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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木 出 洞 文/吴 玲（重庆渝北） 重庆巴南（原巴县）有个古镇名叫木洞，是一个山水相依的的小镇，迄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随着长江航运的萧条，木洞沉寂了三十年，似乎渐渐淡出人们视线。 木洞，早在明代设有水驿，经历了至少三百年的繁华。其位置显赫，护卫渝州，俯揽荆楚，锁控南（南川）涪（涪陵）。民国年间，在这里设置了“五省公署”以协调总揽两湖黔滇川各地的交涉事务。又因出产船用桐油，木洞形成了五里长街和一里码头。被誉为“五方杂处，百货交通，贾舶行舟，市井繁荣”的川渝四大名镇之一，为进出重庆水路第一驿站。 传说春秋战国时期，长江边上的一个盆盆场常年爆发山洪，鲁班的传人便从狮子崖的石洞中取出神木，建成禹王庙，镇压河妖，制服洪水。从此，人们就称狮子崖下的石洞为木洞，盆盆场就叫木洞场，木洞之名由此传开。原来，木洞场源自神木出洞的美丽传说。五百多年前，明代诗人王廷相把这个美丽的传说写入古诗《木洞驿》中，“蹙浪喷江门，幽洞冒琼树”的诗句，令人神往……小时候，我们老院子有位老人就是土生土长的木洞人，从他口中经常听到“木洞”一词，我便望文生义，天真地问，“木洞”是不是在木头上凿出洞来，供鸡鸭猫狗钻进钻出的洞呢？老人捋捋胡须，眯缝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想来，真是童言稚语，无知者无畏。 古时从渝顺江而下，行船三十公里至巴峡（今明月峡），水流湍急，过往船舟只能破浪而行。杜甫诗曰：“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而出巴峡至木洞，江面豁然开朗，浩瀚无边，恍如风平浪静的大海，清风徐来，踏歌远航，好不惬意。伫立木洞码头，远眺峡口江面，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一轮皓月，故名明月山，明月峡。长江水一过木洞就急转弯，于是形成了桃花岛。我不禁想起李白的诗句“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一幅唯美的江景图出现在眼前，长江啊，长江，你可知道，我一直在追寻你的身影，我对你是百看不厌！ 一度沉寂的木洞河街如今旧貌换新颜，茶馆酒肆、深宅大院、城门城墙，亭台楼阁相继而立，再现当年五里长街和一里码头的盛况。临河的一边是长江岸边沙滩，沙滩上留着码头的遗迹，街景与江景尽收眼底。唐代诗人王维从荆州襄阳溯长江西上，途经木洞，看见眼前舟船聚集交易成市，江岸远山层峦叠嶂，千家万户一派奇特的水城景象，遂赋诗一首《晓行巴峡》“水国舟中市，山桥树杪行。登高万井出，眺迥二流明。”我仿佛看见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木洞码头停满了船只，装载着盐、桐油、榨菜和山货，琳琅满目。水边城市人在船上做着生意，讨价还价，人声鼎沸，忙得不亦乐乎。山间绿树成荫，行人走在河流两岸的桥上如同在树梢上行走。登上高处，万家井邑出现。眺望远处，两条河流义无反顾奔向浩浩荡荡的长江。清代文人姜会照《舟次木洞》曰：“江风无限好，诗酒夕阳间。”夜幕降临之时，坐在这样的古镇河街沐浴着江上清风，饮酒作诗，品茗作画，岂不快哉！ “巴渝月正圆，高歌庆丰收。”今年中秋的木洞河街热闹非凡，宾客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聚拢来，感受巴县河街流水席（露天长街宴）。红彤彤的方桌，红彤彤的长凳，红彤彤的灯笼，太阳也是红红彤的。八十张红色席桌沿河街中央呈一字摆开，浩浩荡荡，喜庆吉祥。开席之前，开启蒸笼的仪式隆重而又壮观。那蒸笼是用楠竹编制的，直径有三四米，高有四五米。蒸笼盖子的顶部覆盖着象征吉祥好运的几条红布。宋祖英的一曲《好日子》响起：“哎，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观众的情绪被《好日子》感染了，一个个笑开了花，翘首以待，正如歌词所唱“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哎。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河街上面的公路上，吊车伸出长长的手臂，垂下四个金属挂钩，工作人员攀上人字梯，把四个挂钩均匀地钩在蒸笼盖子四周，钩得稳稳当当。人们屏息凝视，拭目以待。蒸笼盖被揭开的一瞬间，看台上已经围得水泄不通，观众沸腾起来。水蒸汽袅袅上升，各种美味佳肴的香气顷刻间扑鼻而来。蒸笼盖上垂下的红色布条随风飘扬，娉娉婷婷，真像舞女的红裙。徐徐上升的蒸笼盖子飞过树梢，酷似十五的月亮悬挂在天空，像又大又圆的月饼还散发出香气，还像开心的锣鼓在半空旋转……长街宴开席了！八方宾客在美好和谐的氛围中共进午餐，感受传统饮食文化。同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绵长的流水席中交流和融合，民俗宴饮文化也在这绵长的流水席中传承和延续。 从木洞河街出来，我还参观了杨沧白故居、丁雪松旧居。木洞走出了不少中国历史文化名人。木洞山歌还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木洞成为山歌之乡。 木洞，这个曾经被淡忘的古镇已然展现出崭新的姿态，木洞如木洞山歌一样将会唱响祖国大江南北，源远流长，经久不衰。
作家简介： 吴 玲，《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四川文学艺术院院士，创作主要以散文为主，作品散见于《西南作家》等各级报刊，有多个作品获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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