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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名篇60年来内容价值的变异与突围 唐建新 我国语文教育经过60年来的历程，经典名篇内容价值自然也随着不同时期国家政治需求的变化而不断进行着变异与突围，其主要原因是对语文学科性质的认识还远没有成熟，基本上沿用过去的一些感性经验和照搬国外的一些现成理论。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在文与道、工具性与人文性之间摇摆。对于语文教育的内容，至今没有梳理出得到大家公认的形成共识的构成系统来，更不用说其间选择的经典名篇的内容价值的考量。语文到底应该学什么教什么，至今仍然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稀里糊涂的事情。 孩子要成长，学校要开门上课，无论我们对语文学科的重大问题讨不讨论，也不管我们的认识清不清楚，都得拿出课本来进行语文教学，于是，60年来的语文教育，尤其是其间的经典名篇的教学，就一直在缺乏充分的研究论证基础上，在不同时代的国家意志的体现以及社会主流思想的牵引下，不断的在变异与突围中向我们走来。 回顾我国语文60年来的蹒跚路程，尤其是我们的语文教育中经典名篇的内容价值的变异与突围，对以后的语文教育是应该有所裨益的。 五十年代的语文课本，在百业待兴的时代，是首先使用解放区的课本，尔后又是学习老大哥苏联的教育编写了一个短命的分科教材，再后是分科教材匆忙下马后采用大跃进方式各省市赶出来的一些自编教材。 建国初期的第一套语文课本是过渡性质的教材，由中央人民政府出版总署编审局编辑，人民教育出版社1951年出版。这套课本不再用《国文》或《国语》的旧名称，改称《语文课本》。《高级中学语文课本》以老解放区的课本为蓝图进行修订补充编成的。它是在老解放区的教材基础下，根据《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的精神加以修订的，是当时服务革命战争、发展民众教育的具体体现。这套教材各类文章是不分单元的，不过作为全国通用过渡性质的教材，一直到汉语、文学分科教材全面推行以后，才逐步停止使用。 汉语文学分编教材是第一部满怀理想的语文教材。1953.12 由中央语文教学问题委员会给党中央写报告，1954.2 政治局批准决定分科的期待着将当时能够学到的最先进的语文教育观念引入中国以改革我国传统语文教育的教材。 这一阶段的课文，为了适应从新民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革命的过渡时期的需要，其内容多半为庆祝新中国诞生，为巩固新生人民政权服务；反映抗美援朝战争，歌颂中国人民志愿军；反映中苏、中朝人民友谊，歌颂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揭露帝国主义压迫和侵略行径的⋯ ⋯一言以概之，重政治思想而轻语文教育。其经典名篇方面，则主要来自体现了《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精神的解放区的作品，诸如《李有才板话》《小二黑结婚》《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等作品的节选，体现的是为政治为革命服务，是劳苦大众翻身解放当家作主的自豪，即使选编了一些古代诗文作品，也是围绕着政治需要来的，是站在实用主义的角度为当时的政治服务的解读。 六十年代的课文，由于经历了1960年的灾害困难时期，饿死了太多的人，开始变得实际一些，国民经济进入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阶段，语文教育也开始了一点回暖。教育部于1963年5月制订出《全日制中学语文教学大纲(草案)》。大纲指出：“中学语文教学的目的，是教学生能够正确地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使他们具有现代语文的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具有初步阅读文言文的能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要选文质兼美的范文，教学生精读(一部分要背诵)，要加强识字写字，用词造句、布局谋篇等基本训练。基本训练要通过多读多写来完成。一般不要把语文课讲成政治课，也不要把语文课讲成文学课。” 这一阶段的课文选编，在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方针指引下，在反帝反修的大前提下充满了革命的乐观主义和革命的英雄主义精神。包括战争年代和解放以后的建设时期的内容，体现的是战天斗地建设祖国的豪情壮志。当时的教材，除了继续沿用五十年代的一些有很深时代印记的经典名篇外，又将反映革命战争的回忆录性质的《星火燎原》以及反映三面红旗时代的歌谣《红旗飘飘》和反映土地改革以及抗美援朝的作品诸如《创业史》《三千里江山》等节选进中学语文课本，如《梁生宝买稻种》《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包身工》《龙须沟》《回延安》《向秀丽》《少年英雄刘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荔枝蜜》等，选的古代诗文则侧重在从阶级斗争的角度去挖掘的《窦娥冤》《兵车行》《石壕吏》《卖炭翁》，或者《愚公移山》之类的能够用于当时的改天换地战斗的文章。 文革后期一些学校复课就上毛泽东选集上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新民主主义论》《矛盾论》《实践论》《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马恩列斯文章选、两报一刊社论、鲁迅作品选读等。要求全国学古典小说《水浒传》，也是为了在评法批儒的基础上，开展读水浒评宋江批周公（周恩来）。强制性的要求读这一切当时必须礼顶崇拜的经典的目的，就是把全国办成毛泽东思想大学校。因此，当时的经典课文就是反映革命和斗争的内容，强化阶级仇恨誓做革命英雄的内容。如《我要读书》《闪闪的红星》《战斗英雄董存瑞》《侦察英雄杨育才》《刘英俊》《方志敏烈士的故事》《英雄黄继光》《狼牙山五壮士》《小英雄雨来》《儿童团长谢荣策》《地道战》《水上交通站》《仇恨的伤疤》《不忘阶级苦》《收租院》《一个西藏农奴的血泪家史》《战地黄花分外香——陕北南泥湾史家岔屯垦记》《革命青春红似火》。 七十年代后期和八十年代这是一个拨乱反正的年代，也是一个急切要求把四人帮造成的损失夺回来的时代，开始意气风发英雄辈出地进行新长征的时代。 教育部在 1978年颁发《全日制十年制中小学教学计划（草案）》的第三部教学大纲，人教社根据大纲编写了全国通用中学《语文》课本（试用本）。课本从 1977年开始编写， 1978年在初中三个年级开始试用，1979年全套编齐。1981年教育部又颁发了《五年制中学教学计划修订草案》，因此，这套教材经过1982年及1988年修订才改为正式课本，供五年制、六年制中学使用。 教材中的经典名篇，也的确有所拨乱反正，将文化大革命中的语文课无语文的情况进行了纠正，以满腔的热忱以跑步的速度去弥补损失。除了前面提到的类型之外，又增加了不少的新的领域的名篇，如《周总理你在哪里》《甲申三百年祭》《土地》《分马》《白杨礼赞》《记一辆纺车》《七根火柴》《百合花》《为了周总理的嘱托》等都是认为的反应了革命斗争土地革命等缅怀先辈艰苦奋斗的经典名篇更加广泛的编入课本，中国古代名著经典名篇片段如《葫芦僧判断葫芦案》《范进中举》《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美猴王》《林黛玉进贾府》《智取生辰纲》《失街亭》《灌园叟晚逢仙女》等在解放思想的旗帜下，大量涌进语文教科书，虽然对这些经典名篇的解读还是站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立场上，将其丰富的内容往阶级斗争上引，毕竟让学生有了正式的多样的接触。现代文学中的一些名著选段，也较多的被入选，如《多收了三五斗》《在烈日与暴雨下》《虎吼雷鸣马骁骁》《春蚕》。现当代文学中的一些内容如及时反映社会主义建设的报告文学《娘子关前》《汉堡港的变奏》，诗歌《西去列车的窗口》《大堰河——我的保姆》，当时归结为记叙文的《包身工》《琐忆》《猎户》《土地》《风景谈》《天山景物记》等，也随着改革开放的滚滚大潮进入了开禁的语文课本。外国文学作品中的一些经典名篇选段，再次以无产阶级文学或者揭露资本主义罪恶的身份被入选，走进了语文教材，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变色龙》《我的叔叔于勒》《警察与赞美诗》《项链》《装在套子里的人》《守财奴》《泼留希金》《威尼斯商人》等，让全国的学生洞开了窗口去通过现实主义文学作品认识万恶的资本主义。古代诗文的选编也开始放开了一些眼界，除1956年的文学课本外，也开始大量选编反映古代劳动人民反对剥削反抗压迫揭竿起义敢于造反的一些经典作品，如《诗经硕鼠伐檀》《捕蛇者说》《五人墓碑记》《病梅馆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事略序》《少年中国说》，当然也大胆选入了一些激励学习讲求团结间就斗争体味生活哲理等的作品，如《廉颇蔺相如列传》《与妻书》《察变》《《般涉调哨遍高祖还乡》《屈原列传》《陈州粜米》《谏太宗十思疏》《师说》《劝学》《石钟山记》等，这些经典名篇进入语文课本，极大的丰富了语文教学的思想内容，拓展了学生学习吸纳的空间与文学形式，与全国万马奔腾的经济建设形式是极其吻合的。尽管其中的绝大多数经典名篇的解读还是采用“兴无灭资”的意识观念，采用的还是阶级斗争为纲时代的结论，毕竟，广大的学生和教师可以直接接触这些作品本身，毕竟可以自己去阅读这些闪烁着一些人类智慧和理性光芒的作品了。 九十年代的语文教材，以1992年的全国第七次课程改革，即普及义务教育为标志，所进行的教材改革，是建国以来人民教育出版社——我国教材的皇家出版社的第八套教材了。 在八十年代的激情澎湃之后，发现我们自己的一厢情愿与学生难以消化的矛盾越来越突出。数理化教材本想大干快上尽快赶超发达国家的教学水平的，结果事与愿违，全国都不同程度强烈要求降低要求减轻负担，将八十年代初的数理化教材改编为《甲种本》《乙种本》，之后又再进一步降降降减减减，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语文教材也概莫能外，不管传统的多读多写的传统，减少篇目，且规定出了基本篇目110篇，到1991年时，还进一步减少为100篇。 这一时期的九年义务教材的最大特点有三：强调联系生活，培养语文能力；语文能力培养层级化，全套教材培养能力为训练主线；增加阅读量，拓展课外知识，培养学生学习语文的习惯。20世纪80年代直至世纪末，我国语文教材的改革在民族化、现代化、科学化方面作了一些探索，力图在寻找一条适合国情，合乎语文规律，合乎培养人才的需求，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路子。 但是，这一时期的教材总体上仍然缺少理论上新的思考与突破，只是继续沿着所谓的科学化的道路继续在教材编写的技术上殚精竭虑，进行单元组织的导语以及练习与思考方面的探究。由于篇幅的缩减，经典名篇的调整涉及到的面并不大。将一些解放战争土地革命时代的作品进行一些删削，将鲁迅先生的作品也进行了一些减少，尤其是对领袖人物的文章及作品进行了较大幅度的压缩，在教学单元教学要点上进行系统的一些梳理与尝试性的确立，高中教材编写出了供两省一市使用的实验教科书，也就是后来乃至于今天全国大面积的没有进入高中课程改革的省市广泛使用的教材。 九十年代的语文教材体现了一种开放的意识，一些世界文学中的经典名篇开始被入选语文教材，如《罗密欧与朱丽叶》《门槛》等，不仅选入现实主义的作品，还入选了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黑色幽默的作品，《等代戈多》《墙上的斑点》《第二十二条军规》《变形记》《丧钟为谁而鸣》《一滴水，一滴泪》《推销员之死》等第一次进入我国中学生的视野。本国一些获得文学大奖的作品，如《陈奂生上城》也开始进入语文课本。古典文学作品中过去所说的带有文人雅趣的活着比较玄的所谓唯心的一些作品，也随着思想的解放进入了中学语文课本，如《兰亭集序》《五柳先生传》《逍遥游》。一些作者因为过去的一些政治见解或者创作风格的问题一直被关在课本外面的人，在九十年代的语文课本中也与大家见面了，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何满子《剃光头发微》等，就是古代文学作品中一些过去斥之为爱情的活着其他与革命不相符合的作品，也开始节选进入了教材，如《长亭送别》《祭十二郎文》《将近酒》《项脊轩志》等。《红楼梦》等古典名著，还集中选编了《宝玉挨打》《诉肺腑》《抄检大观园》《香菱学诗》等，大大开辟了新的课文来源和强化了传统经典文学名著的学习范围。 1990年国家教委颁发《现行普通高中教学计划的调整意见》，形成《全日制中学语文教学大纲(修订本)》，1990年出版语文课本为必修课本。至此，人民教育出版社编辑的这套中学语文课本．是我国语文独立设科以来最重要的一套综合型语文教材。它在全国960万平方公里国土上广泛采用，使用时间最长，最稳定。几经修订，日趋完善，是新中国成立后编得较为理想的一部语文教材。形成了人教社“一纲一本”的一统天下局面，这也是顺应拨乱反正、安定团结、改革开放的时代特征而产生的。 本世纪初叶，在1997年语文教育大讨论之后的国家第八次课程改革，语文教材自然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探索时期与创新阶段。随着2001年《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和2003年《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两个课程标准的颁布，语文教材在义务教育八套半教材编写改革沉寂了几年之后，再一次掀起了基础教育改革的行政大浪。 初中语文课标实验教科书一开始就有影响有冲击力的有四套，包括人民教育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语文出版社、北师大出版社，高中则有人民教育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山东人民出版社、广东教育出版社、北师大出版社等五家。 这些教材是我国语文教育近百年改革探索的结晶。 初中的四套教材，都按照课程标准的要求，将教材编写得来尽量靠近社会发展和学生学习实际，人民教育出版社版初中除了按照人文主题组织单元外，还增添了综合性学习的内容。对于经典名篇的选用，则按照进一步解放思想的要求，基本上删除完了纯政治说教的政论文以及领袖讲话之类的文章，吸纳了好些海外的以及港澳台优秀作家的作品，如聂华苓的《亲爱的爸爸妈妈》，琦君的《春酒》，张晓风的《敬畏生命》等，增加了过去所谓的社会底层的容易与阴暗面挂钩的表现小人物生活的《信客》《台阶》《老王》等，因为政治等原因过去不选的作者胡适，其作品《我的母亲》，戴望舒的《我用我残损的手掌》等，也进入了课标语文实验教科书。外国的文学作品，如茨威格的、杰克伦敦的、济慈的、叶赛宁等的诗文，包括美国总统里根的演讲词，都进入了语文课本，大大扩宽了初中学生学习经典名篇的视野。 高中语文必修教材1—5（仍然以所占份额最大的人民教育出版社版为例），充分体现了21世纪我国语文教育的最新思考与研究成果，在守正创新观念的强力牵引下，高中语文必修教材每一册都涉及到了阅读鉴赏、表达交流、梳理探究和名著导读四大块。教材里的经典名篇在全国高中语文实验版教材的基础上进一步精选，较好的传承与吸纳了传统文化经典与现代世界优秀文化精华，得到广大师生的充分肯定。由于高中课程改革之后必修时间仅仅为1.25学年，选修课时间反而更长，因此，高中语文选修教科书里出现了大量的古今中外的经典名篇。如《中国文化经典研读》，就按照“儒道互补”“春秋笔法”“修齐治平”“家国天下”“天理人欲”“科学之光”“经世致用”等来节选编进了我国传统文化中的若干经典名篇。《中国小说欣赏》，则按照“历史与英雄”“谈神说鬼寄幽怀”“人情与世态”“从士林到官场”“家族的记忆”“女性的声音”“情寄乡土”“人在都市”“烽火岁月”等内容将我国古代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聊斋志异》《红楼梦》“三言”《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现代当代的《家》《白鹿原》《呼兰河传》《长恨歌》《小二黑结婚》《平凡的世界》《子夜》《骆驼祥子》《红旗谱》《红高粱》等经典名著编入选修课本。《外国小说欣赏》也按照较新的文学视角的叙述、场景、主题、人物、情节、结构、情感和虚构等八各方面选编进了诸如《桥边的老人》《炮兽》《丹柯》《娜塔莎》《清兵卫与葫芦》《牲畜林》《山羊兹拉特》《沙之书》等16篇近现当代世界非常优秀的短篇经典名作。 纵观60年来的语文课本篇目中经典名篇的选入与调整，我们可以看出我国语文教育价值观念的变化与发展轨迹。这种变化与发挥着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内容领域的变化 从解放初期的语文课本可以看出，建国初期百业待兴，只有先使用解放区的教材，尔后使用苏联老大哥的思路来编写教材（虽然只有非常短暂的一年半），再后又继续着解放区的教材编写思路，因此，课文内容领域自然就是巩固政权镇压反革命，为了工农翻身解放当家作主，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的革命理想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为主要内容， 革命成为主流，斗争成为关键。 到六七十年代，则随着社会发展，增加了阶级斗争和改天换地与自然奋斗的内容领域，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以及“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和王铁人等的“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等表现工人阶级及贫下中农的建设祖国豪情的课文。 新时期的课文则随着思想解放，也随着改革开放和文化环境的改变，传统文化中的优秀的古代诗文不断增加，我国近代现代以及当代的文学名著以及世界现当代文学的经典名著进入课本的数量不断增多。在初中阶段就增加了敬重生命的单元、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单元、古代山水田园单元、文人雅士的情趣单元，以及高中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作品，这些经典名篇领域的教材拓展，无疑打开了我国语文教育的广阔视野，为学生的传统文化及现代意识的培养，奠定了厚实的课堂学习的语文基础。 二作品篇目的调整 建国初期的篇目，基本上是为巩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服务的，到六十年代国民经济“调整巩固充实提高”之后，语文课本上的经典名篇发生一定的变化，将很多表现单一的阶级仇恨的内容和一些具体战争的内容进行了删减，开始增加了一定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劳动模范的内容，过去的不少反映土地改革等的篇目不再出现在课本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歌颂社会主义时代建设者之歌的英雄人物，就是古代诗文的篇目中也出现了勤奋学习的《王冕》，现代艰苦奋斗创业的《梁生宝买稻种》《土地》《鞍钢劳动模范——孟泰》等。 改革开放以后，课文篇目有继续进行调整，将鲁迅的作品进一步减少，领袖的讲话以及诸如《崇高的理想》等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文章进行了撤换，增加了纯技术知识性的文章，如《义理考据辞章》《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书目》，其他的一些如古代文化传统一些宝贵的精华内容，也开始进入课本，如《谏太宗十思疏》《教战守策》《察变》等篇目，得以让学生学习。 三作品价值的解读 就是同一篇经典名篇，由于时代的差异，对其内容的解读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对红楼梦的定位就是一部阶级斗争的血泪史，西游记就是表现了无产阶级的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颠扑不灭的真理。尤其是对古代经典名篇，往往要在学习中加上一分为二以后对封建糟粕的批判，对作者阶级局限性的批判，包括对鲁迅的无限拔高等。 钱理群先生在《名作重读代序》里说：“（语文教材）有许多提示、分析都能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几十年‘兴无灭资’的时代思潮影响下的某些观点，尽管这些观点根本不符合作品的描写实际，是为了某种政治需要外加的标签。这些观点在学术界早已受到了质疑，而语文教学界仍然当作千真万确的定论灌输给学生，这同样显示了一种可悲的隔膜。” 今天对教材里的经典名篇的阅读虽然离作品的本真意义还有一段距离，教材编写以及教参编写还存在着一些陈腐观念，但是，舆论的大环境已经不再强化过去时代的政治说教的内容了，我们对入选教材的经典名篇已经可以依据课程标准的提倡按照人类主流文化及普世价值来进行有个性的创造性的解读。 四 时代背景中的突围 值得肯定的是，这六十年来我国语文教育界的人士在政治高压的年代里，在要求把语文课变为无产阶级专政工具，培养无产阶级专政的接班人，培养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齿轮和螺丝钉的时代，都在不断进行语文学科性质的工具性的突围，都在进行进行试图摆脱铁壁政治的禁锢，都在通过语文的听说读写的能力训练，都在通过语文与社会生活的联系，都在通过语文素养的提升，在进行课本中经典名篇的植入工作，都在不同时期进行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语文教育内容的应有思考与行动。 由于这些语文教育界知识分子一定程度上的坚持甚至斗争，才有了一些传统名篇的绵延不断，才有了虽然可怜却又可贵的经典名篇的一定程度的传播与传承，也才有了今天的课程标准的基本理论，即“努力探索作品中蕴涵的民族心理和时代精神，了解人类丰富的社会生活和情感世界”“学习中国古代优秀作品，体会其中蕴涵的中华民族精神，为形成一定的传统文化底蕴奠定基础。学习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理解古代作品的内容价值，从中汲取民族智慧；用现代观念审视作品，评价其积极意义与历史局限。”（《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第8页）。 五发展的期待 语文教育和其他学科教育一样，既是时代教育的产物，也是国家意志的体现。可以说历经六十年的变迁，我国的语文教育已经处在了建国以来最好的历史时期。 然而，我们也应该看到，我国语文教育的理论研究的严重匮乏，语文学科性质的认识远未到位，由于人文环境的惯性运行，至今语文教育界的思考还是仅仅停留在工具性上面的多，而对于人文或者文学的内容还缺乏有力的猜想与论证，其文学或人文教育的内容领域，仍然是一笔很混沌和糊涂的账，还继续处在见仁见智的阶段，还继续处在可有可无的阶段，还继续处在我行我素的阶段。 我们期待着我国语文教育的人文或文学教育的内容仍然像语文知识教育内容那样有一个相对明确最低量的分类的具体要求，以确保每一个接受了我国基础教育的学生在人文或文学方面理解一些基本的经典名篇的内容范畴以及基本的价值取向。 经典名篇是那个历经时间空间的淘洗的语文教育精品，应该有相当的基础性与发展性，有很强的陶冶情操熏陶美感砥砺思想提升品格的积极作用。但愿我国语文教育中的经典名篇和鲜活时文一起，为学生的强烈的现代意识和浓郁的传统文化的有机结合，为成长为我国乃至世界一流公民做出典籍作品的应有奠基于牵引的相伴终身的积极作用。 2009年7月5日 于南海之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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