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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趣翁 | 越站记

 天下孝义人 2021-01-14


吴汉国

笔名:自得趣翁,

孝义市人民政府原副市长

去年除夕当日,即将告别七十四岁的我,心怀惴惴踏上赴京的旅程,为的是与儿子一家春节团聚。

正月初四,获得上苍又奖励了一岁的我,匆匆乘坐北京西开往运城的动车返乡。

正值新型肺炎疫情吃紧,我所乘坐的9号车厢仅有七八位旅客。大多都带着口罩、低着脑袋拨弄着手机,一眼望去,车厢空空。车窗外,公路车稀,雾霾沉沉。

越过太行,经行阳泉,正当下午四点,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就到达我下车的介休东站了,那里有女婿委托的朋友从孝义前来接站。这时候我所担心的,是通往孝义的一级公路正好在这一天零点因疫情封闭,绕道而行的司机会不会因此耽搁太久?
不料,耽搁却出在我这个老糊涂身上。
至今我都不知是怎么搞的,是打了个盹呢还是光顾着拨弄手机?明明听到“介休东站就要到了”的广播,却没感觉到停车、开车,待我猛一醒悟,才发现坐过站了。
这时候,接站的司机朋友打来电话,“您在哪儿?我就在出站口等您。”迅速整理了一下慌乱的思绪,径直找到列车长说明情况,那位年轻的女车长迅即在手机上查询信息,告诉我说,“您可以坐到闻喜西站,然后转乘从兰州西发往太原南的2568次动车,今晚只有这趟车经停介休东了。”

我问道,“我是凭身份证验证进站和检票的,到闻喜出站验证不符咋办?”那车长说,“您把身份证给我,我给您出个越站条,然后我还会通知相关人的。”
听她这么安排,我放心了,又问,“我怎么补票?”她说不用补票。呵呵,暖心啊!
与此同时,另一位女乘务员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嘱咐我说:“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就打这个电话。”那条上写着,“D2586 19:52开 21:02到 134XXXX1027 刘”,这是双保险啊。
在此期间,女儿、儿子数次打电话问询“出站了?”“接上你了?”“到哪儿啦?”“回孝义的路好走吗?”“回去了吗?”
怕他们着急,我一概含糊应答:“到站了”,“接上了”,“黑洞洞地看不清是哪”,“别打了,放心吧,回去给你们发微信。”
诚恐儿女们给司机打电话漏了馅,我在电话里叮咛司机,“先不要告诉他们我坐过站的事,你就按我说的含糊点回话好了。”一通忙乱过后静心思想,平生第一次坐过站,懂得了这叫“越站”,又长知识了;加长的旅程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说不定还是一次人生难得的体验呢!想到此,竟尔有点欣欣然了。
十九点零九分,车到闻喜西站,我乘坐的这趟列车乘务人员换班,列车长向接班的列车长交代了我的情况,接班的列车长给我指明出站方向,或许她把我当老年痴呆看了。

我举着越站条顺利通过出站闸口,寻思那趟开往太原的动车还有二十来分钟才能到站,于是在候车大厅外抽支烟,观赏夜景,只见远方彩灯闪烁,近前人车寥落。
返身进站通过安检,验票员发现我的身份证显示介休东下车,我给他递上那张越站条方才通过。其时,候车大厅只有两名旅客,看到检票闸机旁有两位检票员站守,上前略述事由。还没等我出示越站条,他们就说,你的情况我们知道了,请坐下等候。十九点四十分开始检票,那位男检票员直接将我领到站台车厢位置。

登车后,一位佩戴列车长标志的帅小伙接过我的拉箱,安置我坐在车门后一排位置,叮嘱道,“老爷子,到了介休,我叫您。”看看,人家果然将我按老年痴呆的规格予以特殊照顾。
空荡荡的列车行驶一小时将抵介休东站,提前做了下车准备,打了个军礼,与列车长告别:“谢谢你,谢谢你们周到细致的服务!”那小伙子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祝老爷子一路平安!”

出介休站,迎面接站的司机朋友已在站前等候五个小时了。黑暗中,上了108省道,再折通往孝义的243省道,经东董屯当日才设立的防疫检查点,量体温,留姓名,等待检查的大小车辆排成长龙。
奔驰千里所见,倍感疫情形势严峻。
更令人难忘者,越站后三个来小时折腾,亲身体验了现代化的铁路管理,较之十年前制度更为严谨,管理更为科学,服务更为人性化;铁路工作人员的敬业精神更给我这个疑似老年痴呆症患者留下深刻印象。
故此一记,以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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