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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小说《山本》有我家乡的印迹 文｜雪僧 读过贾平凹小说的人都知道，贾平凹作品的“马孔多镇”是清风街。其新作《山本》仍是以清风街的大班小事为引子，加入了匪事和兵祸等新鲜元素，渥出的又一坛子浆水菜。当然，《山本》中的清风街被改头换面为秦岭之中最大的镇子——涡镇。 笔者认为，这部小说可以看作为贾平凹早期作品《美穴地》的扩容版。游击队、政府军、民团、土匪之间充满血腥的武装冲突是小说的旋律，风水宝地仍是牵引故事收放的主线。时间坐标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动荡年月，地理坐标为秦岭。“一条龙脉，横亘在那里，这就是秦岭，中国最伟大的山。” 作家说，《山本》试图用秦岭的故事构建民族史诗，透过一个镇子看到一部中国近代史。“山本的故事，正是我的一本秦岭之志”。作家将历史还原成文字，让今天的一切都有了根源，而生长于秦岭之中的人们正是生活在作家笔下历史的印迹之上。笔者的家乡在秦岭深处的镇安县米粮镇，读完了《山本》全文，惊叹先祖所处的世事竟然那样动乱血腥残酷，也惊叹作家的采撷能力，细数起来，似乎作家的笔下的每一件事都可以在家乡得到印证，这正是作家的伟大和可贵之处。 “一俟兵匪来，躲进石窟就万无一失，他家便在虎山东崖上开凿了个三间室的”。 ——摘自《山本》 在笔者的家乡米粮，几乎每一个险要的大山之巅上都有石寨，白塔寨、东寨、前寨、小寨子，甚至有以姓氏命名的毛家寨、朱家寨，多不胜数。即使现在攀爬上去也先显吃力，现在大多断壁残垣，一如古堡垒，古战场。问老一辈人这些寨子的用途，回答无一不是“躲土匪、躲兵祸”。由此可见，秦岭之中当年土匪之猖獗，战乱之频仍，作家所言不虚。 “就在洞口守了两天两夜，高云干和保镖仍是不出来。他们从村里搬来大量的麦草谷杆，在洞口生火放烟……” ——摘自《山本》 那样动乱血腥残酷，也惊叹作家的采撷能力，细数起来，似乎作家的笔下的每一件事都可以在家乡得到印证，这正是作家的伟大和可贵之处。 在县道扈表路灵龙段三里峡半山的岩壁上，至今仍可见一个烟熏过的黑色岩洞，据说是祸害陕南的巨匪王三春从湖北烧杀抢掠一路过来，青泥沟大户汤家躲藏于此，拒不纳粮供奉，土匪气急败坏火烧山洞，汤家一门60余人尽殁，县志里有记载。 井宗丞就在寨子里宣传红军不是官府的兵，也不是土匪，只杀土豪恶霸财东，不动群众一针一线。为了证明，他把队伍分散住到那些客栈，要求在谁家睡觉就付睡觉钱，吃饭就付吃饭钱。 ——摘自《山本》 米粮镇有史志记载:1935年1月4日，程子华、徐海东、率领的红二十五军派红军工作组在白塔寨宣布成立鄂豫陕革命根据地，次年2月又宣布成立镇安苏维埃政府，派出6支红军工作组在二里湾、滑水河、柿园子、白塔湾等地组织发动穷苦大众，掀起打土豪、分田地运动。2月14日，在滑水河戏楼召开千人大会，宣布中共镇安县委、镇安县苏维埃人民政府成立，没收地主老财的420亩土地和57间房屋分给了当地的穷苦人民，取得了镇安第一次土地革命运动的胜利。当年红军在当地群众中借粮留下了借条，多年以后被发现，成为重大新闻，上过省报。
手下的说：只有个街角坐着个不怕死的。五雷（土匪头子）说：让我看是谁！就往南走，看见井宗秀坐在店门口的板凳上。五雷说：你为啥不跑？井宗秀说：你来了总得有人招呼吃喝呀！ ——摘自《山本》 土匪来袭，众人遁逃，主人公井宗秀泰然应对，在土匪窝里周旋，乱世英雄的胆气和豪情显露无疑。这样的人物，在家乡米粮也是有原型的。这个人是张蕴山，一些老人回忆，土匪白朗从东面一路烧杀抢掠过来，张命人抬着整扇子猪肉和酒在下界河笑脸相迎，白军过境，他都好吃好喝招待，礼送出境，谁也不得罪，为的是保境安民，让老百姓少遭生灵涂炭。当然，他也籍此壮大自己的实力，现在还流传着“七里峡出了张蕴山，红了半边天”。张蕴山后来成为开明士绅，建起了靖边小学，也就是现在白塔中学的前身。 语言是地域文明的活化石，擅于用家乡的语言表述、乡俗俚语写家乡物，家乡事，这是笔者喜爱阅读贾平凹作品最重要的原因。不得不说小说《山本》让家乡随着城市化进程即将死去的语言又活了，天然的带入感和贴近性读来让人莫名地兴奋。试举几例：绽板（原文：盖房时剩下一大堆绽板）、额颅(额头)、猫不逼鼠、混达（原文：混达了十多年回来还是两手空空）、馅和、二尾子（骂人不男不女）、烂套子能塞墙窟窿、麻袋上咋能绣了花、把碌碡推到半坡了你不帮我了。一些原生态的对白，读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杨钟说：咱都是属鸡的，你几月生日？井宗秀说：我九月。杨钟说：我正月，你小鸡还给老鸡踏蛋啊！ 陈思和评论小说《山本》：没有引经据典，却充满了古典文本气象。笔者想，事就在那里，这要得益于作家娴熟的驾驭了家乡的语言表述系统。 推荐阅读 ▼  雪僧，民建会员，做过政工、记者、编辑，非典型性媒体人，著有小说《寂寞沙洲冷》，散文若干，纸媒拥趸，笃信文学是社会最后的良知，所以对文学作品的品读一直一往情深。  读书｜写作｜亲子｜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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