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天，最该写一个人 春天，最该写一个与生产 有关的人，不是桃红就是柳绿 三十一年前的春天 是她替我度过的 我在她矮小的身体里 选一块湿地做前世的宫殿 在里面任性地脱胎换骨 野蛮生长 她挨饿，以酸菜充饥 面黄肌瘦的她 在四月之前 就已经绿了我的大半个身体 我只能拼尽全力支撑着她 被种子与粪料压弯的椎骨 农历四月，她与满树的桃花 一起掖着疼痛盛开 山坡上单薄的庄稼总是欠收 她亦被春天撞得白了头发 这个春天是我和我的母亲 度过的第三十一个春天 粮食与岁月让她开始体态臃肿 变得唠里唠叨，碎里碎气 我是使她衰老的众多事件之一 农药、化肥、柴油的价格 我跻身其中，最为持久 我差不多就是耐性本身 我是疲惫的侧面、无助的间歇 我是老家山坡下溪流中 最大的那块石头，将眼泪分成两份 一份为我担忧，一份为我骄傲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相逢在文字里，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我是非著名心内科医生孔较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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