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8篇 从永康元年（公元300年）四月扳倒贾南风后，司马伦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清除异己，不听话的全都杀掉。 很快，司马伦的白色恐怖吓到了一个人，益州刺史赵廞，他是贾南风的姻亲。 目睹了朝廷这些年的自相残杀后，赵廞深深的觉得，司马氏要玩完了，于是在益州开仓放粮，赈济流民，收买人心，想以此成就一番霸业。 在赵廞的笼络下，李特李庠兄弟成为他的爪牙，又通过他们控制了从雍、梁二州来的流民，组成了一支非正规军。 将朝中的异己清除之后，司马伦将目光瞄向了洛阳之外。咦，这个赵廞和贾南风是姻亲，怎么可能还让他担任如此要职呢？ 于是，他下诏征召赵廞回朝担任大长秋，以成都内史耿滕取而代之。 大长秋是皇后宫中的大总管，权势怎比得上益州刺史？况且，赵廞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是想将他骗回去再收拾他。 心有异志的赵廞不想忍了，趁着耿滕前来交接时，率兵将其击杀，接着又截杀了前来平叛的西夷校尉陈总，正式举起反旗。 是年底，赵廞在成都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益州牧，设置僚属，改易守令，以李庠为威寇将军，封为阳泉亭侯，让他招募四方豪杰。 李庠是李特的弟弟，为人骁勇善战，和李特的雄武沉毅略有不同，更得赵廞的欢心。 赵廞公然举起反旗，还杀死了两名地方大员，朝廷不得不管。 最终，讨伐的任务落在了梁州刺史罗尚头上，司马伦将其拜为安西将军、益州刺史，率领七千人入蜀平叛。 然而，罗尚尚未抵达蜀地，朝廷又发生了一场闹剧，因为司马伦等不及了，他要当皇帝。 永宁元年（公元301年）正月，司马伦欺负老实人，将司马衷赶下皇位，送往金墉城居住，自行称帝，改元建始。 也许是觉得欺负老实人有些不光彩，司马伦又将司马衷尊为太上皇，还将金墉城改为永昌宫。 司马伦是司马懿的第九子，按照辈分是司马衷的叔祖父，但为了当皇帝，竟然称呼侄孙为太上皇，创造了中国历史上一大记录，脸皮厚到令人发指。 新帝登基，自然免不了要大封功臣。于是，他的那些心腹全都被封为公卿，以至于连身边的奴仆都有爵位。 一时间，朝廷制作帽冠的貂尾不够用了，不得不用狗尾代替，也由此诞生了一个成语，狗尾续貂。不仅貂尾紧缺，连印都来不及刻，最后直接赏赐白板，让受印之人自行回家雕刻。 出兵路上，罗尚得知了朝廷的变故，虽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而就在此时，蜀地也发生了变故。 李庠被任命为威寇将军后，四处征兵，很快拉起了一支近万人的军队，但士兵们只知李庠，不知赵廞，让赵廞心生忌惮。 得知司马伦称帝，李庠也劝说赵廞称帝，但赵廞竟听信属下的谗言，说李庠大逆不道，将他一家十几口人都杀了。当然，这不过是借口，他是见不得李庠坐大。 从古至今，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起义者！李特怒了，接管李庠的军队后，一鼓作气反杀了赵廞。 一场火拼，李特虽赢得胜利，却也元气大伤，而这时，罗尚已率兵进入了蜀地。 怎么办？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就要与朝廷的正规军作战，有机会打赢吗？审时度势，李特决定暂时服软，并采取两手准备。 他先打开成都的府库，将其中的珍宝古玩全都拿出来，然后让弟弟李骧拿着这些东西去迎接罗尚，卑辞厚礼向他投诚。 与此同时，李特又派出使者前往洛阳，将造反之事全扣在赵廞头上，说自己其实是反对的，为了平叛，弟弟李庠还为国捐躯呢。 看到李骧送来的珍宝古玩后，贪财的罗尚喜出望外，将其任为骑督。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能让叛贼投降，为何要费力征讨？罗尚基本放弃了武力解决李特的想法。 对于司马伦来说，这更是最好的结果，赵廞死了，李特降了，还有必要继续征讨吗？我还是防着点自家的那几个诸侯王吧。 于是，李特被封为宣威将军，他的弟弟李流被封为奋威将军，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命官。 不过，罗尚并不希望李特和李流一直留在巴蜀，劝说司马伦让流民回到雍州和梁州，断绝他们的根基。 对于这样的安排，李特和李流自然是不乐意的，流民都走了，我还如何在巴蜀立足？好话说尽，终于说动罗尚同意他等到秋天再返乡。 益州的事儿暂放一边，我们再看看洛阳。 司马伦悍然取司马衷而代之，然后又信任狗头军师孙秀胡作非为，排除异己，很快就弄得天怒人怨。齐王司马冏率先不满，都是宗室，凭什么你当皇帝？暗中谋划起兵讨伐。 对于司马冏的想法，司马伦略有所觉，但也只能安抚为主。很快，一个导火索引爆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是年三月，离狐王盛和颍川处穆在浊泽起兵谋反，生活困苦的百姓纷纷加入，不到一个月，起义军发展到了万余人。 在孙秀的谋划下，司马伦派出亲信管袭作为齐王司马，让他去统领齐国兵马讨伐王盛和处穆。 开什么玩笑，征调我的兵马去讨伐叛贼？司马冏忍无可忍，在管袭平定叛乱归来时，将他一刀砍了，然后举起反旗。 司马冏起兵的理由很简单，是自古以来最经典的套路，那就是诛杀逆臣孙秀，是他蛊惑了司马伦。 为了团结最广大的阵线，司马冏并非自己单独行动，而是先拉上豫州刺史何勖和龙骧将军董艾，然后派出使者联络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常山王司马乂以及新野公司马歆，还移檄各郡国的刺史、太守和守将，一起征讨司马伦。 司马颖和司马乂是司马炎之子，司马颙是司马孚之孙，司马歆是司马懿之孙（父亲是司马骏），全都是宗室中比较有实力和名望的。 但是，这些人敢站出来吗？不管他们敢不敢站出来，至少先把气氛搞起来。司马冏不怕事情闹大，誓要将司马伦的天给捅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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