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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病人患肺癌，但没有明显的肺功能失调的症状。来诊时自述，近几天左肩不明原因疼痛，手脚麻，易累，脉滑有力，苔小黄，伴见齿印。有高血压病史。 分析其病机，当属痰瘀阻滞，导致气血不畅。 处方：姜半夏60，茯苓30，枳壳15，芒硝6，生姜五片，生牡蛎30，玄参30，浙贝15打碎，姜黄10，威灵仙20，乳香6，没药6，薏仁60，水煎服，日一剂。（单位：克，下同） 数剂后病人告知，左肩痛和手脚麻消失。 分析： 一、《指迷》茯苓丸 《景岳全书》关于《指迷》茯苓丸，有如下记载：“治人有臂痛，手足不能举，或时左右转移。此伏痰在内，中脘停滞，脾气不能流行，上与气搏，脾属四肢而气不下，故上行攻臂，其脉沉细者是也。但治其痰，则臂痛自止。及妇人产后发喘，四肢浮肿者，用此则愈。此治痰第一方也。” 《方剂学》课本上有此方，但临床上少见有人应用。我临床所用亦不多，但稍用即有神效，愿意与读者分享。 一般中医治疗肩周关节疼痛，多辨为痹证。或责之以寒凝，用乌头汤加减；或责之以血瘀，用身痛逐瘀汤化裁；或责之于风湿热痹，用白虎加桂枝汤合宣痹汤进退。有效者固然不少，无效者亦多。 其实，还有一种病机，即痰饮为患。痰饮内滞，留滞筋肉，闭阻经络，多见于久年疼痛不减者，不但疼痛，更有顽麻或重着。当然，临床亦见有肩关节疼痛新病者，按痰饮治疗往往效若桴鼓。 对于痰饮内滞者，《指迷》茯苓丸可作为治疗肩周炎之神方。 此方的常规剂量是：茯苓20，枳壳15，姜半夏15，芒硝6，生姜五片，水煎服，日一剂。 为了加强止痛效果，我常喜加一味姜黄，一则可作使药，能引诸药达肩部；二则，姜黄温通之力甚强，兼能止痛活血。 本方更加威灵仙、乳香、没药，更增行血化瘀止痛之功。 二、重用姜半夏 半夏性温，味辛，归肺、胃、脾经。半夏能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临床上常用半夏治疗各种痰饮、哮喘、咳嗽、眩晕、呕吐、心下痞、结胸、梅核气、瘿瘤、痰核、痈疽肿毒、及失眠等。 一般来说，按半夏的常规剂量10-15克用药。为什么本例要重用至60克呢？ 中医古有“怪病多由痰作祟”之说。本例病人兼有肺癌，癌症不离于痰凝。而半夏味辛能散，性温能通，故能行散水湿，涤痰蠲饮，尤对湿痰、寒痰、风痰最效。 仲景经方喜用半夏，取半夏开痰散结之性，在辛开苦降诸方中多用之。证之临床，半夏要想取得化痰、止呕、消痞散结诸功效，其剂量非足不可。 我临床观察到，若能擅用大剂量半夏，往往能出奇制胜，特别是治疗一些沉疴痼疾，非重用半夏不能收功。 本例重用半夏，一则取其化块散结之力，以治肺癌；二则，取其化痰之力，以治肩关节疼痛；三则，此病亦可算是难症杂病，重用半夏多有殊功。 仲景常用半夏治痞，三泻心汤均含半夏，其消痞散结之功最著。要想取得满意疗效，往往需重用半夏。 三、半夏秫米汤 此方我用半夏配合薏苡仁，这是《内经》的半夏秫米汤。 半夏秫米汤在《内经》里是治疗失眠的。为什么会失眠？《内经》的解释是：“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留于阳则阳气满，阳气满则阳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瞑矣。”而半夏秫米汤能“决渎壅塞，经络大通，阴阳和得。” 分析此方两味药治失眠的机理：半夏辛温，入胃经气分；秫米（我用薏苡仁代之）甘酸入胃经血分。用半夏升之，从阳分通卫泄邪；用薏苡仁降之，入阴分通营补虚。阴阳通畅，阳归于阴中，自然可以安眠。 古贤有谓，半夏秫米汤“亦治痰气阻塞，阳不入阴……大抵转动枢机，则阴阳自谐矣。” 总结历代诸家论述，半夏秫米汤有两大功效：一则交通阴阳；二则治痰气阻塞以转动枢机。这两大功效不仅可用于治疗失眠，亦可治疗其他病证。我用半夏秫米汤治疗肿瘤，亦由此而来。 我自己临床体会，肿瘤患者若兼有痰凝，皆可在辨证方的基础上配合用半夏秫米汤。一则取其化痰之功；二则取其交通阴阳之功。 事实上，癌症患者往往会产生焦虑和恐惧等不良情绪。而用半夏秫米汤不但能化痰凝而治肿瘤，兼可交通阴阳而安定神志，让病人减少焦虑和恐惧。这样说来，此方治疗癌症算是标本兼顾了。 四、薏苡仁 薏苡仁甘淡、微寒，归脾、胃、肺经。能利水湿，健脾、除痹、清热排脓。《本草纲目》谓：薏苡仁主治“筋急拘挛、久风湿痹、利肠胃、消水肿”。 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薏苡仁味甘淡，既能健脾，又能祛痰湿。且肿瘤属痰凝阻络，肩关节疼痛属不通则痛。 于本例病人而言，重用薏苡仁，其功有三：一则健脾利湿；二则，化痰消肿；三则，除湿宣痹止痛，缓解筋脉拘挛。 我治肿瘤，常考虑重用薏苡仁。尤其是苔黄厚者，往往兼有湿热，薏苡仁配合半夏等量重用，既可化湿，又能化痰。 本例患者患肺癌，其病机多因肺之气阴两虚，痰湿内蕴，加以邪毒侵袭，致使肺气肃降失司，郁滞不宣，进而血瘀不行，痰瘀互结，久则形成肿块。薏苡仁能利水渗湿，清热排脓，通过排除体内之不良代谢产物，使癌肿得到控制。 从临床来看，肺癌常有咳嗽，甚则有血丝，伴低烧，颇似内痈之症。我常用千金苇茎汤加减，重用薏苡仁，常能使癌肿得到控制，使病人生活质量提高。 综上所述，薏苡仁一味而身兼多功。半夏与薏苡仁合用，其功更著。 点评：指迷茯苓丸很像二陈汤，但是去了一个陈皮或橘皮，而用枳壳，加了芒硝。枳壳和陈皮行气各有所长，芒硝用法似乎仿金匮木防己去石膏加茯苓芒硝汤中的芒硝，指的是心下痞坚，痞有人参的虚痞，三泻心汤都有人参;有枳壳芒硝的实痞，大柴胡汤治心下痞，里面有枳壳;有小陷胸汤(半黄瓜)的痞;而木防己汤去石膏加茯苓芒硝的芒硝和人参同用鲜为人用，此应识之。对于肩周炎这个常见病用姜黄应该是较为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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