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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故事 | 亲情远去 思念常在

 五台人 2021-01-15



作者: 滤岸松(网名),五台人

亲 情 远 去   思 念 常 在

(一)

姐姐走了,不会回来了;

哥哥也走了,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在九泉相会了。

哥哥走在2015年十月初六,享年79岁;

姐姐走在2016年腊月二十九,享年85岁;

哥哥比姐姐早走1年零两个月23天,

可哥哥比姐姐还小5岁呢。

哥哥走了,

没敢告诉姐姐,

因为姐姐当时已是84岁高龄,

担心她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虽然没敢告诉姐姐,

可姐姐似乎还是察觉到了点什么,

曾再三追问哥哥的事,

只是在子女们的善意的谎言的掩盖下,

才终于不了了之。

姐姐临走时,

一定是想着,

她要先走了,

可她哪里能想到,

大弟已在黄泉那里等她呢!

哥哥、姐姐泉边相见,

便真相大白,

于是,姐弟俩,

就抱头痛哭,

互诉衷肠。

姐姐还埋怨弟弟说:

“你走为啥不跟我说一声呢,

我该送送你啊!”

哥哥、姐姐先后都走了,

就留下我和三弟了,

曾经的67年的姐弟四,

蓦然变成了兄弟俩。

(二)

我们姐弟四的

最后一次相聚团圆,

是在2014年,

我和姐姐的,

最后一次见面,

也是在这一年。

这年10月,

健健和婷婷的儿子乐乐要结婚,

我们准备好了,

赴宴庆贺。

于是,我就决计:

一定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

来个姐弟四的大相聚、大团圆,

起码得照几张相,

留个纪念吧?

怕是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甚至是绝无仅有了,

从一开始,

我便这样“嘀咕”着。

我心知肚明,

哥哥已是78岁,

且做过大手术,

属大病初愈期,

来日方长方短,

不好说。

姐姐比哥哥还要大,

虽然身体还算硬朗,

但毕竟老了,

来日长短,

亦未可知。

五年六月七日八时,

人到80岁,

就会一时跟一时不一样!

(三)

4月手术的哥哥,

刚过半年恢复期,

就提早回到了英英家里,

为的是准备参加外孙乐乐的婚礼。

他曾说过,

等吃了乐乐的“糕”,

再死,

就心满意足、无可遗憾了!

他是自我觉得,

自己岁数大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走,

能看得乐乐结过婚,

就放心了。

说到“心满意足”,

使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还是,

2011年10月,

哥哥准备去临汾看孙女,

先到了太原三女儿的家。

20日,我去看望他,

他和我说了好多有关坟地的事,

之后执意不让回,

让我和他一起吃晚饭。

吃饭间,

他坐在桌子旁,

歪着脑袋,盯着我,

笑眯眯地和我说:

“我能活到这个”,

同时伸出右手,

用拇指和食指,

比划成一个“八”字,

“就心满意足了”。

我一听一看,

便明白了,

哥哥的意思是说,

他要能活到“80”岁,

就心满意足了。

哥哥那年是75岁,

离80岁,

就只差5岁了。

我觉着哥哥的身体挺好,

便满怀信心地附和着他说:

“哥哥,你没问题,

你身体好,活80岁没问题,

甚至比这还要大,你要像了咱爹的,

咱爹活了89。”

他听了我的话,

点点头,

满意地笑了,说:

“但愿吧。”

心满意足的80岁,

还没到,

心满意足地吃“糕”,

却是指日可待了。

于是,

哥哥便忘却得病的忧愁,

忍受术后还未完全康复的疼痛,

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一着小心翼翼地

陪伴着哥哥,

精心照料着他吃喝服药,

不离其左右的,

当然就是嫂嫂了。

(四)

姐姐得知

我也要赶回来的消息,

十分高兴。

虽然她已是耄耋老人,

行动不便,

但却还是毅然决然决定,

来参加乐乐的婚礼。

估计姐姐心里盘算着的,

更多地是为了

我们姐弟四的

久别重逢,

和亲情的相聚团圆。

姐姐虽然老了,

但她并不糊涂,

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她知道自己的大弟生病且做了手术,

而岁数也不小了,

以后的情况,

是很难预料的,

所以,她也是

十分珍惜这次的见面团聚机会的。

好在有女儿香香的

时刻照料陪伴,

加上侄女婷婷的

关注操心,

健健上午就用车,

把姐姐接到了英英的家。

(五)

老家堡子的三弟和他媳妇,

离城里近,

行动也利落,

于是,便早早赶到了英英家,

这且不说。

只说,之前,

我就曾跟三弟说过,

乐乐结婚时,

只要我能抽开身,

就要回来的。

而且还说好,

到时一定要把姐姐也叫上,

咱们姐弟四人,

再来个相聚团圆,

他说行。

我俩一致认为,

哥哥已病成这样,

姐姐又岁数那么大,

我们相对小点,

也都是60多岁的人了,

这样人全的机会不会是很多了,

一定得珍惜这次的见面团聚!

还说,

只要姐姐到时不感冒,

舒服,身体拿得住,

就要想方设法让她来。

健健有车,

到时车接车送就是了,

“保得将军来,保得将军去”!

(六)

侄女婷婷,

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她说:

“二叔,趁着姑姑和你们兄弟们这一辈,

现在还人全,

有机会就见见面,

说说话好,

免得以后有后悔!”

婷婷的话,

对我触动很大,

也是我千方百计寻找机会,

达到姐弟四,

相聚团圆的目的的源动力。

(七)

13日,

我和老伴、女儿及侄女(娥娥)等一行4人,

从太原回到了

滤泗河畔的五台县城,

如约去了

英英坐落在新城村的宿舍家。

虽然是我

最先筹划倡导了这次大相聚大团圆,

事先也做了不少准备,

但在这天,

我却是来得最迟的,

进家已是下午了,

连家中筹备的一顿丰盛午餐都没能赶上,

原因是顺便到忻州办了点事,

耽搁了时间。

回来路上的车里,

我就曾想,

我们姐弟四人

都见面的那一刻,

一定是非常激动人心的,

而我更是难以抑制自己情感的奔放,

是要哭了的。

每每想到这里,

每每想到马上就要和

重病的哥哥,

与高寿的姐姐

见面了,

我的心就“咚咚”直跳,

激动了,

甚至连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就这样,

我怀着异常兴奋、激动,

甚至有点忐忑不安

和胆怯的心情,

回到了县城,

快步走向了家中。

一进家门,

我就看见,

姐姐、哥哥、三弟和嫂嫂、弟媳等一大群人,

坐在沙发上,

正蛮有兴趣、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什么,

也许就是在说我们,

是该回来的时候了吧?

霎时间,

我就难以控制自己脆弱的情感,

潸然泪下,

一边抽泣着,

一边大步向前,

扑坐到了姐姐的身旁。

同时,我一边伸出双手,

去紧紧握住姐姐的双手,

一边抬头仔细瞧她,

并用带着些许哭腔,

显然有点颤抖的声音,

低声问她说:

“姐姐,你身体还好吧?”

这时的姐姐,

才如梦初醒一般说:

“啊,二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我说,

“咱有多少年没见了?”

“嗯,也有几年了。”她说。

就这样,

我和姐姐一问一答地交谈着......

显然,姐姐的眼眶也有点湿润了,

但她没有哭。

而姐姐之所以没有哭,

我想,应该是,

她早已哭得没有眼泪了。

当然,姐姐之所以没有哭,

跟她年纪大了也是有关的。

人老了,

经历得太多了,

没有多少事是需要寄之以眼泪的了。

说到姐姐的老,

还真是够老了。

就在我一边和她交谈,

一边瞅她的时候,

发现几年没见的她,

完全就是一个大老人了。

只见:

她的头发已很花白,

且较少光泽;

脸上刻满了沧桑岁月的年轮,

纹纹纵横交错,

纹路显显的;

还略显双眼皮的眼睛,

已没先前的大,

有时就是眯缝着的,

还不时有眼泪溢出;

嘴唇倒是红红的,

但牙齿已有掉落,

显得脸颊也瘦削不少;

脸色不错,

偶尔可见红润之色,

但皮肤却是皱皱巴巴的。

总之,一看这张脸,

就能看出,

她是一位饱经风霜,

遭遇非凡,

命运多舛的老人。

看着多年不见的姐姐,

已经老成这样,

一阵阵酸楚无情地袭来,

使我愈发难过了。

同时也觉得,

这次的见面还是见对了见好了,

还真该再见见了。

虽然姐姐看上去是老了,

但偶尔露出的眼睛,

还是那么地炯炯有神,

说话也有后音,

且还是那么地有板有眼,

依然是像讲故事似的。

和姐姐交谈过后,

我便马上把视线转向了哥哥,

问候哥哥近况。

哥哥说,他很好,

饭也想吃,也算精神,

但毕竟老了,

倒这把年纪了,

又得了这种病,

做了手术,

还估计咋地?

我觉着,哥哥说的也是理。

好在看上去,

他脸色还好,

精神状态也好,

于是,搁在我心头多时的

一块“石头”也便落地了。

我所担心的,

就是他的术后恢复,

看来,他的恢复算不错。

哥哥手术前后,

我们就曾见过多次了,

该说的话,早说了,

所以,这次,

也没做更多地单独交谈,

就暂时停歇了下来。

接下来的

便是和三弟家的寒暄,

以及众姐弟、兄弟、妯娌间的,

三三两两的互致问候,

与促膝交谈。

其间,

久别的姐弟相见,

相视而泣,泪水沾襟;

互诉衷肠,和睦可亲;

关怀备至,其乐融融;

亲情再现,手足情深的情景,

令人感动,难以忘怀!

注意身体,多加保重,

凡事想得开,健康最重要,

儿孙自有儿孙福,无需更操心,

成了姐弟的相互祝愿。

其间,

姐弟妯娌等,

还专门照了几张合影相,

未曾想,这竟成了

人全亲情相聚团圆的

最后定格,

和永久纪念。

(八)

傍晚,

我和三弟两家与姐姐,

一起回到了姐姐牛家岭新村的家;

晚上,

我们姐弟仨,

一起睡在了姐姐的小炕上;

姐弟仨,

我中间,

我挨姐姐最近。

夜里,

我们说了好多话,

言语间,透露着的是,

别后的眷恋,姐弟深情;

彰显着的是,

姐姐的人老知事、通情达理和做事大方。

姐姐基本是和衣而睡,

这应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从姐姐身上,

我闻到了母亲的气息;

从姐姐身上,

我找回了小时的回味。

小时候,

我和姐姐就生活在一个家;

长大了,

我经常去姐姐的家看她;

我和姐姐同睡一条炕的日子数不清。

万没想到,

这次的我和姐姐在一条炕上同睡,

却竟成了最后的一次、永久的记忆。

第二天,14日,

姐弟四,同时出现在了乐乐的婚礼现场。

宴会间,

香香陪姐姐和众女宾坐一起,

强强陪哥哥和众男宾坐一起,

我和三弟坐一起,

没法同坐一个桌,同吃一席饭,

是规矩礼仪使然。

礼毕当天,

姐弟四,

便各自回家,各奔东西。

未曾想,从此后,

再无机会全聚一起。

(九)

一年多后,

哥哥带着

对亲人和美好世界的恋恋不舍,走了;

留给我们的是,

无限的悲痛,

和不尽的思念。

1937年农历十一月十三日,

哥哥出生了,属牛,

后取名张抗抗。

除生身父母外,

还有时年6岁的姐姐,

全家4口人,

倒也精干得体,可亲和睦。

哥哥的出生,

恰逢“七七(卢沟桥)”事变不久,

宛平城的炮火引起了

全国人民更加激烈的抗日战争。

后又经3年解放战争,

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

哥哥已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幼儿,

成长为一位13岁懂事少年。

可见,哥哥的童年,

也是在兵荒马乱、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

苦难中度过的。

其间的1947、1950年,

我和三弟先后出生了,

我们这个家也由4口之家,

逐步变成了6口之家,

哥哥也又多了个任务,

就是协助姐姐,

照料我和弟弟。

哥哥也接受过教育,

但却文化程度不高,

高小都没有毕业。

尽管如此,

哥哥也属能写会算之人,

特别是他深谋远虑的“策划”能力,

更是普通人所难以企及的。

1956年5月,

20岁的哥哥,参加工作了,

工作单位是,北京铁路局太原工程处,

工种是材料工。

工程处是负责修铁路的,

修铁路流动性大,

他先后在本省从北到南的

忻县(州)平社、晋中介休等地,

以及祖国西南一些省份如四川等地工作,

最后又调回了太原,

直至退休。

哥哥当过食堂管理员,

期间,他记了很多账目。

1964年搞“四清”时,

单位要查他,

结果因账目记得规范清楚,

一收一支,一出一入,都没问题,

且都有真凭实据,绝无任何不规嫌疑。

从这件事,就可看出,

哥哥的道德品质也是优良的,

违规违纪之事是不会做的。

哥哥调到西南工作时,

就当材料管理员了。

哥哥曾说,

那是国家要修成昆铁路,

中央来的吕正操为总指挥。

那里属云贵高原,

山都是大山,

真正的崇山峻岭、层峦迭嶂。

更要命的是,

那里的山石疏松,

打洞穿隧道极易造成塌方,

不仅增加了施工难度,

更是对工人的生命安全形成了严重威胁。

即使是洞外工地,

人们也会经常受到从山上滚下来的浮石的伤害。

为此,干什么也都是提心吊胆的。

然而,即使是当时的工作环境条件等

再危险、再艰苦,

哥哥也从没退缩过,

依然是一如既往,勇往直前,

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着。

哥哥从西南回到太原工作后,

就相对比较稳定了,

在此期间,

他的主要工作是库房保管员。

他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

仍是时刻牵挂

和做着家中的大大小小的事。

我和三弟要盖新房,

他就从太原给我买椽,

从石岭关给我们买石灰。

再说,哥哥的结婚时间

是在1961年农历十月二十五日,

当年他25岁。

嫂嫂周莉莉,比我大3岁,本村人。

哥嫂结婚后,

给我们这个家庭,

平添了很大的生活乐趣和希望。

主要是父母亲期盼着,

不久就能添个孙子女了。

而平时哥哥工作出远门了,

嫂嫂就在娘家住,

也是聚少离多。

远行的哥哥,

一旦回来,

一进家,

我们几个小弟弟们(包括堂弟),

就赶紧操后场院茅厕旁的近道,

去南街大娘(嫂嫂母亲)家叫嫂嫂回家。

在院的西北角,

有间叔父家的大西房的耳房小西房,

便是哥嫂的临时的家。

他们团聚的那些日子里,

我们总是守候着不肯离开。

每天夜深人静了,都该睡觉了,

我们还就是赖着不想走,

还要不知是天南地北地侃谈些什么。

哥嫂在家的日子,

也总是过得那么快,

不觉,哥哥倒该回单位了。

每当哥哥临走时,

我们又总是不想让他走,

走的时候也总是哭哭泣泣的。

斗镇车站,我们是一定要去的,

非要亲自看得哥哥坐上车,

直至望不到车的影子不可。

要是从城里起身,

我就从台中到汽车站给他挤着排队买票,

直到送他上车,

看他远离。

自从哥哥娶了嫂嫂,

母亲的负担也减轻了,

原因是,

嫂嫂要经常给我和三弟做衣服、纳鞋袜等,

真是老嫂抵母了。

哥哥的衣服也给我穿,

记得有个铁道兵黄棉褂,

我一直穿了好几年。

我上学要花钱,

哥嫂也总是吩咐我说:

“你管你好好学习,花消的事你不用愁。”

从而给了我很大的慰藉和支持,

也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1969年,

哥哥下决心要在老家筹备盖新房了。

那时,在外工作的哥哥结婚也已有七八年了,

孩子也有两个了。

他看到我和三弟也不小了,

也到该结婚的年龄了。

可家里就有父亲手上的

可住人的3间西房和3间小南房,

他回来还得借住叔叔家的小西房。

不盖房,他没房住,

不盖房,我和三弟就谈不上娶媳妇。

于是,他就毅然决然决定:

要盖新房,以改善我们住房的窘迫状况。

他东挪西借,

先后分次,寄钱老家两千块,

交由叔父全权办理。

热心的叔父接到授权和重托,

首先就是批地片,

接着就上山买椽、檩、梁等木材,

并备好砖瓦、土坯、石头等所需材料。

待一切准备停当,

第二年,即1970年,一开春,

就马上动手盖房。

结果因准备得较充分,

经过家人的齐心努力,

和村亲们的热心帮工,

只用20多天,

一座崭新的5间新砖瓦房,

就坐落在一处新批的地片上了,

家人的那个欣喜高兴之情自不必说。

结果,

还真灵验,

就在我们正热火朝天地盖房的当儿,

槐娘娘就上门给我介绍对象了,

以致我就有了现在这个

相濡以沫的老伴,

和一女一儿的

美满幸福家庭。

后来,三弟也顺利结婚成家了,

也是育有一儿一女,

家庭一样幸福美满。

从一定意义上说,

我和三弟能成人成家,

尽享家庭之幸福,

根本上就是得益于,

哥哥的深谋远虑,

和亲情恩典!

哥哥在外工作,

心里还总是牵挂着家里,

家里人一样也想着他。

平时的相互了解,

就靠通信联系。

哥哥出门几十年来,

和我的通信有无数,

整理起来,简直可出一本书。

那时给哥哥写信,

都是事无巨细,

一切都写,

好使他知晓这个家,

放心这个家。

当然,我写得多,

主要还是源于哥哥问得也多、问得也细了。

1989年4月30日,

哥哥从他单位退休了,

这年,他53岁,

连续工龄33年。

哥哥退休后,

三女儿连连顶替,

在他原单位参加了工作,

这使哥哥非常之满意。

也许这也正是,

哥哥宁愿提前退休的

一个“如意算盘”吧。

退休回家的哥哥,

又重操旧业,

种上了20多亩土地,

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直到2014年春,

他生病住院前,

照样还是想着什么种地呀种地的。

这前前后后的25年来,

哥哥全都是从种地走过来的,

他从一个53岁的男人,

种到了一个77岁的老人。

纵观哥哥这一生,

从他十几岁能劳动算起,

先后经历了,

农忙时帮忙父亲的

先期七八年的务农阶段;

20岁参加工作后,

走南闯北33年的修铁路做工阶段;

和53岁退休回家后,

25年的种地务农阶段。

3个阶段,65年多,

都是哥哥有担当的阶段,

也是他含辛茹苦,辛勤劳作,省吃俭用,

挣钱攒钱,关爱家人,和无心不操的阶段。

哥哥孝敬父母,

赡养父母,

将他们养老送终,

尽了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

哥哥关爱弟弟,

将他们照料长大,成家成人,

尽到的却是一位父亲的责任。

哥哥成家而不分家,

仍14年在一起吃“大锅饭”,

为得就是更好地照顾这个家。

而尤为重要的是,

哥哥还使弟弟们具备了一定的本领。

三弟念书不多,哥哥就让他学木匠,

并从外边给他做回锛、刨、斧、凿等来,

“逼上梁山”,终于使他学成了,

从而在他养家糊口的求生活中,

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参加工作39年,

先后入党转干,

提拔重用,

小有成绩,

受到领导和群众的一致好评,

得到上级的嘉奖,

凭得就是有点文化,

而这点文化的原始基础,

就是在哥哥的支持帮助下取得的。

这么多年来,

哥哥凭着自己的毅力、艰辛、宽厚和仁慈,

支撑了这个贫穷的家,

改变着这个贫穷的家,

顾了小家顾大家,

彰显的是他舍己为人的高风亮节。

这么多年来,

哥哥想得、做得、付出得太多太多。

他像一支蜡烛,

照亮的是别人,燃烧的是自己。

他像一匹永不停蹄的马儿,

永远有驮送不完的货物和客人。

他不计得失,奉献他人,

铸就的是他的高尚品行和德高望重。

哥哥(和嫂嫂)共生育抚养了

5女1子6个孩子,

不仅使他们个个健康成长,成家成人,

更是培养出了4个大学生,

5个人都有正式工作,

县城、太原、临汾、北京工作的都有。

且女婿、儿媳也都是好样的,

有开火车的,有当教师的,有当处长的。

特别是子女家家都过得蒸蒸日上,美满幸福。

到2014年,

哥嫂光外孙子女就有7个,孙女1个,

可谓是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发达了。

大外孙乐乐的娶妻结婚,

使大女儿婷婷、大女婿健健,

当奶奶、当爷爷的美好愿望,指日可待,

哥嫂尽享“四世同堂”天伦之乐的

美好时刻,也近在眼前。

而哥哥为这个大家庭所付出的,

亦可想而知!

老家有个习惯,

去世的人送行那晚,

要用麻秆绑成的火把,

点燃路灯(糠和煤油和成的易燃物,一点就着)。

而哥哥在他还很健壮的三四年前,

就有意把麻种下,

折出麻秆,并捆好,放在南房里了,

意欲待他百年之后送行那夜当火把用。

你说他想得多不多?

你说他做得多不多?

就当他自己觉得,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想停下来歇息歇息,

悠闲自得地晒晒太阳时,

却意外地发现,

自己的身体有不舒服了,

有时甚至是生病了,

于是,就又不得不把注意力

转向了另一个

“求医问药,看病治病”的全新领域。

就是在这个全新的领域,

从生病看病、手术治疗,

到病入膏肓、生命垂危,

彰显的是哥哥

与病魔抗争的勇气和毅力;

不怕种种难以想象的折磨的铮铮骨气;

宁可自己去死也想免除家人

伺候的劳累的舍己为人的高尚风格;

彰显的是哥哥

尽管病已很重却依然

关心关爱他人的优秀品质;

彰显的是哥哥

“自然而来,自然而去”,

不惧死亡、顺其自然的正确的人之生死观念。

终于,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头年(2014)4月21日

在省医院做了手术的哥哥,

坚持1年零6个月27天后,

于第二年(2015)的11月17日(十月初六),

上午9时30分,

终因医治无效,而在家与世长辞了,

享年79岁,离他的理想年龄80岁,只差1岁。

魂归渺渺,唯余桑梓,

亲人撕心裂肺,痛心疾首,恸哭不已,

一时多少言语,竟不知如何诉说。

至十二(23日)的七天中,

给哥哥按照传统习俗送葬,

出殡后,把哥哥葬在了

他生前自己看好的那块地方,

实现了他百年后不到老坟葬的遗愿。

哥哥走了,

一腔悲情,何日能遣?

哥之恩爱何报?

如今,哥哥音容已难睹,该报恩情亦难报。

想念亲人,唯有合目追思,长痛在心。

(十)

二年多后,

姐姐也带着安祥的面容,悄无声息地,走了;

清明节合葬父母后,

看望姐姐的宿愿破灭;

留下的是,

永远的遗憾,

和无限的懊悔。

姐姐出生于

1932年农历三月十日,属猴,

后取名张爱爱。

父亲张润润,时年27岁;

母亲刘女女,时年20岁;

一家3口人,是再精干不过的了。

第一胎的姐姐的悄然降临,

给父母亲乃至爷爷奶奶

所带来的喜悦、欣慰之情自不必说。

姐姐出生于

“九一八”事变的第二年,

中国人民14年抗日战争的序幕已拉开。

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

抗日战争更加激烈,她已6岁;

后经3年解放战争,

到1949年新中国建立,她已18岁。

可见,姐姐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

都是在兵荒马乱、战火纷飞,

民不聊生、国家有难的年代中度过的。

姐姐手持长矛短枪,

站过岗,放过哨,

那是光荣的儿童团员。

但更多的是,

听说日本人、国民党兵

或是晋绥军就要进村了,

为了活命,不得不跟上父母亲

到本村木青山脚下的明窑(地名)里去逃难。

姐姐也上过学,读过书,

也努力,也刻苦,成绩也好,

只是只读到本村小学。

本来她很有天赋,

要能再多读,也会是很有前景的。

姐姐劳作之余,还喜爱看书读报,

因而她是程度不高素养高。

在此期间及不久,

随着哥哥、我和弟弟

我们兄弟仨的先后出生,

我们这个家也由3口之家,

逐步变成了6口之家,

姐姐肩负的任务也逐渐加重了。

她除了帮忙母亲做家务,

帮助父亲搞生产外,

还得负责先后带我们兄弟仨。

我们兄弟仨,

就是在姐姐的手腕里、腰背上长大的。

姐姐23岁那年,

亦即1954年,

经人介绍,出嫁到了牛家岭村。

丈夫白玉玉,同岁,在太原当水暖工人。

其余公婆、弟妹都有,是一个大家庭。

牛家岭是一个

七沟八岔四面崖,崖上打洞住人家,

你家洞顶我家院,鳞次栉比排列紧;

沟底坡顶土石路,雨水泥泞冬雪滑,

刨柴挑水和种地,不是下坡就爬梁

的百十多户人家的小山村。

姐姐的婆家

就住在一个大土崖中间偏高处,

院里正面土崖上有大小3眼窑洞,

有五六间东西房,

和一个小南平房。

院西边有个小门,

进去是一个三角形小场院。

公婆住院中西面窑洞,

弟弟家住西面瓦房,

姐姐就住中间窑洞。

姐姐住的这眼窑洞,

进门之后,左手边有一条炕,

就在窗口的下方;

地下里边紧挨炕的地方,

是一个老灶台,及旁边的风箱,

架在风箱上的纹石板上是放着一些炊具等;

进门右手边的墙根底,

是放着一台上海产“标准”牌缝纫机,

这是姐夫从太原给买回来的;

紧挨里边是放着一个大水瓮;

再往窑洞深处走,

就是一个隔着有门的小里间了。

生活条件设施的简陋,

决定了持家过日的艰辛不易,

这且不说。

只说姐姐的公公

有个叫“姨姨”的生身母亲,

原先就是住在这眼窑洞里的,

是姐姐结婚后,姐夫长年不在家,

便和这位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住一起了,

于是,老人的家也便成了她们共同的家。

姐姐和一位耄耋老妪日夜相伴,

总是尽心伺奉照料,以尽一个孙媳之责,

虽从无怨言,但她心里也同时

遭受着一种丈夫不在身边的情感的折磨,

这也是可以理喻的。

再说,姐夫毕业于长春技校,

学得一手好水暖技术,

工种职级高至8级,技艺精湛,

在太原省建安装队工作,

任管工组长,带出了不少徒弟。

姐夫生性忠厚老实,极为和善,

不善言辞,非笑不说话,

典型的“与世无争”,

最大特点是异常地孝敬长辈。

他每次出门回来,

总是首先就到父母亲的家。

对此,姐姐也给予了理解,从无怪怨。

但平心而论,这在姐姐的心理上,

也会是造成一种不如意或不平衡的阴影的。

情感的折磨也好,

不如意的阴影也罢,

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做人”,

这做人对姐姐来说,

可谓是前半生矢志不渝地追求了。

姐姐孝敬公婆,关爱弟妹,

大度豁达,得理让人,

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姐姐生性怯弱,小心谨慎,

生怕别人有个什么“说三道四”,

所以时刻不忘做人。

1956年,

阳阳出生了,

阳阳的出生给相距30里的

两家人家带来了无限的喜悦。

第二年,57年,我11岁时,

作为家里的全权代表,

由人引领,

负责到牛家岭村,

看望了当时才26岁的姐姐和外甥。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来姐姐家看姐姐,

至今已过去60年了,仍记忆犹新。

从此后,

看姐姐便成了我的一大美好愿望,

直到1986年我调往忻州工作后,

来姐姐家看姐姐,才不得不少下来,

这一看,就是30年。

1966年文化大革命大串联,

我首次到太原,还到万柏林找

在那里跟着姐夫临时住着的姐姐呢。

几十年连续不断地看姐姐,

所以,姐姐实际,

我算熟悉、算了解。

在我的记忆中,

姐姐高挑的个子,双眼皮,高鼻梁,

长型脸庞,牙齿洁白;

温柔大方,淳朴善良,

说话不紧不慢,有板有眼,

像磁铁一般,很有吸引力;

她总是梳着剪发头,

穿了什么衣服都好,都风光,都漂亮。

尤其是姐姐会亲人,很亲我,

我也很亲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她。

再说,一来二去,

香香、虎虎和进进,也先后出生了,

姐姐抚养儿女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如果说,阳阳是爷爷奶奶也抚养的话,

那他们姐弟仨可就是姐姐一手带大的了。

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抚养长大;

姐姐起五更,睡半夜,

做衣纳鞋,烧火做饭,

为的是他们能够穿暖吃饱,

好好上学,努力学习。

姐姐为了维持全家生计,

下地劳作,打场收粮,

刨柴担水,掏灰挖火,

不辞辛劳,什么都做。

吃水困难,虽然沟底有的是泉水,

但是需要舀起担上来的,

姐姐年轻时还可以担,

后来就不得不雇人担了,

所以连用水也得打省着。

我每次来,

首先就是给她把水瓮担得满满的,

这是姐姐最欣慰的事。

一次,她要下窖取山药(土豆),

就在揭窖盖的时候不慎滑倒,

致使大腿骨折,

疼痛难忍,使她泪水涟涟,

为此,母亲还曾来伺候过她一段时间。

但主要还是姐姐自己硬挺了数月,

结果弄成了跛子,

走路一瘸一拐的,成了终身残疾。

姐姐即使想住住娘家

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她拖儿带女,爬冈涉水,

30里地得走一天,家人有时还得接她。

回来亦然,要能搭个顺便的村里的

胶皮大车到台城就很幸运了。

因此,至现在,外甥们记忆犹深的

还是住姥娘家的艰辛不易的来来回回。

万没想到的是,

就连这点生计,老天也嫌给得奢侈,

不几年,姐姐的不幸临头了。

那还是1988年农历二月十一日,

尽管有家人的祈祷,尽管有神灵的保佑,

姐夫还是在太原

因高血压致脑溢血而与世长辞了,

时年57岁。

丈夫的突然离世,

给全家带来了巨大的悲痛,

公婆经历着老年丧子之疼痛,

孩子们经历着小时丧父之哀伤,

自己则经历着半路丧夫之悲哀,

真是悲痛欲绝,欲哭无泪!

这对他们来说,

都犹如晴天霹雳,祸从天降,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这年,姐姐也才57岁,

便开始了寡守孀居的生涯。

“顶梁柱”的顿然丧失,

使姐姐从悲愤中崛起,

她一面默默忍受着丧偶之悲伤,

一面振作精神,单肩弱背,

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

她自强不息,勇往直前,

终于谱写出了一篇华丽的诗章。

当时虎虎、进进还正在上学,

姐姐在公婆和阳阳、红红(儿媳)、

女儿等亲人的大力协助下,

硬是让他们把学上完,

进进还读到了大学毕业,

并顺利参加了工作,

后又给他们娶了媳妇,成了家。

当时中途停工的半拉子盖房工程,

也经姐姐的提议、主张、督促,

在众人的努力下,顺利完工,

使他们在新村也有了新的家,

以后又屡次盖起了东西南房,

成了一个崭新四合院。

家中陈设布置,

也都是农村现代化,

什么木床、彩电、冰箱,要啥有啥。

就在姐姐

苦撑这个家的那些时日,

未曾想,还有一件事

使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原来,婆母去世后,没有正常安葬,

而是把灵柩放在了小场院东面窑洞中,

意欲等公公百年后,一齐出殡安葬,

结果这一放就是好几年。

就在这1000多个日日夜夜里,

姐姐一面思念逝去的丈夫,

一面一想到去世的婆婆还在家,就害怕,

天一黑下来,就不敢出门了,只得蜗居在家。

尤其是每当她去茅厕路过那眼窑洞的时候,

就更是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对此事,虽然姐姐从没说过任何埋怨的话,

但她长年累月在生活上、心理上

承受着多么大的惧怕的压力,

是可以想见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

姐姐的辛苦没有白费。

三子一女,不负众望,

他们刻苦学习,努力工作,事业有成;

儿媳、女婿也都是好样的,

他们不甘示弱,不甘落后,比翼齐飞。

他们中有几个是教师,或校长,

为人师表,德高望重,令人钦佩;

他们中或是单位骨干,或是部门领导,

学有专长,爱岗敬业,很受赏识重用。

孙子女辈,更是硕士、博士的,专家、学者的,

出国留学、讲学的,堪称国家栋梁,前途无量。

他们有房有车,生活富裕,

夫妻恩爱,和睦幸福,

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姐姐老孙子辈也有了,

早已是“四世同堂”了。

从家庭角度讲,

姐姐儿孙满堂,人丁兴旺,

尽享天伦之乐,是幸福的,美满的。

姐姐的子女媳婿们

也十分孝敬和亲她。

女儿一家就和她生活在一起,

照料着她起居吃喝的一切。

3个儿子,经常回家来看望,

带回来的吃的吃不动,

穿的穿不完,用的用不了。

以前每逢春节,就叫姐姐出去过年,

忻州、太原、北京,她先后都去过。

只是后来姐姐有点老了,不便行动了,

加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

就在老家住了。

姐姐晚年,还深受三叉神经痛的折磨,

疼痛起来,饭也无法吃,觉也不能睡,

对此,孩子们可当回事了,

也总是尽量给以积极的检查治疗,

至于给买药等,那就更是经常的了。

这些年,姐姐虽然老了,

但还是时刻牵挂着儿女们的冷与暖,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也更加关爱孙甥的吃和喝,

真是一个隔代亲了!

姐姐振奋精神,不畏艰辛,

含辛茹苦,生儿育女,

体现的是其伟大的母爱!

姐姐温柔贤淑,相夫教子,

勤俭持家,不辞劳苦,

可谓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姐姐寡言少语,与世无争,

但心如明镜,清清楚楚,是大智若愚;

姐姐心地善良,忍辱负重,

从无怨言,关爱他人,彰显高风亮节;

姐姐知书达理,宽容立德,

勿忘做人,堂堂正正,堪称人世楷模。

2017年大年初一,

惊闻姐姐于年前两日仙逝,

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顿时恸哭不已,悲痛万分。

这天一天,

我神情恍惚、心神不宁,

长吁短叹、泪水涟涟,

姐姐生前音容笑貌、历历往事,

便一齐萦绕脑际、涌上心头……

姐姐去世后,

孝子女们按照传统习俗给以送葬。

据说新选坟地极好,

今后姐姐姐夫的墓地,

在对面的高速公路上就可视见。

看来,在九泉之下团圆的姐姐姐夫,

也会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

安息吧,姐姐。

姐姐千古!

姐弟情,兄弟情,手足情深;

要珍惜,早珍惜,免得后悔。

亲情远去,难以追回;

思念常在,感慨万千!

作者:滤 岸 松

2017年2月19、20日,3月4、7—9日 初稿 于太原

5月25—29日改定 于北京

图文/滤岸松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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