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十一期征文 | 曾棠：萧红故里行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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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故里行

文/曾棠

秋雨绵绵。梁丕营沉浸在无垠的忧伤里。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坐落在鲁西大平原的一隅，就像一颗被岁月遗弃了的野草籽，发芽、生根、成长、枯黄，再发芽、再成长、再枯黄......自从公元1370年（大明朝洪武3年）以来的某一年，梁丕营在这苍茫的大平原里诞生后，数百年来，在岁月更迭的日子里，它往复循环，跟随着太阳的朝升暮落，对世间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地漠不关心。

其实，梁丕营永远也没有意识到，在它默默无闻了数百年后的2013年，它会被一群有着浪漫情怀的文人墨客所瞩目。如果它有先见之明，200多年前那个也是秋风萧瑟的日子，一定不会让那个叫张岱的子孙携妻带子去闯关东的.....

以上，是我冒着淅沥的秋雨，踩着泥泞的田埂，在梁丕营村南的漫野地里，寻找30年代才女作家萧红的祖籍地时，产生的一种遐想。

作为民国四大才女作家之一的萧红，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成就和地位世人皆知。萧红对我国现代文学的贡献，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她为后人留下的宝贵的精神财富，无可比拟。在世人的眼里，萧红的祖籍在黑龙江省的呼兰县。

30多年前，我曾有过一次与萧红的“接触”。

那是1985年的春节刚过，正月初六，我跟着父亲从莘县启程，前往黑龙江的牡丹江市，寻求解决父亲的历史问题。谁知，父亲当年的工作单位全部搬迁到了呼兰。于是，我们又辗转到哈尔滨北郊，位于呼兰县境内的哈尔滨第三发电厂.....有一天，呆在哈三电厂的招待所里，我突然想起了读过的一个小说《呼兰河传》，作者萧红不就是呼兰县人吗？

我萌生了去萧红家看看的想法。于是，我走出哈三电厂招待所暖乎乎的房间，顶着冷飕飕的寒风，奔着呼兰县城走过去。

正月的东北，风还是挺尖利的，刀子一般呲透棉衣，在皮肤上游走。我踩着还未开冻的黑土地上的积雪，满街上四下打问。

呼兰有一个叫萧红的女作家，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刺骨的寒风里，我辗转了一上午，打问无数人想找到萧红家的老宅。可是，对方或者拿一种怪异的目光，瞪着我不言语，好像我就是一个怪物；或者用带着厚厚的手焖子的手掌超前一指，嘟囔一句去那边问问吧......自然，那次是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的。

当时，我也许就是抱着找到找不到萧红的家都无所谓的态度吧。最后，就沿着一条比马颊河宽不了多少的小河踱出了呼兰小城。看着小河里结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的冰，我想：这一定就是萧红笔下的那条呼兰河吧。

白驹过隙，过眼云烟。由于喜欢文学，三十多年来，读过一些萧红的作品。当自己买的两本萧红短篇小说集子被别人借走不还后，也曾在网上搜索《生死场》自己打印出来。常常于夜深人静时，徜徉于萧红笔下的意境里，想象着五云嫂、二里半、金枝、冯歪嘴、祖父等一个个性格鲜活的人物，想象着作家笔下美丽富饶的黑土地，以及黑土地上的山川与河流，和我们身边黄土地上的村庄、田野、父老乡亲有什么两样吗？

让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是，萧红这位享誉文坛，在我心中所尊崇的才女作家，竟然是我们的老乡。2013年，网上爆出的一条消息不仅让莘县人为之振奋，而且使全国各地的一些文化学者产生了疑问：诞生于黑土地上，23岁创作出成名作品----长篇小说《生死场》，十年时间被誉为“文学洛神”的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祖籍是山东东昌府莘县，萧红的老家就在距我居住的小城20里路的董杜庄镇梁丕营。这一消息不膪如一磅炸弹，在鲁西平原上激起了惊天骇浪。

当得知县作协组织这次赴董杜庄镇采风活动时，我依然报了名。

然而，天公不作美，受台风“温比亚”的影响，这雨从前一天傍晚开始，就一刻不停地淅沥着。对于文化采风来说，绵绵秋雨应该比艳阳高照要浪漫许多的，但这可恶的雨，确实阻挡了我们一群初心不改的文友，要来凭吊一代才女作家先辈们归宿的路。

当我们冒雨来到梁丕营村南时，映入眼帘的除去远处的蔬菜大棚，就是近处田野里高低不同的秋庄稼了。而那个叫梁丕营的小村，则被暴露在了时断时续的秋雨中，几乎看不到一点点造就了才女作家的基因之所在。陪同我们活动的镇政府工作人员，指着前面的一片林子说：那片树林里就是张家的祖坟。

由于通往那片林地没有道路，我、敬军还有镇政府那个工作人员，踩着田埂上的杂草，一步三探地朝着那片林地摸索过去。

证实萧红祖籍地就在莘县已经有5年之久了，可梁丕营村外这片张家祖坟地，依然隐没在一片荒草凄凄中。对于梁丕营来说，萧红似乎就是与这个村庄没有任何的瓜葛！

走着走着，脚下的土地开始不规则的起来，凸凹不平的荒草丛中，渐渐多了一些残破的青砖瓦砾。在淅沥的秋雨里，我越发感觉到了这片土地的古老与洪荒。

这时候，雨又密集起来。田里积了水，再朝前走过不去了，三个人只好遗憾地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