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戴新成 | 养鸟记事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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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戴新成，男，资深记者，有多篇文学作品和文章刊登在各级报刊和网络中。

养鸟记事

清晨，在滨江公园散步，我遇到了一位老人，他提着两个鸟笼子，尽管笼子用蓝色的布笼着的，两只画眉仍在笼子里蹦着，跳着，唱歌着。

“笼子为啥要用笼布罩着？”我问。“不罩着，它乱蹦乱跳，会把皮毛弄坏的，这种画眉鸟，天生的胆小，怕人。”养鸟人回答。

“为啥叫画眉鸟呢？”

养鸟人对我说：“画眉，顾名思义，要有一对漂亮的眉毛。画眉鸟的眉毛又分为：线眉，羊角眉，鹿角眉，瓜子眉，还有淡眉等等…它的脸呢，又分为毛脸膛和光脸膛….”养鸟人越说越有劲，在我心中有一阵轻微的激动，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

我养鸟有过几次的成功。

第一次，是养熟了一只麻雀。我上初中时，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小麻雀，它的羽毛尚未长齐，翅膀上只有几根粗粗的毛筒子，小嘴叉还是淡黄色的。我一直把它养到能够飞起来，用手一送，抛到一两丈高，飞一个大圈子，又落到我的肩膀上，或者草帽上。每当这样的时候，我那个高兴劲儿，大约不亚于大人们完成一件杰作时的激动。

不幸的是，时间不长，灾难就来了。一次我带着麻雀去青山沟打猪草，开始，它在我的周围蹦跳欢飞，捉虫子吃，样子很高兴。但不一会儿，它蹲在草丛中不蹦也不跳了，只听见它“叽、叽、叽”的惨叫声，声嘶力竭，我急忙跑过去把它抓在手中，一向的欢快活泼变得萎靡了，那有着双眼皮的眼睛老是不愿睁开，羽毛也拢乱起来，像是抖抖的。

我猪草不打了，赶紧回家。没想到，它“茶饭不进”，待到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此后，有好一阵子，我成天没精打采。后来，听大人们说，那一定是蛇吸了它。蛇爬在草丛中，吸青蛙，也吸小鸟。那一天，蛇没把麻雀吸到嘴边，但蛇这么一吸，麻雀被吓破了肝胆，只有死了。所以，至今我恨死了蛇。

我的更大的一次成功，是我工作后，竟然养了一只大眼睛的猫头鹰。

那年快过端午节了，新闻部的洪老师从河坝回来，路过椿树林时，捡到了一只小猫头鹰，是个小崽崽，还不会飞。洪老师说：“你喜欢养鸟，给你。”我一看，有点不高兴了，“这是一只猫头鹰嘛，不吉利的玩意儿，谁养它呀！”洪老师说：“这只猫头鹰腿上有伤，可能是被人打的，你养好了再放生嘛。”

这时，我仔细一看，小猫头鹰一只腿上有伤口，还在冒血。我赶紧买来消炎粉，创口贴，给小鸟包扎上。从市场买回一个大铁笼子，成了小猫头鹰的家。小鸟喜欢吃面包虫，我花三十块钱买回一斤面包虫喂它。有时，我也吐给它一两口馍，隔几天煮鸡蛋，给它吃蛋黄。大概猫头鹰的祖辈都过惯了艰难的日子，生命力特别强，我这样简单、粗放的喂养，它竟然长得很快，不到两个月，就长成了一只可爱的大猫头鹰了，一双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站在笼子跳杠上，东张西望，非常可爱。

一天，临近县委五楼楼顶传来“咕、咕、咕”大猫头鹰的叫声，这只大猫头鹰还不怕人，围着装有猫头鹰的铁笼子边叫边飞。待天黑之时，笼子里的猫头鹰不见了，铁笼子门敞开着。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咕、咕、咕”的叫声，是小猫头鹰的爸爸或妈妈，在召唤自己的孩子回家，你的父母来引你来了。就把它从笼中“抱走了”。

随后，我看到别人养画眉鸟，要早早出门上山遛鸟，可以修身养性，改一改我那急急躁躁的脾气，我养起了两只画眉鸟。

这天，北辰公园的树枝上，悬挂着一只又一只鸟笼，笼子里有画眉、八哥、鹦鹉等各位珍稀鸟儿，它们不听的鸣叫着，似乎吵醒了山城晨曦中的静逸。

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抓出一把又一把用包谷糁、小米和鸡蛋蒸制的鸟食，随意的洒落在草坪上，竟引来了一只又一只五颜六色的野鸟，它们叽叽喳喳欢快的觅食，更显自由自在。此时此刻，喂鸟的老人在一旁落得开心。

驯养遛鸟的爱好者，各自炫耀着自己鸟儿的长与短，大家只是见面熟，彼此叫不上名字。这时，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走上前去，竟突然打开一只竹编的鸟笼门闩，笼中的一只画眉，扑棱棱地飞上了树梢，顿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急忙转身的这位老人，生气地在责怪：“欢欢，你怎么把爷爷的鸟给放了呢？”

“爷爷，你太残忍了，整天把鸟儿关在笼子里，它们太可怜了！”说此话的是他的孙女，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儿已经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童言无忌，心境纯情。爷爷楞住了，不由得看了看遛鸟的同伴，再看了看自己笼中的鸟儿，听着那似乎带着凄婉的啼叫声，个个抖动的翅膀，大有回归自然的渴望之意，可那人工编织的鸟笼子，就是难以冲破的牢笼，剥夺了它们向往天空和森林的自由。

老人再也犹豫不下去了，上前竟然打开了自己另一只鸟笼的门闩，让画眉鸟自由自在的飞向了蓝天。

“爷爷…”小孙女像林中的画眉在欢叫，扑向了老人的怀抱。

山林四周的鸟儿，叫得更欢快了。随后，我也把我花六百块钱买的画眉鸟放归了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