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佛教所谓的生命轮回不同的是:这两位爵士乐大师在有限的生命中，完成了各自由死而生的音乐轮回。  ▲ 选自专辑《East!》,1968 一、别人借毒品找灵感，他却因毒品丢了牙齿 大概很多人会说是毒品害了 Chet Baker，可那个时代的伟大爵士乐手又有哪个跟毒品没关系！从Thelonious Monk 到 Lest Young 再到 Charlie Parker。讽刺的是，毒品有时还成了那些乐手唯一活下去、继续演奏音乐的动力了。再或者说,演奏就像吸毒一样支撑着他们的生命。 然而，如果一个钢琴手失去了他的双手，一个小号手失去了他的牙齿又会怎样… 1952 年，Chet Baker 与 Miles Davis 在那个梦幻的“鸟岛”（美国著名爵士俱乐部）相遇，前者得到了后者的赏识与认可。自此， 这个连和弦都不知道一个的音乐天才的音乐事业如日中天，来自唱片公司、演出商对他的邀请不计其数。 ▲ 年轻时的Chet Baker（左一）与乐团 短暂的乐队重组后，Chet Baker 和乐团开启了欧洲巡演。也就是这个欧洲之旅，成了他音乐生涯的分水岭——他因毒品问题而锒铛入狱。 在此期间 Chet Baker 被人打掉两颗门牙，严重的面部额部损伤导致其不得不拔掉所有牙齿...至于是警察、戒毒医生还是其他追债的暴徒所为，不得而知（根据纪录片《Let's get lost》中的人物叙述，掉牙齿的经历各不相同），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 Chet 对此是无力反抗的，他的身体就像他的嗓音那样虚弱无力。 ▲ 《Let's Get Lost》纪录片海报，1988 自此，他彻底的跟小号乃至爵士乐诀别了。 二、他脑部手术失了忆，连自己是个吉他手都忘了 在 Chet Baker 涉毒事件二十年后的 80 年代，来自费城的爵士吉他手 Pat Martino 被确诊患了“脑动静脉畸形”。那个摘除掉他70%左额叶的脑部手术虽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使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要知道，他可不是个一般的吉他手——连 George Benson（格莱美得奖吉他手）都为其吉他演奏所震惊，称之为天才。 ▲ 年轻时的Pat Martino 只是，天才也好，高超的吉他技艺也罢，连同那个吉他手的身份一并在 Pat 的脑中消失了。任凭悲伤的父亲在他面前怎么拨弄吉他琴弦，怎么给他播放他本人的成名曲，他也无动于衷，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了。
讽刺的是，Martino 手术前的最后一张专辑就叫《Exit》（退出），这就像命运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让他再也弹不了琴了。 ▲ 专辑《Exit》封面 三、他从女人身上找回了小号的柔情，却永远不能肆无忌惮地 Solo 了 出狱后的 Chet Baker 受到了好莱坞的短暂邀请（为其拍摄纪录片），在这期间，若不是那些深爱着 Chet 的女人的催化作用，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勇气再次拿起小号。当然，没人知道 Chet 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女人甚或是为了钱而吹奏，我们只知道他的音乐更柔情了，更有魅力了。 ▲ 晚年的 Chet 面容苍老，声音却一如年轻时柔情 然而，人造假牙再也撑不住小号演奏的强大气流，那些密集的音符也变成了软绵绵的长音。你当然可以说这是种残缺美，就像那些媒体贴在 Chet Baker 身上的标签一样:Cool Jazz，West Coast Jazz；就像他的《My Funny Valentine》、《I Remember You 》、《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一般...
四、记忆没有了，但他那些本能的弹奏却还藏在大脑中 与此同时，术后疗养中的 Pat Martino 似乎找到了一丝转机：他父亲找来了曾经跟他学吉他的人为其弹奏。有意思的是，这位学生曾因在学习中经常把小九度和弦弹成大七度和弦而惹恼 Martino。此时此刻，当这位学生再次对着 Martino 弹出那个错和弦时，那位昔日的老师气氛地抓过了学生手中的吉他，自己尝试弹了起来。 ▲ 术后的 Pat Martino “人的记忆分为三个层次——语义记忆、情节记忆、程序记忆。Martino 记不起自己的名字自然属于语义记忆的范畴。而那些曾经在吉他指板上飞速弹过的音符体验，却完全不同于普通的记忆，它完全隐藏于吉他手的潜意识中，就像那些织毛衣的家庭主妇，就像那些神准的篮球投手...”神经学专家在面对 Martino 的事迹中这样解释到。 然而，更加让人惊异的是：Martino 在找回自己吉他技艺的同时，奇迹般地找回了曾有的记忆——
Martino 在回忆中这样说道。 五、一个是轮回的悲剧，一个是凤凰的涅槃 上世纪 70 年代重返爵士乐舞台的 Chet Baker 似乎光芒豪不逊色之前，他虽然没有 Charlie Parker 吹奏的那般高难，没有 Arm Strong 那么磁性强劲的嗓音，可他那无可替代的柔弱似水的音乐个性却被无数爵士迷所迷恋追捧。
Chet 的朋友在采访中这样说道。 然而，他却一生没有脱离毒品的的腐蚀，1988 年5月的某个凌晨，也就是那部《Let's Get Lost》上映前一周，Chet Baker 的尸体被发现于其所住酒店外的街边。享年 57 岁。 没人知道他在死前的一刻是快乐还是忧伤的，我们只知道他死时伴随着体内与房间内的海洛因。也没人知道 Chet Baker 曾在抉择面前承受过多大的痛苦，正如电影《Born to Be Blue》中那个在毒品音乐与生活爱人面前做出抉择的艺术家一样。最终，他选择了毒品与音乐。 与 Chet Baker 命运坠落完全相反的是那位吉他大师 Pat Martino，他至今出过 30 多张专辑（多在其术后）；从未间断过音乐教育与演出。他的音乐从快速的 Be-pop 到流行的 Fusion 再到神秘的东方音乐元素无所不包。你能感觉到那场可怕的脑部手术没有丝毫影像到 Martino 的音乐之路，反而让其音乐更加成熟与智慧了。没错，这位大师连同他的音乐一起凤凰涅槃了。 ▲ 如今的 Pat Martino 临了，Chet Baker 也好，Pat Martino 也好，堕落悲剧也好，重生也罢，那些大师的音乐无疑都是个奇迹。 若不是这个世界还有 Chet Baker 这种悲情男人，我们又怎会知道音乐竟能如此柔情与伤感；若不是 Pat Martino 的那场脑部手术，我们又怎会知道一个乐手的音乐生命力竟如此强大，强大到一个人可以忘记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却忘不了它！ ▼▼▼ 往期相关文章，你可能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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