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ello,我是Vein。 由梦境、咒语、魔法构成的拉斐尔前派。 ▼ 1848年拂晓时分,伦敦如往常一般雾气弥漫。英俊的艺术家步履匆匆走向伦敦高尔街,一扇蓝色的门正等待着他的到来。这扇门上挂着“PRB”字样的门牌,外人只以为它意味着“Please ring the bell(请按门铃)”,但事实上,它隐喻着一个以此为基地的小小艺术团体,这个仅有几人的团体,意图撼动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 Pre-Raphealite Brotherhood 拉斐尔前派兄弟会 所谓真实,所谓肮脏 拉斐尔前派兄弟会的建立,还得从那个疯狂的维多利亚时代说起。此时的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正独领风骚,学院派们的“华丽艺术”、“完美主义”成为主流,主题空虚浅薄、颇具匠气。这一切都让11岁便被学院录取的绘画神童,约翰·艾弗瑞特·米莱厌烦不已。 维多利亚时代画家William Powell Frith笔下的当时“正统”艺术界代表——英国皇家美术学院 正当米莱为这样保守且缺乏创意的艺术而烦闷时,志同道合的亨特与罗塞蒂走入了他的圈子。三个叛逆的年轻艺术家聚集在一起,就在米莱父母的家中,激烈探讨着对艺术的想法。 拉斐尔前派三位主要创始人,从左至右分别为: 约翰·艾弗瑞特·米莱,绘画神童,技艺精湛; 威廉·霍尔曼·亨特,画面色彩绚丽,且擅长运用象征、隐喻; 但丁·加百列·罗塞蒂,奠定了整个画派的审美基调。 在不断的争论与推演后,三人用堪称“天方夜谭”般的理念定下了这个小团体的基调:他们要抛弃教条保守的绘画主题与视角,复原大师拉斐尔前的画风,以真实、自然为主要原则,呈现出色彩强烈、细节丰富的画作——他们要创造一种全新的艺术。 《The Girlhood of Mary Virgin》罗塞蒂完成的第一幅油画,也是第一幅刻有“PRB”字样的作品,展现了写实主义的特征。拉斐尔前派的作画方法,是在反复刷白湿画布上,一点点描出色彩,因此画作更为鲜艳饱满。 我们与过去艺术中的直接、严肃与真诚产生共鸣,排斥死板的、自我炫耀与生搬硬套的艺术。 ——伯恩琼斯 带着对于真实的渴望,1848年米莱画下了一张《洛伦佐与伊莎贝拉》,这幅画作以《十日谈》为原型,济慈重新改编长诗,描绘了一个中世纪富商家庭餐桌上的暗潮汹涌。 《洛伦佐与伊莎贝拉》/米莱/1848-49 透视方法与此时学院派技巧大有不同,椅腿处标有“PRB”的字样 伊莎贝拉作为富商的妹妹,却与一个普通雇佣工洛伦佐相恋,兄长们决定将妹妹的情人杀死并将她嫁给富有的贵族。在表面平静的餐桌上,心怀鬼胎的兄弟们,毫不知情的妹妹和情人……在米莱的描绘之下,一场血腥的谋杀,似乎下一秒就要来临。 心怀鬼胎的兄弟们 灰裙的伊莎贝拉与洛伦佐,这颗血橙意味着洛伦佐之后被伊莎贝拉的兄弟砍下了头颅 画中人物皆以画家身边亲朋为模特,在创作过程中,几个年轻人不知疲惫地讨论着构图和透视法,只为了将最真实的一面画出来。内心的渴望愈发浓烈,最终他们决定,将自己的艺术理念,内心深处的种种挣扎,倾诉给整个社会。 以耶稣基督之名 1850年,兄弟会建立两年之际,在皇家艺术学院的一次展出中,所有人都看到了神童米莱的新作——《基督在父母家中》。 《基督在父母家中》/米莱/1850 这是米莱第一张宗教题材作品,展出时,米莱并没有为它取名,而是配上了圣经箴言:有人会问他,你手上的伤是什么?他必回答,我在朋友家中所受的伤。 米莱的这张画是颠覆性的:在一个简陋的木匠工坊里,圣母一洗过去的光辉形象,如一个普通的妇人般裹着头巾,而耶稣则变成了一个委屈的孩子,向母亲说着手心上的伤口,一切如同一个平常家庭里发生的日常一幕。 在此之前的圣母,都是圣洁崇高的化身,图为拉斐尔笔下的圣母子/1506年 墙上的三角形木块代表着三位一体,木头和钉子预示着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这张画一经展出便引来争议无数,狄更斯是最激烈的批评家之一,他认为这幅画将耶稣基督描绘成“一个丑陋的、哭哭啼啼的、穿着睡袍的红头发男孩”。 除去圣母子,米莱对“写实”的追求却不止于此:画作中几个角色模特,都是米莱的亲友;窗外的羊群,也是米莱照着肉店买回的羊头所画。年轻的耶稣手掌被钉子划破,血滴落在脚上,人们甚至难以想象,那滴血,竟来自米莱自己。 这滴鲜红的血液,来自画家自己 在正统艺术界,一向神圣而光辉的圣母子,被米莱画成了如此模样,可想而知这样的一张画,引来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学院对曾引以为傲的优等生米莱失望至极,更对他口口声声的“写实主义”愤怒不已,他们认为,这是亵渎、堕落。 这张画掀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这一滴献血, 只是拉斐尔前派在英国掀起的 第一场巨浪。 请挣开缚网,寻找光 1850年,当外界针对米莱画作的攻击言论甚嚣尘上时,兄弟会另一个创始人亨特在酒吧结识了一个15岁便混迹于社会的女侍。时代的发展令无数人欣喜若狂,却也让城市两极化日益严重。底层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仅仅在伦敦就有八万名贫穷的少女,被迫以身体换取生存。 1851年的万国工业博览会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重大事件,向全世界展示了一个强大兴旺的日不落帝国 画家Augustus Leopold Egg笔下维多利亚时代的完美家庭:仁慈慷慨的丈夫、温柔娴熟的妻子,天真活泼的孩子 但是另一方面,贫穷的人们在辉煌时代阴暗的角落里,苦不堪言。图为画家Luke Fildes笔下,等待着进入收容所的人们/1874年 那极致美丽也极致残酷的景象,狠狠刺伤了亨特的心。于是在1853年,他画下了一位绅士与他的情妇的故事:宁静的夜晚,两人弹唱着托马斯·摩尔的《Oft in the stilly night》,地板上缠成一团的纱线,似是将人困在网中。 《良心觉醒》/亨特/1853 凳子后的猫正看着这荒唐的一切,被丢弃在地面的白手套似乎意味着这个女孩即将被抛弃 这是维多利亚时期首幅探讨性工作者的绘画,事实上,这个女孩的模特就是亨特的女友,那位酒吧女侍Annie Miller。画作灵感来自一句古老谚语:“如同一个人在寒冬脱下了外衣,如同在硝石上滴上醋,他对着沉重的心唱歌。” 情妇的左手戴满了戒指,而唯独代表婚姻的无名指没有任何戒指 钟和金盏花象征着警告和悲伤,星星象征着启示 就在此时,似乎是有敲门声响,女孩欲从男人的膝上站起。她惶恐不安,内心深处充满了罪恶感,等待她的,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 窗外的阳光明媚的花园,更衬出屋内的昏暗 画作色彩依然鲜艳明亮,却在每一个细节处透露着少女身不由己的悲惨处境,看不见的欲念与罪恶,在画家的笔下无所遁形。坠入风尘的少女,惨遭抛弃的姑娘......拉斐尔前派的画家将那华美的袍子掀开,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真实,给所有人看。 这位绅士又在想些什么?他衣着光鲜、惯于享乐,这个女孩于他而言不过是生活中某个微不足道的部分 在这张《寻回》中,乡下出身的女孩儿来到城市,却最终沦为风尘女子,画作描述了她和原来农夫爱人相遇的场景,罗塞蒂将女孩儿的那种羞愧和绝望描绘出来/罗塞蒂/1854年 米莱的这张《玛丽安娜》,形象原型来自莎翁剧《自作自受》中被未婚夫抛弃的女子,画面中充斥着沮丧、无助以及痛苦,探讨了那时候女性对婚姻的依赖 然而这些年轻的画家,只是想要揭开这残酷的真实,冷眼旁观着少女坠入无助深渊吗?人们迷惑之际,亨特竟用另外一幅画作,给出了令人震撼的答案—— 《世界之光》中,耶稣基督正欲敲开一扇长满藤蔓的门,他手中的油灯长亮不熄,如点燃世界的希望。 《世界之光》/亨特/1853-1854 画作灵感来源于启示录3:20:“看哪,我站在门外扣门,若有听见我声音就开门的,我要进到他那里去,我与他,他与我,一同坐席” 50年后,亨特终于开口解释:“这幅画中没有门把手,因为只能从里面打开。”能否见到耶稣,全在屋内人的一念之间。 这个女孩,究竟会不会拉开这扇门? 只有将《良心觉醒》与《世界之光》两幅画放在一起时,人们才惊觉这从冰冷的工业时代传来的隐晦声音:每个人都可听到耶稣的敲门声,每个人都可得到希望与救赎,只要她愿意挣脱男人的怀抱、现实的灰网,打开通往光的大门。 这是拉斐尔前派的“残酷冰冷”, 也是他们的“悲天悯人”。 你是奥菲利亚,哼唱绵长哀歌 外界的舆论与抨击,似乎无法影响到少年们坚持自我艺术理念的热情。这也让他们的画作,除了印刻在骨子里的真实之外,还有着和同时代画家们截然不同的特点。 · 与自然比邻而居 · 为了寻找自然,米莱和亨特结伴去往伦敦远郊,租下一栋小别墅,日日在此写生,捕捉自然界中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亨特笔下的牧羊女,背后是羊群与绿地,神色惬意。在画家眼中,这悠远笛声比伦敦的喧哗声美妙许多。 年轻的牧羊人向心上人展示一只飞蛾,甚至不顾后头的羊群,这种浪漫而惬意的氛围令人不由得忘却一切忧愁。 《牧羊人》/亨特/1851/现存于曼彻斯特美术馆 他们追求极致的精细,以至于每一幅作品随意选取一个角落,都可独立成画。这种近乎苛刻的精致细节,在此后的绘画中都很难寻到踪迹。 脚边水潭的倒影 牧羊人无暇顾及,于是有打算“逃跑”的小羊 · 女性之美 · 拉斐尔前派的画作中,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主体:女人。画家们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模特,化身为画中美丽妖娆的女神或女妖。她们是如此地“人性化”,而不是一个呆板、固化的形象,反倒被赋予了独特的个性。 那些美好优雅,长相古典,却又带着一丝丝忧郁的女性,成为了拉斐尔前派的缪斯 罗塞蒂笔下的女性角色已成为拉斐尔前派的一大标志。她们拥有妖冶的眉眼、艳丽的卷发,举手投足间,都似要鼓动人们的灵魂,诱人沉溺。 莉莉丝小姐/罗塞蒂/暴露的衣着、慵懒的姿势和长长的红色头发,都给人一种颠覆性的感官享受 Venus Verticordia/罗塞蒂/1868年 · 以诗歌为画笔 · 拉斐尔前派的少年们像一群古老神话的歌颂者,追逐着那些具有残破美感的故事。因此,那些震撼又悲伤的传奇诗歌也是他们探索的永恒主题。1852年,米莱追寻着奥菲利亚的足迹,触碰她在爱中破碎的绝望,眼睁睁看着她断断续续哼着哀歌,跌入水面。 奥菲利亚/米莱/1851-1852 这幅画问世时,当时的人们认为是“可耻”的,但如今早已成为拉斐尔前派的标志画作。 奥菲利亚漂浮在溪流中,衣服四散展开。油画中描绘着几十种鲜花与植物,柳叶象征着遭到背叛的爱,荨麻与雏菊分别代表痛苦与纯真,漂浮在一旁的罂粟,意味着死亡。令人叹息、哀痛的诗意,正从浓郁的色彩中流淌而出,时光静死,无法回头。 诗人说,在夜晚的星光中 你来寻找你摘下的花儿吧, 还说他看见白色的奥菲利亚, 躺在她的长纱巾中漂浮,如一朵百合花。 ——阿瑟·兰波《奥菲利亚》 一幅《奥菲利亚》问世,就此成为拉斐尔前派的标志。三十余年后,深受拉斐尔前派影响的画家沃特豪斯为画中的忧郁、不顾一切的爱所启发,也创作了不同的奥菲利亚。 沃特豪斯笔下的奥菲利亚/1889年 其后,丁尼生诗歌中、古希腊神话中,那些忧伤而古老传说,也通过沃特豪斯的手化为了一纸画意:年轻的夏洛特被诅咒,不能向窗外看一眼,但当英俊的骑士兰斯洛特经过时,她忍不住犯了禁。这艘船是她最后的渡舟,她将在歌声中结束生命。 夏洛特小姐/约翰·威廉·沃特豪斯,两岸的鲜花草色与米莱的《奥菲利亚》如出一辙/1888 白裙少女神色忧伤,自知不会再有归来之日 海拉斯与宁芙,希腊神话中海拉斯是个俊朗青年,一起加入阿尔戈英雄的队伍去夺取金羊毛。在途中海拉斯到林中取水时,水仙女宁芙迷恋于他的美貌,便诱惑他并留下了他/沃特豪斯/1896/藏于曼彻斯特美术馆 沃特豪斯笔下的水仙女,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外界终于渐渐习惯这群年轻人的疯狂无畏。他们探讨爱与死,探讨不知深浅的欲望,探讨那些隐藏在平静下的冲突与背叛,更将光芒万丈的耶稣与圣母视为“平凡之人”。意味着效率与速度的机械轰鸣声,在他们耳中,也抵不过一只绵羊的稚嫩叫唤。 给予我一场迷幻梦境 拉斐尔前派就这样逆流行进着。渐渐地,这帮被看作异想天开的年轻人们越来越有影响力,更多人发现了他们画作中的惊艳之处。1856年,爱德华·伯恩琼斯与威廉·莫里斯在牛津大学与罗塞蒂长谈后,成为拉斐尔前派第二代画家。 《废墟中的爱人》伯恩琼斯受诗人罗伯特·布朗宁的启发创作,两个相爱的人在一片废墟中相拥,2013年在佳士得拍卖行以2230万美元的成交价格,打破了此前拉斐尔前派艺术作品的拍卖纪录。 他们保留了第一代开拓者画作中的丰富色彩与细节,也开始丰富更多绘画主题,如亚瑟王传奇等等。伯恩琼斯以其丰富的色彩世界为人们所熟知,他的笔下,更多地充斥着隐喻、梦境、咒语,迷幻中肆意地展现美,告诉世人,静默而璀璨的万事万物都可用颜色勾勒、触摸。 梅林的诱惑/伯恩琼斯/1872-1877 女巫微微安骗取梅林的爱情和信任,最终用梅林自己设下的魔法捉住梅林。这是亚瑟王朝衰落的开始。 亚瑟王的沉眠/伯恩琼斯 镜中维纳斯/伯恩琼斯/镜像、梦境、咒语,伯恩琼斯画中透露的情绪迷幻而空灵 1898年去世前,爱德华·伯恩 - 琼斯创作了这幅大型画作,这孤独而优雅的女性形象,让人回忆起波提切利的作品 我在我的作品中创造一个美丽而浪漫的梦境,它不曾存在过,将来也不会存在。那光线比任何现实中的光线都要美,那片大陆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伯恩琼斯 而二代画家也如同一代画家一样,有着无畏挑战的冒险精神。19世纪60年代,以罗塞蒂为主的拉斐尔前派画家,带领伯恩琼斯、威廉·莫里斯等成员,参与各个教堂的彩绘玻璃复兴。在设计瓷砖、珠宝、挂毯与马赛克等工艺美术领域,也绝不会少了他们的身影。 伯恩琼斯的彩绘玻璃作品 伯恩琼斯为德文郡的教堂所绘制的彩绘玻璃作品《赞主诗》 除此之外,他们也联合奥斯卡·王尔德等作家、艺术家一同推广美学运动。拉斐尔前派的画作理念,直接影响了众多室内设计师、建筑师,一种全新的风景,正预备着席卷英国。 威廉·莫里斯设计的孔雀地毯,他的创作灵感皆来源于自然或中世纪传奇 英国怀特威克庄园,其家装受莫里斯影响很深,我们可以看到莫里斯设计的壁纸以及拉斐尔前派的画作 时光无情地走过,当初几个叛逆无畏的年轻人,已然步入中年,岁月侵蚀了容貌,却没能抹掉他们眼中的光:他们早就兑现了那时玩笑式的壮语:创造一种新的艺术。不仅如此,不断被排斥、被抨击的拉斐尔前派,还在此后不断影响着象征主义、维也纳分离派,以及英国的工艺美术运动。 当年那个仅仅只有3人聚集的小小艺术团体,后来影响了整个英国 然而即便是这样,直到最后,拉斐尔前派却依然未被主流艺术认可。那困在生活网中的女孩、平和娇小的圣母、浮在水面上的奥菲利亚,就这样静静地等在原地,接受无数人的批判,最后落入黑暗中。 ▼ 时光就这样轻轻流逝,百年后的英国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1984年,英国伦敦泰特美术馆迎来世界各地的客人们,他们的到来只有一个目的:这一天,将举办拉斐尔前派作品展。 人们驻足停留在拉斐尔前派画家的画作前 那鲜艳明亮的色彩、哀恸绝望的故事、妖冶艳丽的女孩,穿越百年时光,再次震撼人心。拉斐尔前派的作品终于吸引了众多重量级藏家的注意,人们回望19世纪艺术进程中的点滴往事,才惊觉当年那个仅仅只有3人聚集的小小艺术团体,就在不知不觉中,渗入英国的各个角落。 圣诞颂歌/罗塞蒂/1867年/以4,562,500英镑成交 伊莎贝拉与罗勒花盆/亨特/以 2,882,500英镑成交 La Ghirlandata/罗塞蒂/1873年,伦敦市政厅画廊收藏 怀特威克庄园,房间正中间《废墟中的爱人》正展示着拉斐尔前派的独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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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LicorneUnique > 《待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