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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存 | 老布鞋里的母爱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作者简介

杨国存,河南省内黄县二安乡大寨村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安阳市散文学会理事。1971年参加工作,先后在本村学校、后安联中、二安乡中任初中语文教师,1986年调县委宣传部任新闻干事,1994年调县计生委任党组成员。2005年开始从事散文创作,10多年来曾在《奔流》《莽原》《文苑》《邺下散文》《河南农村报》《青年导报》《河南新闻出版报》《安阳日报》、《安阳晚报》、《濮阳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300余篇,并有多篇获奖,出版了散文集《散落的花瓣》《一亩心田》,第三本散文集正在集结中,参与了内黄县老区《革命故事》《革命人物》以及《走进内黄》系列丛书的写作。

老布鞋里的母爱

每当听到解晓东在《中国娃》里唱“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行得正踏踏实实走天下”时,母亲灯下纳鞋底的身影就会浮现眼前。

过去,最苦最累的是农村妇女,她们根本就没有闲的时候,和男人一起累死累活地忙完地里的农活儿,还要围着孩子转、锅台转,忙里忙外干家务,稍有喘息,赶紧拿起针线做鞋。一家老小穿的棉鞋、夹鞋,都要提前做好。我姊妹5个,父亲体弱多病,母亲的负担比别的妇女更重,吃的苦、受的累更多。由于无休止地透支生命,母亲晚年留下劳伤,腰酸腿痛。

女人做一双鞋不容易,第一是抿褙子。衣服破得不能穿了,撕成片儿或条儿,称铺衬,做衣服剪下来的碎布料也叫铺衬,用麦子面熬成稠糊称糨子。在一块木板上或者朝阳的墙壁上刷一层薄薄的糨子,然后将铺衬一块块对在一起粘上去,边缝的衔接处不能重叠。粘满后,再刷一层糨子,再粘铺衬,一般粘四层或五层。待晒干后,从木板上把粘在一起的厚布片揭下来,这个过程称抿褙子。

第二是取鞋样儿。记得小时候,母亲有一个专门夹鞋样儿的破书本,一家老小的鞋样儿都在里面。旧时,农村人不懂什么是鞋码,鞋的大小根据家人脚的大小胖瘦而定。做鞋的布料开始用的是手工织的老粗布,后来有了洋布,一般用灯草绒、斜纹布等结实布料,否则,做好的鞋不耐穿。将鞋里、鞋面和褙子底片粘起来,如果做棉鞋,还要加一层棉花,压平、晾干后用针线缝结实,就有了鞋的雏形。

第三是纳鞋底,俗称纳底子。鞋底的厚薄没严格限制,厚一些穿着舒服,同时耐磨,但做起来困难;薄鞋底好做,但穿起来硌脚,不耐磨,往往鞋帮还好好的,鞋底就磨透了。纳底子和绱鞋时,除了用头号针外,还要用针锥子、顶针,有的还备有尖嘴钳子。纳鞋底和上鞋帮用的是多股线合成的绳子,把鞋底样儿放在褙子上裁好,几层叠在一起,先纳四周,再纳中间的垂直线,然后沿横向或竖向一行一行地纳。纳鞋底时右手中指戴顶针,左手捏鞋底,用顶针把针顶进去,翻过鞋底,把针拔出来。拔针时要掌握好力度,不可歪斜,不然的话就会夹针,万一夹针了,就要借助钳子拔,然后把长长的绳子拉出来,拉到底了,右手食指缠住线端,用力猛拉一下,回针时所形成的小结就会凹进去。这样处理,走路时鞋底上的线结就不易磨损、断裂。纳底子的针脚很讲究,针距不超过半厘米,回针时所形成的小结如芝麻粒,而且要做到横竖成行。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晚上总是伴随着母亲纳底子声入眠。

第四是绱鞋,就是把鞋底和鞋帮整合连缀在一起。先把鞋帮前后稍加整形,然后将鞋帮和鞋底交合处的前后端连接并固定,最后用针线缝一圈,新鞋就做成了。女鞋可用绸缎当鞋面,再绣上花,便成了精美的绣花鞋。

鞋分圆口鞋和方口鞋。方口鞋为男式鞋,后来女子放脚了,也穿方口鞋,但女式方口鞋的鞋脸较短,脚脖处缝有一条鞋襻。后来又出现了松紧口鞋,因鞋上缝有两条松紧布而得名,易穿易脱,男女皆宜。

虎头鞋则是一种近乎艺术品的童鞋,鞋头呈虎头模样,鞋面的颜色以红、黄、蓝为主,虎的嘴、眉、鼻、眼等用五色线绣成。传说穿上虎头鞋可辟邪、保平安,使孩子健康成长。

布鞋早已过时,被称之为老布鞋。老布鞋穿着舒服,但没有现在各式各样的鞋美观。

父母把我带到人世间,我从穿母亲做的虎头鞋开始,不知穿坏了多少双母亲亲手做的布鞋。每当鞋尖被磨破、脚趾头被“解放”出来,我的心里就特别酸楚,因为那些鞋的一针一线都融入了无尽的母爱。

1979年,我到乡里的中学教书,为满足虚荣心,省吃俭用,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一双牛皮鞋,以为穿上一定特舒适体面。可显摆不到一天,脚踝处的皮就蹭破了,甭说走路,站坐都疼,一连瘸了好几天,让人哭笑不得。1986年,我进了县委机关,为了体面,上班时穿皮鞋,回到家马上换上布鞋。母亲做的布鞋不但可脚舒适,而且饱含着浓浓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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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4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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