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肺痈咳嗽之要药鱼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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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大疫出良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中医药筛选出临床证实有效的金花清感颗粒、连花清瘟胶囊、血必净注射液和清肺排毒汤、化湿败毒方、宣肺败毒方“三药三方”，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能够清瘟解毒、宣肺泄热，对治疗轻型、普通型新冠肺炎有确切疗效的连花清瘟胶囊，其成分包括连翘、金银花、鱼腥草等十余味药物。这让有的人感到诧异——在云南随处可见的鱼腥草，原来还有这样的功效。

鱼腥草是一种在云南当作菜来卖的植物。经过长期认识和不断积累，人们逐渐发现，鱼腥草浑身都是宝，根、茎、叶既可作为药物使用，又可以作为蔬菜食用。从分布来看，鱼腥草资源在我国西南、西北地区极为丰富。而在云南，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鱼腥草通常是与别的蔬菜摆在一起售卖，多数人认识的植物。不仅鱼腥草，金鹊花、石榴花等也能在市场上见到，即使将“药物当作菜来卖”，也并不为奇。云南作为“植物王国”，有许多植物既是食材又是药材。这是生物多样性，食药同源在云南日常生活中的突出体现。

在宋代以前，鱼腥草一直称作“蕺”。此物最早见于汉佚名、南朝梁陶弘景集《名医别录》。其后，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南朝梁陶弘景集《本草经集注》，唐苏敬《新修本草》，五代韩保升《蜀本草》都沿此称。至宋代，王介《履巉岩本草》作鱼腥草、紫背鱼腥草。到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称蕺、鱼腥草。清代，据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考证，蕺，又称鱼腥草、侧耳根。鱼腥草之所以得名，宋唐慎微《证类本草》卷二九《菜部下品》称：蕺，“臣禹锡等谨按《蜀本图经》云：茎叶俱紫赤，英有臭气。”明周孺予《树艺篇·草部》卷四云：“鱼腥草，《本草图经》不载……以指撚之，其臭气与鱼腥相似，故名。”又，《康熙字典》卷二五载：“蕺……山名。《会稽志》：蕺山，在府西六里，越王采蕺于此。”并传，此山系越王勾践为吴王夫差战败后，“卧薪尝粪”，常到此山采蕺遮臭。其事《吴越春秋》载：“越王尝粪恶之，遂病口臭，范蠡令左右食岑草以乱其气。”

鱼腥草曾经是一种长期用来治疗痔疾的药物。鱼腥草作为药物，具有悠久历史。在我国古代，鱼腥草一直是作为医治痔疮的药材来使用的。至明代，李时珍集16世纪以前中国本草学之大成的《本草纲目》，对鱼腥草《释名》：“时珍曰：蕺字，《段公路北户录》作蕊，音戢。秦人谓之菹子。菹、蕺音相近也。其叶腥气，故俗呼为鱼腥草。”关于鱼腥草的主治，李时珍《本草纲目》引《别录》称“蠼螋尿疮”。引《大明》称“淡竹筒内煨熟，捣傅恶疮、白秃”。李时珍则云：“散热毒痈肿，疮痔脱肛，断痁疾，解硵毒。”《本草纲目》之中，鱼腥草还列有治疗痔疮肿痛、疔疮作痛、小儿脱肛的附方。明周孺予《树艺篇·草部》卷四明确记载：“鱼腥草……古人用以疗痔疾，殊验”，其用法是“患者取一握，煎汤薰洗，仍以生草浥其庤，不日而愈”（《琐碎录》）。

鱼腥草是一种明清时期云南就用来治疗肺痈咳嗽之症的药物。作为明清时期云南各民族用药经验的总结，《滇南本草》成书于明正统元年（1436），比李时珍《本草纲目》成书早142年。《滇南本草》清初本记载：“鱼腥草，味辛苦，性寒。治肺痈咳嗽，吐脓血痰腥臭；解大肠热毒，疗痔疮。”并仅附“单方”：“消痔疮，不拘内外，单剂水煎，微点水酒服三次；薰洗，有脓者溃，无脓者散。”至清光绪十三年（1887），昆明务本堂刊刻的《滇南本草》，对清初本，除文字表述因改头换面而致有所区别外，在内容上还增加了“治肺痈吐脓、吐血”附方：“鱼腥草、天花粉、侧柏叶，煎汤服之即愈。”这一记录，使鱼腥草在治疗此症方面显得更加丰富而具体。同时说明，利用鱼腥草“治肺痈咳嗽”，是云南人早在明清时期就认识到了的。鱼腥草的这一用法，明代晚于滇人兰茂149年出生的江苏常熟人缪希雍（1546～1627）于《本草经疏》一书中也载：“蕺生于下湿之地，味辛气温，能治痰热壅肺，为肺痈吐脓血之要药”（转引自滇南本草整理组整理、云南省药物研究所增补全彩本《滇南本草》第一卷“鱼腥草”附注）。这一记载，晚于《滇南本草》成书上百年，这一用法，也并未引起人们足够重视。

鱼腥草也是一种在不少情况下被人们误读的药物。我们可以列举一二。其一，吴其濬在《植物名实图考》一书中，《卷四·蔬类·蕺菜》云：“蕺菜，《别录》下品。即鱼腥草……”。但《卷十三·隰草类·鱼腥草》附图，却与卷四有别。从图形来看，卷四附图与实物一致，后者附图当有误。其二，鱼腥草所治肺痈，指的是“肺疮”还是“肺壅”，说法不一。《辞海》：痈，病名，繁体作“癰”，脓疮。《康熙字典》：癰，“音邕”。《说文》：肿也。……《释名》：癰，壅也。气壅否结，裹而溃也。《正字通》：恶疮也。从有关鱼腥草的记载来看，“癰”虽然简化为“痈”，但我们不能简单地将“痈”理解为“毒疮”“恶疮”，将肺痈简单化为“肺叶生疮”，而应取《说文》《释名》之义，慎而用之。

最后，还有必要加以说明的是，李时珍《本草纲目》引《别录》，称鱼腥草叶“辛，微温，有小毒”。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卷四·蔬类·蕺菜》也载：“《山阴县志》，味苦，损阳消髓，聊缓沟壑瘠耳。”提醒人们，能食用的鱼腥草，也不是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应引起人们对其“小毒”予以重视并加以研究，在食用时做到科学及适量，以确保身体健康。

编辑：吴菀溶

审稿：张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