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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特刊· 刻刀铿锵镌坚强（节选） 文/ 郑 冰 1961年的一天，我和父亲正在嘉陵江边玩，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正威——开会，开会！”回头看，院子里有一个人，双手举在嘴边呈喇叭状向我们喊叫，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父亲抱起我朝大院奔去⋯⋯这次父亲的创作不要我当模特了，父亲找来了工人叔叔和农民伯伯当模特。奇怪？父亲不画他们的脸和身体，而是让他们脱去外衣，到窗口伸出强壮有力的手臂，张开粗粗的五个手指头。画呀，画呀，父亲浓眉挤在一起，牙齿咬得紧紧的。这幅画表现了龙光章烈士在昏迷中高喊出的心声：“给我一支枪！”父亲刻画了龙光章在弥留之际的幻象：前景只刻画了一双手，一双刚劲而渴望的手从黑牢中有力地伸出，画面上部迎面而来的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解放军队伍。奇特的构图使英雄豪迈的气概充盈激荡着整个作品。《给我一支枪》作者：正威 父亲沉浸在创作的激情中，他把画室搬到家里来，我家的一面墙就成了他的创作场地。我和弟妹都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父亲。晚上是父亲最集中的工作时段，我从梦中醒来，看见父亲高高的身影在画板与墙壁间晃来晃去，他不时会坐下来思考，吃几粒花生米、两片罐头肉，再抿一口白酒。有一次，看到父亲痴痴地望着画，错把一粒渣渣当花生米放进嘴里，吐都吐不赢。一次半夜，我朦胧醒来，哎呀！墙上怎么有一个长头发的大脑壳？吓得我尖叫：“疯子，疯子，爸爸您在画疯子吗？！”看到我对画的强烈反应，父亲停下笔，抱过我，一边喂吃的，一边默默地用大手抹去画面⋯⋯插图《“疯子”华子良》发表后，我看见“疯子”华子良的长发去掉了，特写人物改为了远景人物，变成了一个侧影。画面上，华子良在监狱中奔跑，无畏高墙，无视风雨……父亲用犀利的刻刀表现了革命志士坚强的革命信念和与敌人斗智斗勇的精神。插图《许云峰赴宴》，父亲笔下的许云峰屹立于群魔之中，给人留下气冲霄汉、邪不压正的深刻印象。画面上有一个道具，让我觉得十分熟悉。父亲有一部老式照相机，镜头是伸缩式的，上面还有一个闪光灯。就是这个照相机，父亲让它跑到画里一个记者手中去了。在《成岗的“自白”》中，父亲刻画了共产党员成岗在刑讯室大义凛然、奋笔疾书表明自己坚决不屈服的革命立场。书上描写的成岗是标准的国字脸，与父亲的脸形近似，所以，父亲自己给自己当了一回模特。为了这幅画，父亲偷偷饿了几天，让自己瘦下来，然后对着镜子画。画上，成岗手书的一行字“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是父亲一笔一画练出来的。父亲还创作了《狱中挺进报》，表现了成岗在监狱中坚持战斗的场景。可以说，《红岩》插图是父亲此生最成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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