一只手无力地摇动了一下,眼角的泪慢慢地溢了出来。

母亲静静地走了,再也没与我们说一句话,再也听不见我们的呼唤,再也听见我为她歌唱。


母亲因为积劳成疾过早地离开了我,那份深沉的母爱却永远留在心底!远在天国母亲啊!您可曾听见女儿深情的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母不在。但愿来生再相遇,报答父母养育恩。


  艾瑛,
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内江市音乐家协会会员。《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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