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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夕碎影 姚春华 立秋已过两月有余，但今年夏的尾巴拖得很长很长，似有不舍离去之意，占据着早秋的风光。以至于今年的秋，似乎与萧瑟无关，与绚烂有染。秋花遍地开，疑是春又来。“我言秋日胜春朝”一点不假呢。 与妹相约去乡下大姐家。推开姐家小院的那扇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一串红，似火如炮，怪不得有“爆仗红”的美称呢，名副其实啊。小院不大，景致不小。除了靠邻墙的一边围起了一排栅栏，为家禽活动区域外，其余边边角角都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有一串红、月季、桂花、玉兰花、洗澡花、太阳花等。在鸡、鸭、鹅活动区域栽有板栗、桔子、枇杷等果树，这些树集观赏、食用、避阴于一体，经济、实惠又美观。站在小院中，看着这些花花果果，午饭酒还未喝，人便已经醉了。 秋，总会让人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而南方乡下的秋，来得安静，来得不疾不徐。像裹着一袭艳丽旗袍的江南小女子，踩着碎步，风姿绰约，含情脉脉，袅娜而来。撩拨着人的心弦，吸引着人走进秋山、秋野、秋林，邂逅大自然的一场色彩盛宴。在蓝天白云，层林尽染，满目流金中为自己的心，寻一片静谧的安放地。 乡村的秋安静而热闹。除了留守的老人、小孩，连狗吠声都未曾听见。午后的阳光漫延着整个村庄，似渡了一层华丽的金。小院转角处的地上，匍匐着一大片南瓜藤。好几个大南瓜懒洋洋地躺在草丛里，露出半个黄灿灿的身子，有长圆形的，有扁圆形的。你若是扒开叶子，还会发现更多的惊喜呢。那些南瓜都躲在叶子下面，默默地表演着变脸的把戏。青绿的在渐变成淡黄，淡黄的在渐变成土黄，所有的植物都在接受一场秋风、秋雨的洗礼。就如听一位哲人说过：生命本是一段叙事，一瓜一果，一花一叶。静静地站在小院中，看天上云卷云舒，远处炊烟袅袅，将小山村氤氲于草木的香气中。稻场上欢跃的麻雀，啄碎了一地的阳光。鸡栅栏里公鸡在引颈打鸣，母鸡在“咯咯哒、咯咯哒”地炫耀着它的功劳。还有那些花开的声音，果落的声音，让小村庄更显幽静。老古话说：七月板栗八月炸，九月板栗笑哈哈。这不，真应了那句老古话呢。你看，树上的板栗不经意间就裂嘴掉下一粒，就像童话中禁不住狐狸诱惑的乌鸦。让我这不爱动手的懒人，随手就捡了个便宜，顺手塞进嘴里，一股清香便溢漫开来。 有人爱把秋比如人到中年，我倒觉得秋更像是一位沧桑的老者，厚重中多了一份守望。放眼青黄相间的田野，是希望是收获，更是成熟的味道。那些坚守在田间地头的长者，佝偻着腰身，脸上泛着古铜色的光芒，那是风雨岁月洗礼的印记。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希望，一种收获，一种守望。 都说“一层秋雨一层凉”。今年的雨水格外地少，以至大姐不得不每天要担水浇菜。我们随着大姐去菜园，房舍断墙上爬满了紫绿的月亮菜，像个调皮的孩子，将紫色花穗极尽地伸向蓝天。那拼搏不屈，奋发向上的昂扬姿态，给人一种莫名地振奋。月亮菜顺着电线攀爬到房顶上，大姐和妹妹顺着高高的木梯，利索地爬上了房顶。我也试着爬了几级，终究还是胆小，没敢上去。这一幕倏然让我回到了年少时光，倔强勇敢的大姐，号称“草上飞”的妹妹。似时光流逝，并未改变她们的强干。这让我有了些许欣慰。姐姐和妹妹在房顶，边摘菜边叽叽喳喳拉着家常，我轻轻踩着零星的秋叶，摸着斑驳的石头墙，内心像被山风吹皱的一池秋水。童年的记忆就封存在眼前熟悉的场景里：一幢老屋，一条土路，几缕炊烟，几位老人……我潮湿的泪光中，仿佛浮现出父母亲变幻的笑脸。 十六年前的那个秋天，萧瑟、寒凉。短暂的如同父母亲短暂的一生。那一年的国庆假期，没有一丝阳光，凄风冷雨冻的人瑟瑟发抖。我颤栗的心跳，随着父亲艰难的呼吸七上八下，直至嘎然而止。没过多久，母亲也追随父亲而去。在那个暮秋，我深刻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凄凉与无奈。人的一生真的很短，转瞬间白雪便覆盖了春花。那个生命中最“寒冷”的秋，像一道永远退不去的疤，刻在我心上，隐隐作痛。 “岁月如流成枯枝，日月如梭韶华逝。”也许，生活并不完全如你所愿，但这并不妨碍它的美好。感谢岁月，教会我坚强面对生活浮沉；感谢光阴，赋予我一切的如意或不如意；所幸，经历过风风雨雨，依然能够初心不改，我依然是时光里那个倚栏看风景的人。 责任编辑：丁松 版式设计：夏显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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